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伯看着慢吞吞的落在后面的凌霄说道:“小伙子,看着你很面生啊。”
“小的叫凌霄,是公主前些日子叫过来打杂的。”
“打杂的?可是我看公主倒是挺器重你的,今天是她专门指定要你跟着逛街的。”祥伯听了凌霄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凌霄岂会不知是明月公主特意安排自己跟着,但是他却故作惊疑地说道:“是吗?公主专门指定?您不是在骗我吧?”
“你竟然不相信我?我老头子有必要骗你吗?”祥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凌霄盯着祥伯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噢,怪不得荆统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原来都是因为这件事情啊。”
好小子,在老家伙面前装傻充愣,还捎带着攻击了荆风,这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沉吟片刻,祥伯继续说道:“这贸易区里暗流涌动,鱼龙混杂,是个是非之地。不过,以我对公主的了解,她一定耐不住行辕的无聊,还会再来贸易区的,你要特别留意,一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凌霄闻言,正色说道:“岂止是非之地,这里局面混乱,步步危机,说是虎狼之地也不为过。”
“是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来过这里?”
这个凌霄不是在夸大其词,故弄玄虚吧。
其实,凌霄是凭着敏锐超强的感知力发觉贸易区内规则混乱,处处透着诡谲,隐隐可以感觉到似有杀机隐藏其中。祥伯的功力应在自己之上,但是他明显没有自己感觉得真切具体,这应该是和自身的体质以及练功法门有关。可是,该怎么向他解释呢?总不能说是自己修炼内功心法的原因吧,祥伯一旦问起什么功法该怎么回答?
想到这里,凌霄淡淡答道:“直觉。”
什么?直觉?
祥伯看着凌霄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恼地说道:“你小子就给我在这儿故弄玄虚吧。”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正走之间,祥伯突然止住了脚步。
“凌霄,说实话,你小子还是比较合老头子的胃口的,我喜欢。”
说话的功夫,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筒状的铁器,迟疑了一下,递到凌霄面前说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紫云箭,里面一共装了三支,每按一次发射一支,只要发射到空中就会炸响,继而爆出一团紫色的烟雾。一旦有了什么情况,就用这个联系我吧。”说完,祥伯把铁筒子塞到凌霄手中掉头就走。
凌霄注视着祥伯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看得出来,祥伯比较爱惜这个样子丑丑的东西。他却愿意把它交到自己手里,说明他是真的比较相信自己。
清泉山整体上是一个近乎半圆的形状,两端延展的山脉如同两条巨人的手臂,将清泉县辽阔的地域拥在自己的怀里。顺着山势,数股清泉涌流而出,在半山之处交汇,形成一条清泉之河,蜿蜒而下。穿越清泉县数百里地域,在县域东部折而向南,奔流千里,汇入龙江。
冯家庄,一个不到千人的村子,坐落在清泉河西岸二十五里处,相对清泉县城而言是一个位置极为偏僻的村落,清泉县的住户大多不知道这个村庄的存在。在悠远的历史上,这里曾经数次被清泉河水淹没,大量的泥沙滞留在这里及周边地带,成就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山间平原。
午时刚过,冯家庄村口一处陈设简陋的酒肆里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五六张木板拼成的桌子空着一大半。一个老头子坐在破旧的柜台后面懒洋洋地打着瞌睡,一个少女正张罗着给客人上菜。这个酒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打理,而且这个酒肆的名字就叫“祖孙俩”。
少女已经十有六七,出落得亭亭玉立,修长的身材凸凹有致,一双美目清澈如水,鹅蛋圆的脸儿清秀娇嫩,任谁也会禁不住多看上两眼。
渐渐地,日已偏西,大多村民都下地劳作去了,村口几乎再无行人经过。酒肆里的客人也散去大半,只剩下两个壮汉仍在饮酒,四只眼睛不时地扫向四周,两把钢刀就放在桌子上面。
少女已经累了,坐在柜台外的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柜台里面的老头已经鼾声大作。
“姑娘,结账。”
少女闻言睁开双眼正要站起,一把锃亮的钢刀突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面。一个淫笑着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小美人,小心一点儿,这刀可是没长眼睛。段明,过来把她捆上。”
这时,柜台里面的老头子砸吧砸吧嘴,发出梦呓之语:“松鹤……。”
梦呓之语还未说完,少女稍稍偏了偏头,身形一矮,一只纤手抓住刀背,一只玉足已从身后飞起。砰的一声,正中段明的小腹,段明诺大的身躯平地飞起,狠狠砸在柜台上面。奇怪的是,那破旧的柜台竟然没有塌下来。
持刀壮汉见势头不对,抽刀便走,抽了两下却没抽动,索性弃了钢刀便要纵身而去。可是,那把钢刀已经横在他的眼前,锋刃正对着他的脖子。壮汉双手乱舞,失声大叫,啊,啊,哎,哎,好不容易才收住身形,避免了脖子和刀刃的碰撞。
这时,老头子从后面走了过来,噗通一下把捆得麻花一样的段明扔到地上,亮出了另外一根绳子。
“哎呀,你这个小越儿,着什么急呢?你就知道我说的是松鹤摆尾吗?万一是松鹤亮翅,松鹤戏水什么的呢?”老头子一面动作一面絮叨着。
被称作小越儿的少女抿嘴一笑,嘟起小嘴说道:“爷爷,人家不是比以前有长进了么,干嘛还非要等到您把招式名称说完呢。”
这时,轰隆一声,柜台终于塌了下来。
“可惜了,这柜台到底还是得重修。”老头子把持刀壮汉扔到段明身上,一脸惋惜的说道:“丫头,这次把他们两个送过去以后,你去见杨雄,爷爷在外面等着。记住,一定要把修柜台的钱和这顿饭钱都要过来。”
小越儿闻言,嘴巴翘的更高了。
“爷爷,您的林越已经长大了,也知道害臊了。能不能您老露面去要一回钱呀。”
“乖孙女,爷爷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那辆平板车让爷爷拉着还不行吗?要知道那可是一百多里地啊。”
林越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越儿可以帮着爷爷拉车子,不过爷爷这次要给越儿买一个发簪,竹子的那种就行。”
祖孙俩终于商量妥当。
与此同时,清泉县衙门的后堂,刘显宗刚刚送走了一个让他十分忌惮的客人,柳重。
柳重的话还在刘显宗脑海中回响:刘大人,自我们弟兄五人在清泉县安家落户,一向秉公守法,匡扶正义,见不得鼠偷狗盗之徒,容不下欺世盗名之辈。县衙督头杨雄自恃武功,不敬上司,欺压百姓,甚至勾结盗匪,祸害一方。柳某本欲挺身而出,但是考虑到国家法度,大人权威,还是忍了下来,杨雄就由大人查办处置吧。
刘显宗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着,不管杨雄家中那五千两银子是不是柳重栽赃陷害的,杨雄藏匿郝飞之母肯定属实。不管柳重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是正中自己下怀。抓了杨雄,既消了心头之恨,还能得到五千两银子,这一举两得之事岂能不做?杨雄啊杨雄,既然你眼里没有本官,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刘显宗大声对门外喊道:“吴驰,让泰华立即带两百名军兵到县衙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