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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禁林之战(上)

禁林之所以为禁林,是因为里面承载着先王欧洛菲尔的墓穴,还有在战争中死亡的无数先灵。这里曾沦为战争的屠宰场,许多精灵勇士在此丧生,是他们在此形成最后一道防线,终是战胜了邪恶而强大的对手,顽强抵抗使敌军没有进入密林,止住了无休止的征战。

同样掩埋的,还有随葬的珠宝与财富。

瑟兰迪尔统治千年以来,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此地,只为给那些安息的生灵一丝宁静。而千年前的战役之所以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禁林的险要位置。

禁林位于整片幽暗森林的最北方,由悬崖隔断,内部矗立有无数参天古树,密不透光。当初敌人从南至北压迫入境,好不容易克服了悬崖这一难题,熟料被禁林内部隐蔽在黑暗处的精灵们袭击,精灵们巧用优势,以少敌多,终是战胜敌军,守得一方安宁。

现在重新踏在这块被鲜血浸染过,由尸骨堆积而成的土地,瑟兰迪尔坐在马背上,眼神有点发直。

与他并进的埃尔隆多,斟酌了几番,才开口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总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瑟兰迪尔目光微动:“当时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

埃尔隆多拍了拍瑟兰迪尔的肩:“美好的回忆已经拥有,现在打起精神来,我们一起准备战斗。”

瑟兰迪尔听后一皱眉:“哪里是美好的回忆?我一生都不想再拥有那种记忆。”

“……”埃尔隆多眨了眨眼,有些懵:“难道,她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谁?”瑟兰迪尔略带嫌弃地看着埃隆:“我在跟你说那场战役,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埃隆吞了吞口水,露出****无害的笑容:“你是在说那位东陆小姐。”

本以为会挨一顿骂,谁知瑟兰迪尔只是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调转马头,宣布全员下马,点亮火把,步行进入禁林深处。

整个军队浩浩汤汤,步伐整齐矫健,每一位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前方的路程愈加黑暗,因为内部潮湿难行,他们只带了三千人马。谁也不清楚黑暗中会发生什么,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带有隐隐担忧的,恐怕只有埃隆了。

曾经受过伤的尼莫变成了领队,胆小的毛病依旧没有克服,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王几眼。

禁林久无人烟,地上多生有菌藓,蝇虫横飞,参天树木遮挡住太阳,不透进一丝光线,黑暗成为这座森林的主宰,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在此滋生。专门在前探路的小队必须一直不停地砍伐过膝的蕨草,铺在越来越多的长满苔藓的嶙峋怪石上,部队才得以继续前进。

可砍伐的植物越来越少,他们终于到达峭壁之上,一座比夜色更加黑暗的山洞赫然伫立。时间已过傍晚,乌云遮挡住月亮,白日里和煦的云层在夜间随风而动,竟像汹涌袭来的滚滚云浪。

“我们……我们到了。”尼莫恐惧的声音伴随着自天际而来的惊雷落下,不自觉给今晚的战役带来一丝恐怖的气氛。

瑟兰迪尔一挥手,所有精灵按部就班行动起来,中途悄无声息,在他看来,落雷并不是坏事,反倒是分散巨蛇注意力的一个好兆头。

大家遵照之前的计划,尽量减少动作的声响,尼莫努力寻找之前格雷森行走的暗道,一切看起来颇为顺利。

第二道惊雷从空中劈闪而下,黑暗的山洞里突然传出窸窣的响声,加上洞壁的回音效果在外部听来就像是有无数条腿的蜈蚣正穿行在自己的身边。

瑟兰迪尔示意所有人掩藏起来,自己也和埃隆一起躲在了树后。

洞穴内的声音越来越大,山洞就像一个几近临界状态的容器,不知何时容器会爆满破裂。

猛然间,一群黑色蝙蝠从洞内钻出,乌央乌央地向他们袭去,丑陋的身子,魔鬼一样的翅膀,还有如婴儿啼哭般的叫嚣,无不令人惊惧。

它们窜出来的那一刻,尼莫还没顾得躲在树后,抱着头趴在地上,任丑恶的蝙蝠爬满了他一身,恐惧地尖叫着救命,声音贯穿了整个山谷。

“遭了!”埃隆和瑟兰迪尔对视一眼,瑟兰迪尔立刻搭上弓箭,用点了火油的箭矢极速射向尼莫。黑暗中他的箭法依旧精准无比,火舌只略微擦过尼莫的头顶上方,一连掠去三只蝙蝠,箭镞重重插入尼莫脚边的岩缝里。

尼莫尖叫着起身,吓得无法思考,往来的路上仓皇逃去,一众蝙蝠也追随他而去,不到片刻功夫,禁林的某一深处传来尼莫的最后一声尖叫,这场骚乱暂时得以告终。

电闪雷鸣,林叶簌簌,唯有山洞再次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计划继续进行着。

瑟兰迪尔一直眺望着最高处的洞口,埃隆走过来,低声询问:“有什么异常?”

“说不出什么异常,只是感觉。”他将眉头皱得很紧,属于辛达血统的金发在惨淡的火光下反而显得苍白凌厉。“行动再快一些,暴雨快来了。”

就在这对话的空挡,山洞里出现一瞬的金属碰撞的声响,还没有给人以反应的机会,两米多高的洞口猛然窜出与之等大的血盆大口,粗壮的獠牙在一声惊雷下现出阴森的寒光,绿色的蛇信腥臭刺鼻。

正在给洞口摆放火炭的两名士兵对巨蛇的出现根本始料未及,整个身子就直接被巨蛇给咬碎,鲜血四溅,肉沫横飞。撕咬猎物的声音令人胆寒。

虽然还有部分陷阱没有完成,但是所有精灵立刻根据计划隐藏在了树上。

除了瑟兰迪尔和他的三名亲信。

他站在不远处较为显眼的地方,是为了测试巨蛇是否真的目盲,仅靠听力辩位。它专心致志地吃着许久未见的食物,雨滴渐渐落下,没人敢大声喘气。

巨蛇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样证明了瑟兰迪尔的估计是正确的。

雷声愈发频繁,巨蛇从洞穴中伸展出小部分身子,也许是因为洞穴太小,这样是为了更好地消化口中的美味。在闪电中巨蛇渐渐暴露出真容——通体黑色,眼睛血红细小,身体约莫正好有洞口粗,面部以下布满鳞片,看起来坚硬无比,丝毫不逊色与矮人制作的铠甲。

总有意外不时发生。某棵树枝突然发出啪嚓一声脆响,巨蛇立刻警觉起来。它放下食物,头部高高扬起,按兵不动,开始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瑟兰迪尔打了个手势,两名精灵分别往中间一处较为宽敞的平地周围倾倒起炭火,果不其然,巨蛇听到声响,立刻奔袭那个方向。速度令人惊叹,两旁的树木被它庞大的身躯触碰而晃动,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它落入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还有一米有余,巨蛇突然停住了。

桀桀的怪笑声突然自胸腔内部发出,它调转过身子,直立起来,对着那两名精灵森森地吐着蛇信,就是不肯再上前一步。

若是无法将他引入陷阱,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但是这条巨蛇非但没有上当,好像还在嘲笑他们的计划之愚蠢。

它用蛇尾一扫,面前的平地迅速凹陷成一个地坑,这个临时制作的陷阱虽然无法将整条蛇的身躯全部陷入,但也足够让它在里面打一会滚儿。

谁知这条巨蛇竟然比他们想象中要有智慧得多,竟然看破了他们的把戏。俩精灵见诱敌不成,立刻谨遵之前瑟兰迪尔的吩咐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再移动。

巨蛇知道面前有鲜活的肉体,可就是无法准确定位,不停用蛇尾向前扫去。眼看是自己的两个还粗的蛇尾越来越靠近,差点触及,其中一个精灵终是没有忍住,回身想往树上逃窜。

这一举动正如它意。巨蛇即刻发威,迅速追去,瑟兰迪尔趁此机会在它背后射出一箭,打在鳞甲上立刻被弹开。巨蛇发现身后亦有敌人,立刻转过身来,调转了攻击目标,不料想却中了瑟兰迪尔的圈套,未提防中间的陷阱,半截身子掉落进去!

躲藏在树上的精灵士兵们立刻抓住机会,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网铺下,巨蛇奋力扭动身躯,瑟兰迪尔一声令下:“进攻——!”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刻给箭镞浇上火油,将其点燃,刹那间森林上空一片光辉,从远处看这个场景就像是炸开的烟花,绚丽异常。

漫天箭雨密密麻麻交汇而至,齐齐射向暂时被网缚住的巨蛇。部分精灵从树上一跃而下,将网收紧,用尽全力困住中间的巨兽。

巨蛇意识到了危险,将头盘在了身子里,努力不露出自己的弱点。但是很快,身下的火炭也被火箭点燃,炽热的温度令其身体剧烈扭曲盘旋,力道大得一连拖起网外的精灵们,不成想竟然从陷阱里挣脱了出来!

不少士兵想去拉住网,让其继续受制,可巨蛇已被彻底激怒,支起身子,甩开了麻烦的大网,远离了温度极高的陷阱窟,开始了它的极端报复——

它用身躯随意乱撞着周围的树木,这对它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精灵们逐个从树上跌落,一些被它的獠牙撕碎,一些正落入它的血盆大口中!

现场一片混乱,暴雨同样来临。雨水从顶处缓缓向下流去,形成几条小溪,炭火和火把被浇淋,不再燃烧,黑暗和血腥渐渐笼罩这个森林。

瑟兰迪尔心一横,瞄准了巨蛇的下颚,猛射一箭,将巨蛇离正要袭击的方向打偏了少许。

所幸这一击完全吸引了巨蛇,它回过头来,注视着瑟兰迪尔的方向,再次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

瑟兰迪尔收回弓箭,从腰间拔出宝剑,准备决一死战。

从不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穿着红裙子的姑娘从微弱的火光中出现,黑色的发被雨水淋湿,长长得披在身后。她直接冲往瑟兰迪尔和巨蛇中间,迎着闻声而来的巨蛇,在獠牙距离自己不到一尺时立刻跳下了马,扑向瑟兰迪尔抱着他滚向了草丛里。

瑟兰迪尔喘着粗气,厉声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刘秦正为自己救了他一把而高兴,忍不住小得意忘形了一番:“你们家管事的说你想我了,想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所以我就回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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