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公主也不好掺和进你们北唐人的矛盾之中,只不过,虽然管阔只当过很短时间的烟雨宫侍卫,但总算是当过我的人,我不容许你们用任何方法欺辱他,我现在就在这里看着。”姬如是昂了昂秀首,她的年龄是这里最小的,可是她的姿态一旦摆起来,气场一旦释放出来,那真的有着大吴皇家的那种无上风范。
她的这句话摆出来,让周围的人神情一凛,很显然,姬如是表达出了维护管阔的绝对强势,而且在许多人看来都是莫名其妙的。
姬如是的参与,让场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管阔,你成为过烟雨宫侍卫?”大帐内的一名一直都沉默不语的老将此时此刻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在军中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冠英将军,甚至军功也没有勇猛的王独和运筹帷幄的白从云那么多,但是在大帐之内,罕有人比他在军中待得时间更长的,所以相对来说也有着一种老道的资格。
管阔看了姬如是一眼。
他看到,姬如是对着自己展颜一笑,黛眉弯弯,明眸弯弯。
如果是在平日里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烟雨宫侍卫的,可是在今天,姬如是为他出头,他若是还要去“摧残”对方“幼小”的心灵,那就实在是过意不去。
只是,在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隐藏在那名老将话语里面的那种危险。
这就是一个局,等着管阔自己跳下去,若是他承认自己做过烟雨宫侍卫,那么他们就完全可以质疑管阔对北唐的忠诚,由此可以把无迹和秦杀的获得推入进一个黑色的隐秘里面,甚至他们可以直接指出管阔与珍威将军之死里面有可能会隐藏着的联系。
而若是他不承认,那么姬如是可能就会生气,然后会打消为管阔出头的思想,就算她不会打消,姬如是也会因为管阔的不承认,失去了掺和进去维护管阔的资格,她先前所说的“虽然管阔只当过很短时间的烟雨宫侍卫,但总算是当过我的人,我不容许你们用任何方法欺辱他,我现在就在这里看着”,也就没有了任何的资格,成为空口的威胁。
这一招很狠,让管阔进入到了某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姬如是对着他举起白皙的小手,握了握拳头,表示本公主殿下就在你的身后,不要怕。
姬如是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受到羁绊的人,那句话里面隐藏着的危险陷阱,以她的聪慧,也应该早就已经看了出来,只是她不在乎,只要管阔承认成为过她的烟雨宫侍卫,她就会用自己的强势,为对方撑腰,不然的话,她的人,就这么让人压制着,她哪里还会是南吴的小公主殿下?
管阔看着那个可人的小仙女,心里面感觉到温暖。虽然以他现在内心的强大,并不恐惧于大帐内那么多人的咄咄逼人之态,但是能够得到这么一位地位尊崇的少女的强势表态,他有些感动。
姬如是在平日里是一个恼人的、可恶的丫头,但是归根结底,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纯真美好的小公主殿下。
面对姬如是这样的表态,若是自己还是坚决否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实,他自己都会鄙夷自己。
他昂起了头,挺起了胸膛,气息沉稳地回答道:“是的,我的确成为过烟雨宫侍卫,但是这件事情和我们现在所讨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姬如是的小脸上出现了迷人的酒窝,她略微有些慵懒地往后靠了靠,似乎觉得今天特别的舒适。
“虽然很不尊敬小公主殿下,但是管阔,我想说,你也明白,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么你得到秦杀的这一件事情,就得值得斟酌了。”那名老将很显然是得到了自己比较满意的回答,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脸的气定神闲之色。
话说,他的这么一个陷阱,不论管阔是怎么回答的,他都会很满意。
“您到底想说什么?”管阔不卑不亢地抱拳施了一礼,表示自己后辈的身份,逼问道。
那名老将抬了抬眼帘:“管阔,我怀疑你对大唐的忠诚,由此秦杀的来历,我觉得,实在是太过黑暗了,那里面黑雾重重啊!”
他的这一席话非常的耐人寻味。
但是可以引发周围的许许多多人的共鸣。
或许珍威将军的部队存活下来的人们中间,有人亲眼看到过管阔和珍威将军待在一起的情景,但是并不能够证明他们二者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还有秦杀到底是怎样跑到管阔的身边的,由此,他们完全可以怀疑管阔对于秦杀与珍威将军动了什么手脚。
南吴不会容许北唐灭亡,但是却很有可能会选择严重削弱一下北唐的力量,由此,“成为过烟雨宫侍卫”的管阔,被南吴人下命令杀死珍威将军、抢了秦杀以及无迹,也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很让人愤慨,双方的——其他将领们愤慨于管阔在这其中可能扮演的角色,管阔也完全有必要愤慨他们的血口喷人。
站在管阔的立场之上,这些的确是不可理喻,他和珍威将军出生入死,在对方生命的最后一刻成为了莫逆之交,但是却被这帮愤怒的将领们如此羞辱。
然而,人世间最痛苦的就是心意,只有两个人互相之间才懂,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
管阔在和李显岳的第一次真正见面的时候,就已经面临过那种不信任的目光,只不过因为丘镜山的原因,还有李显岳对他管阔知道得更多,感情更复杂的缘故,最终李显岳决定暂时相信管阔的忠诚。
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人们的心中没有丘镜山来作为羁绊,也不会对管阔有任何的好感以及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管阔面对的压力就非常大了。
李显岳没有说话,从本质上来说,他一直都是向着管阔的,如同熟悉他的计光所说的那样:李显岳需要的是那种有用的人,而不是左惊那样子的非但没什么用,还老是惹麻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