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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冻结的心

“还记得女神殿里那个叫温蒂的温柔女人吗?那个才是我喜欢过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诡计多端的克里斯蒂娜。你们两姊妹其中的一个必然会变成哀恸的女神,并且把哀恸带给我们列侬一族。你也知道你会变成哀恸的女神,可你渴望着水元素之神,青春泉的化身,也就是兰多维特身上所蕴含的力量。因此你必须舍身把自己变成哀恸女神,和我成婚,然后诞下一对携带了源泉之颤、霜雪之心的双胞胎。”

巨人在地上挖的坑越来越大,他把那颗树苗放进坑里,开始填土,“不过你没想到的是,你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而不是想象中的两个。列侬浩克和爱依诺才是双胞胎,而不是列侬恩特和列侬浩克是双胞胎。本来你打算用列侬恩特和列侬浩克作为献祭,召唤出古代的青春泉。结果如意算盘失败了之后,你就又继续打歪主意,希望携带了古元素之力的列侬浩克和爱依诺结合,诞下一个纯种的,完美的青春泉的转生之灵,也就是兰多维特。当然了,这一切,都需要献出爱依诺的生命,她将作为一个容器,怀上兰多维特,并且献祭自己的生命。”

“够了,你住嘴,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打过青春泉的主意,可默许列侬浩克和爱依诺恋情的不是你吗?你知道你们家祖上遗留下来的诅咒,你害怕你这一代人会毁灭于诅咒,毁灭于大雪或者虫灾,毁灭在无数军队的进攻之下,所以你也试图让兰多维特诞生,用他的力量化解这一连串的灾难。”克里斯蒂娜也失去了力量的坐倒在地,痛诉着琉多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你口是心非的说你爱那个叫温蒂的我,其实不然。你压根谁也不爱,你心底里真正喜欢的还是歌莉娅,你只是设计好,等我跳进来,让我献出灵魂,变成哀恸的女神。你还是舍不得你的那个小贱人自己以身作试。”

“哼,背着我说我的坏话有必要?有本事当面说我啊。反正这都是你们两夫妻之间的事,磨磨唧唧,还被一群外人看着,真不害臊。他娶了你,也是倒霉。”歌莉娅活像是喝醉了那样,跌跌撞撞的进来。比起完好整齐的克里斯蒂娜,她倒更像是从某个废墟里爬出来的,她浑身带着伤,有的伤口还不断着冒雪,走起路很不稳,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歌莉娅,你还好吧?”克洛哀一看到歌莉娅伤城这样,第一时间走过来关切的问候她。

歌莉娅一摆手,“没大碍,就是快死了,他在种这棵树,我就快死了。”

“这是什么树?”克洛哀问。

“快看!那棵树苗这么快就活了,它开始长大了!”茜莉雅指着那颗树苗惊叫起来。

那颗树一被种到土里,就瞬间开始成长,慢慢的,枝干开始长得粗壮,树叶开始长得繁茂。它飞速的长着,一直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树顶顶破了这地下神殿,树梢长了出去。然后结出了无数青涩的果子。

歌莉娅指着那果子对克洛哀说,“看到了那果子吧?我就是那果子做的。我的真实身体被烧成灰烬了,就在穆洛伊萨斯,你知道的。现在的我,就是用那果子的果酱,做成的。一开始,他们把我做成一个大鼻涕虫,就是我带你去见的那个。现在,只要那个果子一成熟,从青色变成红色,我就要去赴死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张嘴可以嘴硬撑撑。”

“为什么要这样?琉多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克洛哀质问琉多斯道。

“我们列侬一家对不起你,但没办法了。今天,我,歌莉娅,克里斯蒂娜,其实还得包括温蒂和那个叫阿尔捷娜的少女,都得彻底的死在这儿。如果我们不死,那么哀恸女神的诅咒就会蔓延和继续。很多年轻的女孩都会在新婚之夜,被从灵魂上,锁进这样的神像里,像一个植物人那样。”

“不要!琉多斯,你住手!”克里斯蒂娜立马喊了起来,试图去诅咒琉多斯。没想到琉多斯强壮的臂膀一下子抓住了她,把她拽到自己的旁边,让她无法逃脱。

“松手,放开我!”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也有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嫉妒心如此之重,去追杀已经转生成人类的歌莉娅,我们也断然不至于到今天。今天,我算是负罪自杀,你则是为我陪葬。歌莉娅就对不起了,牵累进来,你本该和那个法师一起走的。这棵树我已经种下了,当果子结出来,任谁也改变不了这死亡的进程了。只要果子熟了,落下来,就再也没有哀恸女神了。爱依诺应该会转生到穆洛伊萨斯,成为一个像歌莉娅那样的小女孩。”

“我还是失去了她,不过她至少不用永远受苦了。”列侬浩克也许是用淡然的语气说,使得他看起来不难么悲伤难受。

歌莉娅扭头回来又看着克洛哀,“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过我吗?她们都说我是狐狸精,只会玩弄男人。不过这次我确实挺舍不得的。”

“我当然相信你,”克洛哀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走吧,远离这儿。”

“傻瓜,没用的。”她亲吻了一下克洛哀的脸颊,“其实本来就不该牵连你进来的,只是我又思念着你,又恨你,不过现在看到你,也恨不起来了。本来魔神就不应该奢想着转生成人类,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的,哪怕就是人类,也有离别。”

杰侬见状潸然泪下,“别说了,你要是真走不了,我们也都陪着你。早一见面的时候,你就跟克洛哀相认多好,不饶这么大弯子,你们还能多亲热几句呢。”

茜莉雅正欲说着什么,可忽然地动山摇了起来。处在地表以下的神殿,高耸的从地面拔地而起,惊的不知世事的兰多维特浮游到爱依诺的神像上方,紧紧的抱住了她。一群人都被震的坐到在地,当震动停止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拔成了一个山洞,山洞里的神庙。洞口的外面,是又下着暴雪的黑夜。

“我很想见见温蒂。”歌莉娅脱口而出这句话。

“温蒂已经死了,你们看到的那个坟,就是温蒂的。我和你并不一样,你死了,阿尔捷娜不能活。温蒂死了,我可以。”克里斯蒂娜说完这句话,摘下脖子上的相恋,上面有蓝色的玛瑙石,“不过你想见她一面,还谈不上难。”

说完,那蓝色的玛瑙石被她捏碎,然后她将粉末丢出;山洞外便出现了一道索桥,连接着一个梦一般的幻境。

“你们二人顺着走过去,把女神之泪放在她的坟头,便能见到她了。说不定还能得到她的祝福。”

于是克洛哀便和歌莉娅一起走过那索桥。索桥的对面,依旧是那个在风雪下开满蓝色蔷薇的地方。他们直径走到尽头,找到那个无名的坟,克洛哀把女神之泪捏成粉末,慢慢地撒在她的坟头。粉末所反射的荧光便映照出温蒂的灵魂,她神情悲伤的看着歌莉娅,“你还是来了。”

“我的姐姐,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和你一样,我就是克里斯蒂娜,你也正是阿尔捷娜。我们都是一颗心,两张脸。对不起,我嫉妒了你,我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再看看你,我就抑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泪眼和嫉妒的心情。但我也没想到会对你伤害那么大,一开始我只是不想让你如此娇艳美丽的活在人世。没想到却导致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苦果。这一切,因我而起。”

“我把哀恸女神的痛苦王冠给你,你不恨我吗?”歌莉娅问她。

“恨你,但看到你这样子,又恨不起来。”温蒂回答她。

“我们都要死了,我没得到我喜欢过的任何一个男人。”歌莉娅不甘心的,流着泪,这样对温蒂说着。

“祝福你们……”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剩下的话,粉末就撒完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在童年转生到你身边吗?”歌莉娅问克洛哀。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有一个我不知道他名字的人。我想你是为他而来吧。”

她含泪点点头。

“我不要死在那阴森森的山洞里,我要走下这山,走的很远很远,我要死在那雪原的深处。到时候我会变成一朵炽红的莲花,你去找到我,把我摘走,一直带在身边。这样,就算转生后,我也记住了你。你,也别忘了,我。”

“永生不忘,一世等你。”

“感谢你的诺言,我会因为这个诺言,一辈子也等着你来找到我。但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下辈子我肯定再也不愿意做人类的女孩子了,实在太痛苦了。也许我会是一条金鱼,也许我会是一只蝴蝶,说不定继续是一朵花。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她喜欢着你。我老欺负她,你也别多见怪。”

歌莉娅的心口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没把话说完,就转身快步跑到那索桥的边上,克洛哀跟在她后面紧追着。直到她一把扑倒在索桥的边上,她捂着胸口,吐着血,回过头来对他说,“别忘记去雪原找到那朵花,别把那朵花给温蒂了,我和她见过面了。你自己留在身边吧!”

说完她便翻身,滚落下悬崖,她不愿意再让他看到,那充满了原始欲望的自己。

……

列侬浩克说要此后和兰多维特相伴,不愿意过问世事了,他们隐居在了鬼哄森林。克洛哀代理了他的穆洛伊萨斯军队统帅的职务,他带着穆洛伊萨斯和阿格德尔的军队踏进了雪原深处,和帖木儿的军队汇合,一起清理完流窜在雪原里的不朽者军团大军。

帖木儿看到克洛哀脸上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失落神色,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为情所困说到底,都是这样,越思念的越得不到。不过看你这样,怕是已经不是得不到了,而是不能再得到了。别着急,酒可以化解你内心的痛苦。”

“杰侬说你没有妹妹,大汗,你能告诉我,你拿走了女神之泪是为了什么吗?”

“和你一样,为了个情字。仔细说来,我有点不好意思,就回答你到这儿。别看他们说我是一个残酷的游牧可汗,其实我也是个情种啊,不过谁又能懂我呢?但今天好了,有你在了,你就能懂我。我们喝一杯,喝上比山都高,比海都深的一杯。来!干!”

雪原的雪不再下了的时候,克洛哀一行三人离开大军,漫无目的的穿行在雪原里。越是寒冷的地方他们越是要去,越是艰难的地方他们逗留的越是久。当那朵炽红色的大朵虞美人花肆意的绽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挖掘开花周边的雪和泥土,连根一起把它挖了出来,种在自己准备好的花盆里。然后在茜莉雅的帮助下,把花盆变得袖珍如玩具,珍藏进一个小盒子里,细心的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那个人究竟是谁?克洛哀这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他得到了死海残卷,琉多斯死前把死海残卷给了杰侬,杰侬转交给克洛哀。对克洛哀来说死海残卷很重要,歌莉娅也很重要。琉多斯死了,变成了那座山山脉的一部分。克里斯蒂娜死了,化作了一朵开在爱依诺神像下的蔷薇花。而列侬恩特非常想见兰多维特一面,他们带他去见了列侬恩特一面。列侬恩特很高兴,说有了兰多维特的存在,阿格德尔将重建,重新恢复勃勃的生机。帝斯坦尼亚的军队本来对残破不堪的阿格德尔有了吞并之心,不过他们听说了兰多维特继承了巨人之握的力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安东尼斯二世也再也没出现在过阿格德尔附近,他的不朽者军团几乎全军覆没,他也再闹腾不起来了,元气大伤的遁形了。

克洛哀继续踏上了旅程,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故事在等待着他。那个男人出现过后一次,就再也没再出现,他甚至都怀疑那个男人是否真实存在。至于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是什么人,以及自己和他之间真正的关系。让克洛哀想都不敢去想,他怕深究这些,会让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那头被他救过,并且和他并肩而战的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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