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注意了一下时间,正巧落霞孤鹜的黄昏刚到,多了分宁静。她放下了茶杯,茶壶里的花茶没了温度,提前进入了夜晚。我右手握着茶杯,还有半杯的温茶,怕是被自己的手抑住了温度。
我想我也是该时候准备回去了。
“时间晚了,你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要是时间能再慢些,花茶还有几分余热,现在看来,事实并不会如人意呢。”她的举止如同窈窕淑女,淡妆出席也会让我慌张失神。我是一个素面书生,手持白扇难称才子,巧幸画了一幅花蝶舞踪绘取得赏识。
“今有幸饮了小姐的花茶已是三生有幸,小生断不可贪念,生了私欲。”我尽量掌握好句子来掩饰悸动,一来是为了保持印象,二来也是为了注意彼此身份,避免他人闲话影响了她的生活。
隔着墙,炊烟已然攀爬上云间,微风缓而舒畅。我要趁着月儿没有成为唯一前向她告别,虽然多少是有分不舍,但切不可让人生了厌恶,有失薄面。
“流水东逝,驰马难拦。先生所言极是,小女子自然不可妄自挽留。”她站起身,示意下人撤走了凉了的花茶,“我看先生对这花茶也有几分喜爱,不如留个住址,我好寄过一些花茶。我一人在家除了粗识诗书、品赏茶色,太过沉闷,不如让先生与我说说体会,我也寻得一件事情,总不可让自己太闲。”
我有些错愕,但我需要尽快回过神来。
“小生感谢小姐赏识。但先生之称……在下自认学识尚浅,实在不能承了这等雅称!”我自从入学以来不过十多余年,资历才识自然比不上家师,又怎么敢在外自称先生呢?所以需要及时撇清,预防成了习惯,使自己骄纵气躁,这可使不得。
听我这么一番话,她嫣然一笑。“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大概便是说如此美景吧。
“是了是了,你所言极是,是小女子鲁莽言误了。”女性的感知向来敏锐无比,她已经看穿我的不适,想来她父亲也将要从商铺回来,有我这外人在自当不太合适,“如若你出了门,我大可挽留。若是心偷了回去,我想,我是留不住的,但我希望你往后能来封信,内容顺了自己心意即可,最好能问个好。想来可以欣赏你的文笔,我想我是忍不得的,这没来由的稚气,怕是免不了了的。”
“小生定当不会辜负小姐心意,定会来信,到时还望勿生叨扰。”我回道。
我举杯,将仅剩的花茶香抿入喉咙,任其游窜肠胃,虽比热时差了几分,但依然能通透心窍、多番回味。
行别礼,她唤来一家仆送我回至家中,记了好住址便回去回去。平常我心平气和惯了,如今怕是想换起了心情,唯恐自己一时间不能适应啊。点起火烛,求得明亮,突闻窗外幽兰诱香,皎月之下仿佛通了灵性,静于此,而舞于眼中,湖中的画舫勉强能传来玉碎凰鸣的琵琶声响,而画舫被云雾圈在湖中,令人向往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