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汪可,我是个心理医生,一天到晚遇到各种怪人,前几天,有人找我说,大夫,我老感觉有人要吃我,我问为什么,他神秘的说,你还不知道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我偷偷告诉你,吃我的肉能够长生不老,我说,你以为你是唐僧,要去西天取经,他说,对呀,我这不就来找悟空了吗?我说,西天路上妖怪太多,还是当个正常人好,那哥们说,不用担心,你看这本天书都记好了,我会成功的,然后从背包中拿出大本西游记,翻到最后一章,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今天泄露天机太多,必遭天罚,我以为他要跟我玩命,他跳起来,浑身像被电击了一样,抽啊抖啊,还不停的狂喊,我要渡劫,我要渡成仙劫了,劈死我了,保安把电棍关了,他立马倒地,然后保安用仿佛上帝口吻说,你还是安心做个凡人吧,我无情的望着窗外,电闪雷鸣,我内心波涛汹涌。
再之后是遇到有整洁强迫症的,他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替我整理乱七八糟的病例,然后又将自己衣服整理,我立刻开出药方,兄弟你来做我助理,我发工资的,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如此敬业的清洁工,哦,你个逗B,那些笔我还要用,干嘛又排成一排,你搞阅兵士么。
我又想起个患者,此人肌肉发达,精力充沛,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感觉我要死了医生,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在跟你交流那一秒钟,我又向死亡迈进一步,我说,别担心,全世界的人都向死亡迈了一步,他回答,不,我不想死,我问,那你想干嘛,他回答,我想活,我实在不想再问,我还问,那你现在不就活的好好的,身体特棒,吃饭特香,一口气做n个传说中的俯卧撑,我等瘦虾膜拜的大神,他回答,我们正在向死亡迈进,我无言陪他向死亡迈进。
我接触最牛的是个高数老师,他拿出笔来不停的演算,然后冒出一堆我听不懂的名词,每说完一个会习惯性的说,听懂了么,我背后的小黑板写满了数据,我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密集恐惧证,他每算出一个数据,会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大喊,你知道吗?这个代表着什么什么,具有什么什么重大意义,他有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据他的妻子描述,每次出去买东西带上他,他总能抢在售货员之前,报出一件衣服打七折或几折后多少钱,还能精确到小数点后十位,我拿了个计算游戏给他,他玩的很高兴,就此结束,从此我知道除了佛经外还有一种晦涩难懂的玩意,他叫高数,我无法理解他的世界,他也无法理解我的悲哀,我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心理医生,而他则是个不被世界接受的数学家,接下来上演温情戏码,英雄惜英雄,大家来基情四射。
因为前面写的没有激情,所以我决定打破常规,我心理医生,坐在我面前是一位作家,当然不是写不得不乐那个吊丝,这是一名大作家,他获得过宇宙最牛叉作家奖,他为了不被曝光才来俺的诊所,但他不知道本人早把他卖了,废话少说,不然完蛋,开始对话。
他:你不用看着我,你是我设计出来的。
我:你又不是上帝,我有出生证的,表玩我。
他:你只是配角,用来推动情节发展。
我:那我们现在第几章了,道友,你修炼到哪了,有没有去地摊拣宝。
他:说出来你别不信,你属于配角中的路人甲,你我的相遇只会有几句话,某年某月某日,我们在心理诊所相遇。搞了半天我就一打酱油的龙套哈,我还想露个大脸
我:那你不解释下原因?
他:这是为了使故事更加贴近生活,或者作为隐藏线索,我心想,不愧是大作家,一句话就挖好了坑。
他:写小说不需要交待太清楚,什么都清楚,那是大结局,读者喜欢神秘地带。
我果然佩服这位大作家。
我问:那你这个主角现在活多久了。
他答:三年了,特别无聊。
我问,那你怎么不让时间过快点,或者写几个美女来陪你,再或者弄几个敌人让你砍着玩玩,一边打怪升级,一边泡妞旅游,多好。
他竟然大笑着说,你真逗,我是个现实主义作家,而不是网络作家,你网络小说看多了吧,那些不符合现实,读者会认为你在吹牛,小说的时间流逝,是按照书中的自然规律的,三年在读者面前只是几行字甚至更短,但是小说里面那的人物都是老老实实的过了三年,中间恋爱结婚生孩子升职吵架吃喝嫖赌什么都没耽误。怎么能让小说的时间跳跃呢?我是主角,就必须忍受这点儿无聊。至于你说的什么的,很无聊,这不是科幻小说。你的逻辑思维有问题。”
我发现的确是他说的这样,从他个人角度讲,他的世界观坚不可摧。
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当你死了呢?这个世界还存在吗?”
他:“当然存在了,只是读者看不到了。如果我简单的死掉了,有两种可能:1,情节安排我该死了;2,我不是主角。而第一点,我现在不会死,小说还在写呢。第二点嘛,我不用确定什么,我绝对就是,因为我就是作者。”
我:“你怎么证明呢?”
他:“我想证明随时可以,但是有必要吗?从我的角度来说,证明本身就可笑。除非我觉得有必要。非得证明的话,可以,你可以现在杀我试试,你杀不了我的,门外的医生会制止你,你可能会绊倒,也许冲过来的时候心脏病发作了,或者你根本打不过我,差点儿自己被我杀了……就是这样。”我:“这是本什么小说?”
他:“描写一些人情感的一类的,有些时候很平淡,但是很动人,平淡的事情才能让人有投入感,才会动人,对吧。”
我:“那么,你爱你老婆吗?”
他:“当然了,我是这么写的。”
我:“孩子呢?”
他有些不耐烦:“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我:“不,我的意思是:你对他们的感情,是情节的设置和需要,并不是你自发的对吧?”
他:“你的逻辑怎么又混乱了?我是主角,他们是主角的家人,我对他们的感情当然是真挚的。”我决定违反规定刺激他一下:“如果你在看病期间,你老婆出轨了呢?”
他:“情节没有这个设定。”
我:“你肯定。”
他笑了:“你这个人啊……”
我不失时机:“你承认我是人了?而不是你设定的角色了?”
他:“我设定你的角色就是人,而且你完成了你要做的。”
我:“我做什么?”
他:“让我的思绪波动。”
我似乎掉到他的圈套里了。
我:“完成了后,我就不存在了吗?”
他:“不,你继续你的生活,即便当我的小说结束后,你依旧会继续生活,只是读者看不到了,因为关于你,我不会描述给读者了。”
我:“那这个小说,你的最后结局是什么?”
他:“嗯,这是个问题,我还没想好……”
我:“什么时候写完?”
他:“写完了,你也不会知道,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了,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你怎么会知道写完了呢?”
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跟你聊天很好,谢谢,我快到时间了。”说完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