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珞珞一家在美国的故事色彩纷呈,妹妹珈珈一家的故事更是峰回路转,多姿多彩。
来美第二天,珞珞与珈珈两家人就拿着字典照爸爸王林侃所教的办法翻报纸找工作。王林侃带她们去找律师向移民局办理了申请移民的手续,因为她们是美国公民的已婚子女,属于第四优先,要等待几年才能办理绿卡。王林侃又带她们去政府部门办了社会安全号码。一星期后,王林侃就离家到美国海军设在航空母舰上的“海上大学”上课去了。
王珈珈和周宁很快就在报上找到了这样一条信息-一家有钱人需要一对夫妇去做佣人,包吃包住。他俩喜出望外。
一大早,他俩按照电话中与对方的约定,由后母开车去见这家主人。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可以看到密林深处五颜六色的豪宅。有的像古堡,有的像庄园,有的是大幅红瓦盖顶,有的冒着俄罗斯式的塔尖,结构形式丰富多样。
“这里住的是美国最有钱的人,他们好多是好莱坞的电影明星及商界巨头哩!”后母边开车边对他俩介绍说。
远远的,在苍色的山岩上有一幢白色的两层豪宅,气宇轩昂。
车子停在了豪宅左边的停车场。
道路两旁是高耸的棕榈树,房子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落叶树。大门正前方是一个大的圆形花圃,里面有各种各样颜色迥异的鲜花,有的盛开怒放,有的含苞欲吐,有的刚刚发芽,真是满眼春色,美不胜收,花圃周围翠绿色的草地如同碧玉铺成的地毯。
后母带着他俩走到大门口,摁响了门铃。
为他们开门的是一位五官端正,衣着考究,举止娴静的贵妇人,她约摸50岁,丰满富态,金色卷曲的金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隆起的高髻,别有风韵。
“克莉丝汀,大卫,贝蒂,你们好!快进来。”她热情地招呼着。
“您一定是史密斯太太。”后母问道。
“是的,我叫Mary(玛丽雅)。”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客厅。客厅右边陈放着一套华丽的沙发和小几,壁墙上悬挂着古希腊油画,金碧辉煌的两只大水晶灯,高悬在客厅雕塑精美的天花板上,彩色的光线给客厅增加了舒适柔和的感觉。
客厅后面是法国式双开门,从打开的门帘后可以看到远处的蔚蓝色大海,使客厅显得格外气派。
这时,一位60岁上下的中等个头的白人男士走进客厅,他仪表堂堂,风度不凡,穿一件灰夹克,黑裤子,深咖啡色轻便鞋。
“这是史密斯先生,你们叫他Robert(罗伯特)好了。”女主人介绍着。
史密斯先生上下打量了王珈珈和周宁后说:“欢迎你们。你是贝蒂,你是大卫,对吧!克莉丝汀,谢谢你如约送他俩到我们家来!”后母客气地说:“自家人,应该的!不用谢!”
罗伯特详细询问了两人的工作及学习经历,然后让史密斯太太带他俩边参观、边介绍他们将要做的工作。
“贝蒂,你的工作是做饭洗碗,清洗烫所有的衣物,打扫所有房间桌椅上的灰尘,地毯吸尘由其他男工做。大卫,你本月的工作是照顾所有的动物,包括罗伯特最宠爱的狗一一冠军、三只猫、两只乌龟。下个月再加上地毯吸尘及清洗所有的玻璃窗、镜子等。
“这间是厨房,这间是我的睡房,那间是罗伯特的睡房,那间是罗伯特的儿子Peter(彼得)的睡房,这间是我女儿Lisa(丽莎)的睡房,他们只在周末和假期才回来。这两间是客房。”
接着史密斯太太带他们上楼。楼梯是高级硬木,上面铺着地毯,走在上面舒服极了。楼梯栏杆上刻着花纹,十分考究。
“这间是罗伯特的办公室,外面是秘书Amy(艾米)的办公室,那间是我的办公室,这两间分别是我俩的会客室。”
他们一边跟艾米打招呼,一边跟随着史密斯太太,觉得所到之处满眼都是马的图案和镜子。
史密斯太太又带他们走到房子后面。啊!后面有一群工人正在盖院子。
史密斯太太指着一个大高个说道:“他叫Jim(吉姆),是这里的工头。”
这是一个粗线条、40岁上下的白人大汉,浓眉大眼,四肢健壮,站在那里像根铁柱一样。
“你们好!”他伸出大手热情地和他们一一握手。
穿过一片树林,他们看到了一栋没在树丛中的红瓦白墙小屋。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房间。”
史密斯太太一边介绍,一边和里面一位正给地毯吸尘的人打招呼。
“John(约翰),这是贝蒂和大卫。这是约翰,他主管清洗门、窗、镜子以及给地毯吸尘等。”
“你们好!”约翰嘟囔着跟他俩打了招呼。
约翰是一个50多岁的精瘦男人,个子不高,黧黑的脸上带有岁月的风霜和劳累的皱纹,但衣着整洁,干干净净。
“你们看看这间屋子,半小时后去厨房找我。”史密斯太太说完,和约翰一起离开了。
这是一套单家独户结构的房子。明窗净几的大睡房里摆着一张特大号的床,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床两边一边一个红色床头柜,柜上各放一个水晶台灯。床左边靠墙处放着一桌一椅,右边墙上装着两扇有镜子的大门,拉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挂衣大壁橱。睡房外面是厨房和客厅。厨房墙上装满白色的壁柜,厨房里面大冰箱、煤气炉、烤箱、洗碗机、洗衣机、烘干机等样样齐全。客厅则小巧玲珑,一套沙发,一张长方形的玻璃茶几,一台大电视机,显得宽阔、简约、舒适。
“呵!这居住条件可比中国的部长还要高级,我们如果能在这里饮食起居,可真是鸟枪换大炮了。”周宁兴奋地说。
“听史密斯太太的意思,你下个月将取代约翰,你没看见他见到我们,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热情。”王珈珈不安地说。
“还不知人家要不要我们呢?”周宁略有点担忧地说。
半小时后,他们三人一起回到大屋厨房,史密斯太太和另外两位女士正在里面忙活。
“这是Helen(海伦)和她的女儿Betty(贝蒂),她们这两天要回芝加哥。现在她们教你们熟悉一下厨房,交代一下你们要做的事情。克莉丝汀,请你跟我到客厅和罗伯特一起谈谈,好吗?”说完,史密斯太太和后母离开了厨房。
周宁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史密斯夫妇已决定录用咱俩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半小时后,史密斯太太和后母一起进来,对他俩说:“你们俩从9月1日开始上班吧。”
一行三人高兴地离开了史密斯太太的家。
1979年9月1日,即王珈珈和周宁来美后的第十天,他们开始了在美国的正式打拼生涯。
周宁每天按时给乌龟喂食,周末换洗一次养乌龟的水缸。据说史密斯太太家的两只猫得了癌症,因此她专门腾出一间房子让病猫住,她亲自给猫喂食喂药,不让周宁插手。周宁除了喂乌龟以外,剩余的时间就是带着史密斯先生的那只名叫“冠军”的宝贝狗四处溜达、悠闲散步,回到家就看电视。
而王珈珈的工作特别繁重。早上6点钟,她就得去客厅、办公室做清洁,然后给外面的工人煮咖啡、做早饭、洗罢碗、收拾完厨房后要忙着去收拾史密斯太太和罗伯特先生的睡房,还要抱出各房间换下的各种毛巾、衣物去洗、去烘、去烫。有钱人特别讲究,毛巾要天天换洗,连内衣都要烫。衣物尚未洗完,接着就要开始做午饭了。中午稍稍休息一下,又要去大屋烫衣物,然后是做晚饭,清洗厨房。一天做完所有的工作,已是晚上10点。
每周七天,天天如此。一个星期下来,珈珈两条腿都站肿了,晚上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酸痛。
看着王珈珈每天累得腰酸腿痛,德国人约翰告诉他们说:“在你们来之前,贝蒂的工作是由那白人母女两人做的。”这让珈珈他们气愤不已。
约翰和他太太是从德国一起移民来的。他和周宁很谈得来,但他就是不教周宁如何擦洗窗子,以免抢走了他的工作。周宁也落得轻松,他本来生性就慢吞吞的,每天的任务就是一早一晚带“冠军”出去遛弯,带狗在客厅看电视,成了一个十足的全职“狗保姆”。
王珈珈第一次烫衣服就出了差错。烫史密斯太太的衬裙时,刚放上熨斗,王珈珈只听到“撕撕”的声音,接着冒出烧焦的味道,她慌忙拿开熨斗,只见衣服上已被烧了一个大洞。
史密斯太太闻到焦味,跑过来很不高兴地说:“你烫不同的衣服要用不同的温度,像这种料子要调到最底档,知道吗?”
“对不起!下次我就知道了。”王珈珈面红耳赤,满脸窘迫,用不熟练的英文结结巴巴地说。
第二天一早,王珈珈正在做饭,只听到厨房后门有人在轻轻地拍打。
“贝蒂,你的咖啡煮得太浓了。工人们说,喝了你煮的咖啡干活手都发抖。”大个子吉姆在门外说。
“好的,我以后少放点咖啡。”王珈珈不好意思地回答。
史密斯太太和罗伯特先生两人性格相反。史密斯太太动作麻利,每天都起得很早,吃过早饭后,就去理发店洗头做头发、购物,有时也会带王珈珈一起去中国超市买些中国菜,因为她非常喜爱中国食品。史密斯先生却动作迟缓,懒懒散散,早上8点,史密斯太太将煮好的咖啡给他端到床前,他才睁开眼坐起来品尝咖啡,喝完咖啡便漫不经心地翻看当天的报纸,接着打开电视看新闻。在他看报、看电视的时候,“冠军”会习惯性地跳到他的床上,和他嬉闹,人和狗都玩够了,玩累了,挨到10点多钟罗伯特才慢慢吞吞地起床穿衣,主人夫妇共进早餐,王珈珈给他们准备的早餐大多是一人一杯橘子水、半个哈密瓜、一杯牛奶、两只煎鸡蛋、一根香肠及一片烤面包等。
中午饭比较简单,一个汤,一盆色拉,几片面包。晚饭则比较正式,要为他们夫妇两人一人烤一个马铃薯,烤好后,从中间切开,放一些牛油和盐,包好后再放到烤热过的盘内,盘子要放在餐桌上有马的图案垫子上,色拉和其他炒菜要放在中间。垫子右边是一块布餐巾,垫子的右上方要倒上一杯葡萄酒或香槟酒,左边则从里到外并排放着吃饭用的大叉子,切肉用的刀子,吃色拉的小叉子,喝汤用的小汤匙,吃甜点的小匙子。
王珈珈准备好一切,就去自己的小餐桌上吃饭。珈珈和周宁两人也一样有酒有菜。
“这位史密斯先生比你的动作还迟缓,这一下你可找到伴了。”王珈珈边吃边跟周宁开玩笑。
“嘿嘿!这说明我也会跟他一样干大事,赚大钱呢!不信,你瞧,将来我要去麻省理工学院拿博士。”周宁得意地说。
“你是我们四个人中唯一一个英文专业毕业的,希望你好好学习英文,将来第一个去拿学位,我愿意打工先供你拿下学位,我再去读书。”王珈珈热切地说。她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和希望。
通常,史密斯夫妇都会在睡觉前到厨房来先吃点奶酪,喝杯酒,同时史密斯先生也喜欢和他俩聊聊天。
一天晚饭后,史密斯先生对他俩说:“过去,我家非常穷,连裤子都买不起,我读完高中后就去好莱坞给电影明星挂衣服。见到好莱坞那些电影明星的生活,我想:‘我不能这样混下去,我一定要想出一条发财之道,将来赚了大钱,也在他们住的地方买个房子,与他们为邻。’一个偶然的机遇,我做上了马生意,养种马、名马,还有赛马。今天,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现在我和好莱坞明星们已经不相上下了!”史密斯先生自豪地说。
“我以前的先生是做镜子生意的,他过世后我才接手生意。后来我和罗伯特结了婚,才卖掉镜子生意,开始当专职太太了。”史密斯太太接着说。
“哦!怪不得他们家里到处都是镜子和马的照片、图画与图案。”王珈珈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