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在冷风中醒来,瞥见棋仙扛着她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绿萝感叹,这云头似乎太不稳了些,要去哪儿也应该跟她说一声啊,这样吹着冷风睡觉似乎是不大好。
“师父呢?”绿萝绵软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他在忙着收拾一群妖怪,让我们先走。”棋仙回答道。
云头依旧是有些偏颇,绿萝觉得胃里面翻滚着酒味,想起昨晚与师父喝了酒来着。师父难道是醉了,于是找了一群妖怪打架,这方法其实蛮好的。
樊月哪是随意去挑起的事端,天母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的东海,一点都友好,樊月也应该做出些表示吧。瞧见望不见尽头的天兵,樊月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到时候实在打不过了,就把那史册还给她就是了。他可是一个很开明的神仙。
他提着长剑立在云头,神色很是淡定的样子。
“你徒弟呢?”天母问道。
“我怎么知道。”樊月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
天母身旁的神仙不愿意了,对于樊月这种无赖最看不惯了。”天母,你看他,懒得与他说那么多,直接冲进东海的结界,把那小丫头绑出来才是。”
樊月一记眼刀飞过去。那神仙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云头之上那纤尘不染,还带着笑的男子。
“我说这位仙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记得你是谁,就不要随便在我跟前摆谱了。我徒弟你可碰不得,小心我一脚再把你踹回凡间去。”樊月脸带微笑,似乎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天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青云,你少说一些。”
那男仙退到一边去了。
“今日来,的确是来捉你的徒弟。我也很喜欢那丫头,不过凡间有法,天界也有法规。史册不是什么随便的东西,她竟把她偷了,还让史官凌云进了天牢。理当应该罚。”天母温声细语的对樊月说道。樊月想了想:“我替她受着吧。”
天母无奈的抚额:“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如果是她升仙的劫难呢?”
樊月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天母的眼睛。
天劫是飞升时每个神仙都必须要经历的劫难,无人可以代替,就算是樊月也不可以。
“你很爱你的徒弟吧。”天母继续说道。“我给了她这个机会,难道你要生生让她一直存活于不是人也不是妖的躯壳中。”
樊月手中的剑落在地,结界也应声而破。樊月一身白衣像是被大风鼓起一般,他神色有些凄惨。
“不是凡人,也不是妖,是雪萝吗?”樊月眼中出现了那名穿着梨花色衣裙的女子。他与她定了承诺,说会在她无聊时,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时,他就出现在他身边。
无奈,在她魂飞时,不在她身边。
“对啊,他就是你的雪萝,所以我一直反对你们在一起来着。她骨子里想的全是你,不论是不是喝了往生桥上的那一碗汤,还是过了千年,我还是变不了这缘分,索性就随着你了。”天母回答道。
“不过还好,居然百年了,你还没发现,看来我的仙法有长进。”天母微笑道:“我用了不知道多少种办法让她换了张脸,结果还是避不了一个缘字。”
棋仙带着绿萝跑的正欢,还想着樊月为什么还没收拾干净,难道这番带的人有些厉害,就收到了樊月的讯号,让他回去。
棋仙自然是了乐意的很,那四海八荒的蛮夷之地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回到东海时,眼见樊月撑着他那长剑站起身来,对他深情一望。棋仙心中一阵恶寒,樊月这是怎么了。
“既然回来了,那司命,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天母问道,从她身后走出一个白面的书生的人物,他对着樊月和棋仙一拜:“两位上仙,绿萝姑娘按照她的命簿子上面说了,她应该下界历情劫,然后才会飞升成仙。”
“原来是件好事情。”棋仙啪的一声收起自己的扇子,笑眼微眯。
樊月跪在云头之上,对天母说道:“我可否陪着她一起去,我不会打扰她的。”
天母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答应。而且,连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棋仙在一旁纠结于樊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去,去历个劫本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又不会有什么事,那司命本子上都写了,历了那情劫就飞升了。
“雪萝她,恨我吗?”樊月喃喃道。
棋仙一惊:“雪萝是谁,雪萝不是死了吗?魂飞魄散了吗?”
“我把她的魂魄用结魄灯收了起来,因为让凌云一直掌管着结魄灯,想那段姻缘也是因此而产生的。那孩子管着那灯,都不知她一直在收集着她爱的女子的魂魄。你知道的,我也随时可以毁了那盏结魄灯。”天母继续说道。她身上的那一身华贵的衣服将她衬得光彩夺目,她不爱看到这世间的****的纠缠。凡间也就算了,仙界不可以。
“您老真是心黑。”棋仙咬牙切齿的说道。“之前将凌云先关押起来,再是要让绿萝下凡历劫。她还那么小。”
樊月没有说话,只是将身边还迷迷糊糊的绿萝拥的更紧了一些。樊月心中疼痛难忍,现在看来,绿萝与雪萝二人之间的确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眉眼非常相似,他居然没认出来。
“师父。”绿萝瞧自己的师父似乎有些伤心,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背。“师父不要伤心了,不要为绿萝伤心。”
“你恨我吗?”樊月紫眸中似乎是有泪水溢出来,他摸着绿萝的脸,问道。
“不恨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樊月紫眸中的悲伤将绿萝包裹的严严实实。绿萝预感到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将要发生了。
“我会再一次抹去她的记忆,还要收回她的法术。为了避免在凡间使用法术反噬自己。立即实行。”天母一声令下。
“啊。”绿萝被一结界包围起来,直飞向半空。从身体中传出来的抽骨之痛,魂魄离身的眩晕感。她最后一次转过身子看了一眼下方不远处的师父。
他张着嘴,呢喃道:“等我。”
那光包裹着绿萝,直直降下东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