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儿将晾晒好的药材装进了药匣子里,丫环们正在将采来的金银花铺在纱布上,慕容仇走了出来,她昨天夜里睡得晚些,头疼不已,所以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看着药材,希望能找些清热发表的来,张妙儿见状迎上来,脸色不佳:“谦王爷呢?”
“呃?”慕容仇不解地看着她。
张妙儿与她明显没有和解,新仇旧恨的,因为他们母子,她又搬离了京城,再加上,她已经知道了她父亲的死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更是怒怨有加。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谁都不说,但是谁心里都有数。
那就是拓拔谦为了慕容仇,放弃了一切,只挂着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头,连护院带侍卫,加起来都不能超百。
张妙儿见她不解地看着自己,表情更加地不善:“王爷昨天晚上去找你们,不是到现在还没影儿呢吗?”
“王爷又不会和我们过夜,而且昨天夜里我们并没有看到他。”慕容仇头疼,不愿意与她纠缠,她知道,张妙儿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也难怪。
自己都觉得拓拔谦有些过份呢。
“当真没有?”
“真的没有,其实,你放心,我今天就去找房子,找到后,我们就搬出去住,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慕容仇叹了口气。
张妙儿闻言,看着她西施捧心般的样子,冷哧了一声:“你这个样子出去找房子,还不得被无赖给缠上,到时候少不得王爷又得出去调停,还不是一样。”
“那你的意思呢?”慕容仇被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觉得这辈子与她的恩怨是无法化解了。花媚儿与自己之前斗得生生死死的,现在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最后是相依为命,而眼前的女子,就算是她们还有机会化解,慕容仇也是没有那分心情和时间。
张妙儿闻言倒是一怔,什么没说转身走了。
花媚儿这会儿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姐姐……”
她眼睛还是红肿的,昨天夜里显然哭了很许,这会儿带着幌子出来了。
她近前:“姐姐,我觉得腰疼呢,孩子会不会有问题?”
黄嬷嬷跟在身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现在花媚儿十分依赖她,自从拓拔谦把他们一起救出皇宫后,花媚儿选择和自己一起,而没有回花府,慕容仇说实话,也觉得很意外,自此后,两个人不会再是敌人了,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份责任,就是花媚儿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听她这样一说,也很是担心,立刻让人出去找大夫,她这样一担心,竟然连自己的头痛都忘记了,反倒出了一身的汗,是虚汗,让她身体晃了几晃,几乎栽倒,扶住了桐树,几片桐花从树上坠落,落在她的肩头发间,她心里一痛,去年桐花落的时候,她与拓拔谦在树下静静享受美好的时光,那会儿,自己还是混沌的,但是那美好的感觉一直存于心间,无法忘记。
那会儿的拓拔无极也在,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曾经以他为仇恨的目标,最后失去他的时候才知道,灵魂也不再完整,她多么希望上天可以多给她一些时间,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竟然是敌意的,甚至在他匆匆忙忙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这一世,他们错了。
错的时间,错误的记忆,甚至错位的相思。
她能做的,她都会做。
接住一瓣桐花,在指尖旋转,一如从前,身边却没有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