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胡须让江哲秀的脸看上像是消瘦了一圈,因为公司的事,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了,他躺在床上整晚都没怎么合眼,直到天空微微的亮起来,他裹了件睡衣走去厨房。
“你是真的爱她嘛,那我呢,我对你的爱也是刻骨铭心啊。”
熙若撕心裂肺般的表情,以及那句刻骨铭心,这几日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都让他没有办法呼吸了,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也许十年前就该彻底与她划清界线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心,却耗着她的青春,他真是对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看着咖啡杯里微微冒出的白气陷入一阵沉思中,却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于是他转过身,看见母亲正站在楼梯口注视着他。
“我打算暂时结束在美国的业务,你收拾行理和我一起回国吧。”舒亚薇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肩膀上的羊绒披肩散发出柔软的光泽来,平日里,母亲的头发都是端庄的盘起来,给人的印象永远都高贵优雅且冷漠的,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母亲放下来的头发了。他记得小的时候,他特别喜欢摸母亲又黑又亮的长头发,可每次母亲都会一脸厌烦的叫帮佣的阿姨把他抱走,换者是换父亲去抱他,也许母亲天生就是冷漠孤僻的人吧。
“我不会回去,我要留在美国,公司的事,我会继续处理。”
“你真得以为朱层峰是因为你不想当他的女婿才派人抢走定单的嘛?”母亲朝他走了过来,摸了摸他脸上青色的胡须。
江哲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的绷紧,母亲的手指划过他脸上的皮肤,竟冷得像冰块。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惹怒了朱层峰,好好和他的女儿定婚,只是定婚而己,我又没有逼你非要娶她,可你偏偏和我作对,连这点小事,你都要我为你操心,你以为公司这几年能运作的这么顺利,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的能力?”舒亚薇背对着他微微的侧过头去,狭长的眼角闪过一抹嘲笑。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握紧拳头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再握紧。
“你难道看不出来朱层峰这只老狐狸并不是真得想要把女儿嫁给你,以他的野心是想吞拼了我们江氏。”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要利用我和熙若的婚姻,你们真是太卑鄙了。”
“卑鄙,这和战场有什么区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在这点损失我舒亚薇受得起,不过,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几年在商场上不管我怎么教你,你都是感情用事,和江易海竟是一个样子。我不想再说了,你去收拾东西吧,准备和我回国,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舒亚薇说完朝二楼卧室走过去,用力的关上房门,那一刻连同冷漠一同关在了身后。
他曾幼稚的以为,他可以逃脱母亲的控制,他可以放弃信用卡,可以放弃宝马车,可以通过他的文凭和工作能力去找一份薪水高的工作,可他错了,当他拿着简历去用人公司应聘经理的时候,他才发现,其他的应聘者是那么的优秀,而他充其量只够去应聘那些基层的小职员,而过往他的能力,他的权力,都是仰仗着母亲给予他的位置,离开了母亲的臂弯,他也许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寄居在母亲权杖下的可怜虫罢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握紧的拳头手背上曝出好几青筋,心脏突然隐隐的痛了起来,周围一下子就变得好暗,暗得即使有再多的阳光也添不满他内心的黑洞。
舒亚薇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她苍白得像纸的一样的脸上,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出一层模糊的白色的轮廓来。
她抬起手微微的揉了揉胸口,目光一直注视着从别墅里出来朝院门口走过去的江哲秀。
买好几十种口味的寿司,他便驱车朝林妍的公寓赶了过去
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你找谁?”一位戴着眼镜的美国老太太从阳台那边缓缓的朝他走过来。
“您好,我找林妍,就是住在这里的中国女人。”看到屋子里稀空的摆设像是不曾有人住过的样子,他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搬走了。”
“为什么搬走,是因为欠你房租你才把她赶走的嘛?是不是?”
“她没有欠我房租,她是回国去了,早晨的时候刚走。”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的像是被打上了石膏,是他听错了嘛?他快速的拔打了她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只能朝宝马车冲过去,一路上他不断的加速,越过一辆又一辆挡在他面前的私家车。
阳光斜斜的从机场透明的玻璃屋顶照耀下来。
林妍和母亲办好登机手续后,便一同去候机厅休息了。
解下围巾,她把披散开的头发用一根像筷子一样的蓝色发簪将头发盘了起来,之后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像是一个喜欢撒骄的小女孩。
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望着她紧闭的眼睛,阳光将她的脸漂得发亮。
“妍妍,在电话里提醒你要都带齐的东西都装进行李箱了嘛?可别再丢三落四的。”
“哦,重要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身份证,毕业证,护照,机票,手机,还有…。”她说到一半,然后抬起头望着母亲微笑着说“没有了,重要的东西都带齐了。”她眯起眼睛,强做出轻松的表情回答着母亲的问话,可眼底却涌起一丝丝难过和悲伤的情绪来。
她望向远处从地平线上缓缓起飞的一架客机
江哲秀,你会恨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