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主任王永红是这样描述令她最难忘的一幕的:“有一天,情况危急,牛总打电话让我迅速赶到北京,到京的时候,牛总站在一座大桥下等我,当时刮着大风,牛总浑身是土,被大风吹得有点儿站立不稳,我当时想,如果这时候冲出一个歹徒来,那我们的牛总就永远回不去了。一会儿,中央电视台的郭振玺也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年产值近百亿公司的老总,居然被人整到这么凄惨的地步。”
郭振玺是中央电视台广经中心副主任兼广告部主任,中国电视媒体广告营销的领军人物,引领中国电视媒体广告经营进入全面营销时代,作为央视广告营销的掌舵人,郭振玺率领央视广告部激情团队开创了中国媒体广告的新纪元。这位让央视广告部“以客户为中心”、传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信念的“央视金库看门人”,曾对牛根生调侃说:“如果你30年前做了蒙牛,我也不至于长成如此不够标准的山东大汉。”
中国乳业的高速成长,是与央视的品牌传播效应密切相关、不可分割的。在蒙牛遭遇匿名投毒事件这段最危难的日子里,郭振玺四处奔走,为蒙牛化解危机提供了一切可能的帮助。他说过“要以客户为中心”,他也是这么做的。在蒙牛的生死关头,郭振玺与蒙牛的高层领导们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他给蒙牛公司领导发过这样的一条短信:“无论风浪再大,央视与蒙牛一起向前!”正是这样一条短信,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内蒙古汉子泪落满襟,《蒙牛内幕》里说了这样一个细节,“天天冲杀在第一线的先红,心里顿时一热,他当即把这条短信念给牛总听,话音未落,陡然变声;牛总看时,先红强忍泪眼,一动不动……两人半晌无语,牛总拉了一条毛巾递过去……这一递不要紧,泪水夺眶而出,先红号啕大哭……”
细致入微的应对工作,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团结一心的领导班子,再加上央视的鼎力相助,对于蒙牛而言,再大的风浪也会过去,风雨之后方可见彩虹的绚烂,蒙牛绝不会成为那只看着希望死去的骆驼。
51.给总理的信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死一线,不妨一搏。输了,情况也差不到哪去,如果赢了,那就是绝地反击,力挽狂澜。“总理没有忘记蒙牛,蒙牛人更不能放弃自己。”蒙牛在死亡的边缘再次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总理的关心让蒙牛人如沐春风,绝处逢生。
蒙牛在匿名投毒事件的影响下风雨飘摇,一大批喜爱蒙牛奶制品的消费者由于听信了无处不在的谣言,开始排斥蒙牛产品,各地经销商纷纷提出退货要求,这无疑对蒙牛是个致命的打击。个别地方政府的过激反应,少数大众媒体不负责任的报道助长了恐吓分子及其幕后操控者的嚣张气焰,扬言要彻底击垮蒙牛,将蒙牛从中国奶制品行业中除名。蒙牛的出路在哪里?牛根生的明天会怎样?牛根生写下遗嘱上战场:“我愿马革裹尸还”,是一种悲壮,何尝不是一种凄凉?
除了在各地商场超市中悬赏捉拿非法传播者的无奈之举,牛根生怎样才能扶起蒙牛这座将倾的大厦?胆大包天的恐吓分子一次又一次地在全国各地发送匿名恐吓信件,地方政府一波又一波地出现过激反应。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出台的禁售文件,所产生的震荡波辐射全国!这是应该的吗?难道只有这样一种选择吗?危急关头,牛根生想起了一直在关心着蒙牛成长,关心着西部百万奶农生计,关心着中国奶制品行业发展的人一国务院总理温家宝。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死一线,不妨一搏。输了,情况也差不到哪去,如果赢了,那就是绝地反击,力挽狂澜。于是牛根生提笔写长信向共和国总理温家宝寻求帮助。国家总理,日理万机,千头万绪中能顾得上过问一个企业的事吗?要是换了别人结果还真不好说,然而,牛根生有自信的资本:2004年1月,牛根生应邀参加了有关部门在京召开的“政府工作报告意见征求会”,和蒙牛一起参加会议的共有12家企业,蒙牛更是成为同时兼有4个代表性的企业(少数民族地区企业的惟一代表,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的惟一代表,食品行业的惟一代表,民营合资企业的惟一代表),温家宝总理在会上对“三农问题”表现出来的殷切关注给牛根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理不会看着蒙牛受难、奶农遭殃而不管不问的。”从牛根生当时的这句话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老牛对总理的信任。可是如果这封信到不了总理的手中怎么办?如果这封信中途就被手眼通天的匿名投毒事件的幕后黑手给截下了怎么办?当时有人建议,如果事情不成,牛根生就躺在中南海的正门好了。
2004年3月30日,牛根生满心期待地给总理发信。仅仅三天之后的4月2日,就从中央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4月1日,敬爱的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对于这次匿名投毒事件的处理批复出现在了国务院的《昨日要情》中:“此事需要妥善处理,以维护企业和消费者正当利益,维护社会安全和稳定。”原来,总理时刻惦记着蒙牛的发展情况!时刻惦记着西部的百万奶农!时刻惦记着亿万消费者的食品安全!从此以后,蒙牛的每一个员工都记住了一个词“人民的好总理”。
“总理没有忘记蒙牛,蒙牛人更不能放弃自己。”这句话在蒙牛人口中反复传颂。蒙牛在死亡的边缘再次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总理的关心让蒙牛人如沐春风,绝处逢生。自匿名信出现整整一个月以来,每日心焦如焚,只睡两三个小时,有时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的牛根生及蒙牛的高层领导们,终于盼来了这个消息,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蒙牛有救了!“那天,牛总一天没吃饭。傍晚时分,接到一个电话,他突然出去了。”总裁办主任王永红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总是百感交集:“回来的时候,他面色凝重,颤颤巍巍掏出一张纸条一抄的正是总理的那几句话一含泪念给大家,在场所有的人都哭了。然后,所有的人都不说话,长时间地沉默。”收到消息的那个晚上,牛根生心情非常激动:“我太感动了,从小一个孤儿,今天能得到总理的关注,我有什么理由做不好!如果做不好,那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蒙牛的危机来自于恐吓分子的匿名投毒事件,同时与某些媒体的捕风捉影,进行不负责任地报道也有很大关系。媒体的宣传给许多不明真相的消费者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如果不能及时改变这种舆论,蒙牛很可能就这样倒在见不到硝烟的战场上,大众媒体的作用可见一斑。正是这种作用,导致了后来在中国引起轩然大波的高露洁牙膏风波。
高露洁牙膏风波的的原委是,一个研究污水处理以及公共卫生的美国学者在一份学术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自己的研究成果。其中的核心观点是:在洗碗剂中的化学物质三氯生能够和经氯消毒的自来水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的三氯甲烷(俗称“哥罗芳”)是一种化学混合物,被用于医学麻醉和工业溶剂。环境保护部门称三氯甲烷是一种可能的致癌物质,可在动物中引发癌症。
随后,一家英国地方媒体粉墨登场,在援引了这名学者的观点之后,在报道的末尾,还将当地超市中凡是包装上列有三氯生的产品列出。国内媒体看到了这一报道,发现其中涉及高露洁等名牌,自然反应积极。于是,相似的程序上演:压力下的厂家出面表态,国家质量监督部门追踪调查,若干天后国家权威机构预计会公布检测结果。
据《人民日报》消息,关于三氯生的消息并没有在英国引起什么反应。此外,对公共卫生极其重视的德国,对三氯生风波也没有异常反应,《法兰克福汇报》、《南德意志报》都未见有报道。德国民众对于消费安全以及环保的要求近乎苛刻,但德国国内一直都很平静,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确信知悉了这一“新闻”。某种程度上说,一个成熟的媒体应该如此:在作出新闻判断的时候,必须具备充分确凿的根据,明晰的思路,不可失去基本的新闻标准。
谈到第一次在中国的媒体上读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纽约时报》上海分社的社长助理范文新觉得,当时自己根本就不想看下去了。
“我一直在用高露洁牙膏,看到消息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全世界都在用的世界知名品牌,为什么在中国就变得这么有害,人们如此紧张?”范文新开口便说。在他看来,国内的媒体实在太紧张了,这则消息在它的诞生地英国都没有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要把一则消息当回事情,起码得需要有实证的案例来证实,不然的话,缺乏实际的调查研究,仅仅根据一个学者研究室里的结论来做事情,显得有些荒唐。做新闻首先都要遵循一个常识的判断。一个明显的事实是,高露洁牙膏在全球拥有那么多的用户,但却并没有一例因为使用高露洁牙膏而致癌的案例。”这跟2004年的安徽阜阳奶粉的事情有着明显的不同,奶粉案件是确确实实有孩子受害的。“国内一些只为‘卖报’的媒体,没有调查清楚事实与来源就进行热炒,可能也习惯了。范文新遗憾地表示。”
2005年4月19日,高露洁公司在看到相关媒体报道后立即发表声明称高露洁牙膏是安全、有效的,但还是挡不住媒体汹涌的负面报道,销售量急剧下滑。所幸的是随后《南方周末》关于“高露洁真相”的调查报告发表,确认“研究报告确实没有提到使用高露洁牙膏可能致癌”,悄然改变了媒体的一边倒的负面声音,为后面的新闻发布会做了铺垫。
4月27日上午,高露洁将研究报告作者维克兰教授、中华口腔医学会等出具的对高露洁有利的声明抛给新闻发布会的150多家媒体,同时多位公司高层出面说明高露洁的安全性。媒体的风向开始真正逆转。会后,高露洁牙膏的电视广告全部换上三个版本的权威认证广告,对消费者轮番轰炸:高露洁牙膏是安全、有效的!
后期,认证广告的主角也在高露洁的内部研发人员中间不断地更换,还请上高露洁的忠诚顾客,这些人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使用高露洁牙膏的体验来娓娓告诉消费者,高露洁是安全的。同时恢复高露洁草本美白牙膏的广告并加大其力度,把高露洁的牙膏形象也打上中药草本等国内牙膏最喜欢炒作的概念,贴近消费者和竞争对手。现在,高露洁的销量已经基本恢复。
不同企业面对危机各有各的应对手段,可是在企业遭遇危机的时候,国内某些媒体是不是也该想点什么。
52.真相终大白
战鼓已经擂响,公安干警们蓄势待发,案件的破获近在眼前。犯罪分子们正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公安干警们已经向他们撒下天罗地网。蒙牛顶住了来自对手的明枪暗箭,顶住了来自媒体的负面报道,顶住了来自消费者的信任危机。在蒙牛的危机处理过程中,我们或许可以学到点什么,借鉴点什么。
就在蒙牛四处奔走,多方相告,甚至写信给共和国总理寻求帮助的时候,公安机关也在按部就班地部署着。恐吓分子还在继续肆无忌惮地跨省区疯狂作案,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警方根本不能通过几封匿名Email找到作案人,超市里的“毒奶”也无迹可寻,更不用说顺藤摸瓜,揭穿幕后黑手的神秘面纱了。犯罪分子们正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公安干警们已经向他们撒下天罗地网。
中共中央对这次的匿名投毒事件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作了亲笔批示,政治局委员、公安部部长周永康也对此案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公安部门抓紧时间尽快破案,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时间拖得越长,事件的影响范围就越大,消费者的食品安全越难以得到保障。
战鼓已经擂响,公安干警们蓄势待发,案件的破获近在眼前。2004年3月29日,公安部在湖北省武汉市召开了由湖北、广东、北京、内蒙古等四省市刑侦部门参加的专案协调会,并将此案列为公安部督办案件,代号为“3·4”专案。公安部重拳出击,对蒙牛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牛根生闻讯后,非常激动,这相当于给他、给蒙牛集团上下两万员工打了一剂强心针。蒙牛集团策划中心主任孙先红是这样描述当时牛根生的反应的:“他找到了公安部五局的局长,表示个人愿意拿出100万元给广大公安干警作为办案补助。五局局长反问他说:你有多少钱能够补得起?为了侦破这次针对蒙牛的“牛奶投毒案”,现在全国有1万多名科级以上的干警在进行24小时的侦破工作,一人补100元就得100万元,这还不包括广大一线公安干警。我们是国家的公务员,代表国家的尊严,肩上是国家的责任。我们是靠纳税人的钱养活的,你们只要把企业搞好了,税交了,农民的事办好了,那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是对我们公安机关广大干警的最好补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案子扑朔迷离,案情纷乱复杂,可是在中央的高度重视、公安部的统一布置、四省市公安的大力配合下,这起令人匪夷所思的匿名投毒案件终于被破获了。2004年5月14日,犯罪嫌疑人钱俊波、吕华、刘秀因涉嫌敲诈勒索、投放危险物质罪,被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局执行逮捕。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扰乱市场经济正常秩序的犯罪分子,终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关于这次匿名投毒事件的审判,相关媒体作了题为《毒牛奶案惊动温总理,案犯被一审判处死刑》的报道:5月23日,震惊全国的蒙牛乳业公司被投毒敲诈案在襄樊中院一审宣判,法院以抢劫罪和敲诈勒索罪判处主犯钱俊波死刑。
正如蒙牛集团领导所料,浮出水面的只是些小喽罗,可是躲在幕后操控整个事件的黑手,并没有被揪出来。尽管如此,对于蒙牛而言,这依旧是一个辉煌的胜利。这次自卫反击战在中央高度重视、公安部门大力配合下,终以蒙牛笑到最后而告终结,牛根生总算没有让蒙牛变成“死牛”。
蒙牛顶住了来自对手的明枪暗箭,顶住了来自媒体的负面报道,顶住了来自消费者的信任危机。在蒙牛的危机处理过程中,我们或许可以学到点什么,借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