樊月恍若未觉得努努嘴,然后慢悠悠的道:“你佛法课的第二章有没有看熟,倘若你现在背上两段,师父我就可以考虑。”
菩提树上开了满树的白花,樊月深深浅浅的笑容像是雪地中的脚印一般,不来场风大风,是回不去的。唔,果然来了一场。樊月一惊,已然飞身前去。东海的那只妖怪果然又不安稳了。樊月手握竹笛,飘飘然的姿态立在云头,一头长发在狂风中却能飞的还那么好看。晃眼一看,才见周围跪了一大片的凡人。
绿萝方知,樊月刚心急,忘了在白日青天下,还是在凡人的地界中,哪朵瑞气腾腾的紫云,不正是表明了他的身份吗?笛声轻轻的,仿若来自天边人的呼唤一般。
樊月吹完这一首安魂咒之后,落下云头,牵了绿萝的手,赶紧踏上祥云,朝着那东海仙山直飞而去。凭栏远眺的凡人,才道是东海真是有一处仙山,仙山上真是住着一位绝颜的上仙和一位美丽的姑娘。
不偏不倚,这就是绿萝说讲的故事了。樊月便是她师父,她也恰好就是他钦点的徒儿。大雾渐渐隐去,将那座高楼遮住,又见海上的厚重的浓雾。
海上花,海上楼,大抵就是这一说了。
梨花宴是为庆贺刚刚从凡世晋升的神仙所设的宴,摆在天宫里的梨花林里面,故命名为梨花宴。绿萝本大概就是天母下凡捡着的一只鸟,多年受着九天之上的仙气,也化了个人像,既然变了人,自然就有了人的性子。
这番出来,是为那梨花宴。既然有了这个主意,就是翻墙也要进去瞧瞧。毕竟这宴设的没有时间的规律可循。抛开其他的不说,光是宽慰天母她老人家,也费了不少的心思。最后还是得到不可以的回答。躲开梨花林外里里外外的三层仙侍,化了个彩蝶,翩翩飞进来,也算是个好的计谋。
打定主意,绿萝很是心急,捏了个诀,躲在梨花林里面,扑簌这满树的梨花。待细看下面的仙侍走远,才又飞出来。但绿萝生的一副好耳力,却缺了个好眼力。梨花林中隐了个仙者,搭了本经书,大抵是在睡觉。身上的翠色云袍,绿萝一晃神,以为是树叶子来着。
听到耳边有细微的说话声,那仙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只甚为起眼的彩蝶在他身边飞过来,像是被吓着了的模样。
“你是?”樊月轻轻点点那彩蝶的翅膀,问道。梨花丛中飞进一只蛾子不会引起什么注目,但色彩鲜明的东西往往会勾起别人的注意。绿萝怎会回答,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飞出去,但又碍于下面的仙侍,只能在原处急的原处晃着圈。
她的这变幻之术,大抵是个小小的地仙都可以瞧的出来。樊月的一双紫眸正好落入她的眸子中,她一惊,险些要落下去。绿萝真想骂,自己好歹也是只鸟,关键时候看个美人儿,居然忘记怎么扑腾翅膀了。愧对鸟仙的老祖宗。
一阵微带着梨花香的手将她接住,那人袅袅婷婷的落下,对着下面瞠目结舌的仙侍冷静的说道:“我刚在上面睡着了。”
“上仙。”那仙侍跪成一排,像是迎接个什么大人物,绿萝伸长了脑袋去看看是谁来了。纤长的手指将她放进袖子中,转身就走了。
那仙侍再次说道:“恭送上仙。”原来这是个厉害货。绿萝藏在那袖口中,见得梨花宴上的风情种种,不免又是伸长了脑袋继续张望。袖子的主人一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痛绿萝说着什么话。
唔,她听不到,也懒得回答。
宴上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刚晋升的仙者,绿萝就着袖口一望。果然都是一派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那仙者坐下来,与身旁的人客套几句之后,就很是自然的把绿萝迎了出来。绿萝一路躲着,也没能逃过最终还是被抓出来的命运。不过,那人把她放置于一方绣帕上,然后睁着一双眼睛把她瞧着。
身旁陆陆续续的有仙者挨过来瞧绿萝的样子,无不惊叹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眉眼一弯,身后仿佛是三千芳华绽开一般,回答道:“无妨,是我养的。”他一顿,显然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词来形容这个五颜六色的小东西。“恩,是我养的宠物。”
众人得了好奇心,也就散去了。绿萝冲着他挤眉弄眼,他喝着酒,恍若未闻。天母果然是挨着时辰过来,领着一群仙娥,簇拥着上了高阶之上自己的位置。梨花宴本就不是个正式的宴会,也没做出个什么集体朝贺的事。
既然是个宴会,来者肯定会打量一番来的人究竟是哪些。天母她老人家不例外,眼睛瞥过这处,眼皮抖了抖,再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桌上绣帕上的绿萝,再抖了抖。瞧见绿萝与樊月在一起,她喝水的手都在抖了抖。
她猜到了绿萝肯定会翻墙进来,没猜到千年不见个影子的樊月今日倒来了,她并未交代过给东海递帖子,失算啊。她应该注意吩咐那撒帖的仙侍,不许去东海那处瞎晃悠。
樊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对着酒杯对绿萝吐出几个字。绿萝伸长了耳朵也没听清,索性飞到他发间。东海桃花醉的闻名于此,倘若是个会喝酒的,定会被桃花醉的香味迷得赶紧想一尝为快,倘若是个不会喝酒的,挨近了去闻,大抵就会如同现在绿萝一般,四仰八叉的落在碎玉盘子中。
正应了九天之上史官对樊月的那句话,樊月这人,近不得,近了也要赶快脱身。
樊月理理自己的发丝,挨近了些许问道:“叫什么名字?”绿萝眯着眼睛,看向那汪深不可测的紫眸,张了张嘴。
”叫绿萝。这名字不算难听。”他静了几秒,复又说道:“随我回东海吧,我那里的梨花比天宫的还要美上几分。”绿萝鼓着腮帮子,想要滚上几圈,示意自己不答应。
“听到我那么说,原来你那么激动,那么,我们就这么定了。”他眉眼一弯,伸出指尖在她肚子上摸摸,大抵是他表现高兴的动作。
绿萝头一歪,大抵是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