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指点迷津
见到儿子生龙活虎，秦素满心欢喜，虽然女流之辈，而且素喜娴静，不爱粗武！但在此时，她依然陶醉在儿子的拳风掌影之中！
关羽打得认真，秦素看得也认真，在这个女人眼里，这世间再没有任何表演比他儿子的拳法好看了！
待关羽十五路长拳一一走完，收势向父母作了一个辑，秦素方才回神，一张俏脸笑吟吟的转向关科，正待说话，妙目一竖，嗔怪道：“科哥，你总是这样！”
关科在睡梦中听见妻子轻喝，恍然惊醒，咂了砸嘴，道：“呃，怎么？”
秦素又笑又气，儿子打拳间，他这人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忍不住道：“不入你眼，你都睡着了，还说什么？”
关科干笑道：“谁说我没看了？我只是不用眼，用心在看而已！”
秦素冷笑道：“你总有理，那你说他打得好不好？”
关科道：“好看，打得真是好看！”
秦素道：“这是什么话？拳脚无眼，刀剑无情！功夫是用来看的么？你只说他这功夫到了江湖上管不管用！”
关科缓缓站起，道：“这些本事若说管用，那也太小看了这诺大的江湖了！”说话时拉开架势，似有所忆道：“这套公孙世家的十八路长拳我小时候也学过，最后三拳乃是绝招，世家从不传外姓，因此这世间流行的只有十五招，我小时候跟你学的一样，也是这十五招！公孙世家拳槊双绝，十八路长拳，三十六路天矛槊世间流传极广！世家多年贵胄，如今尚武之风日渐没落，不过这世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两门真本事却是不朽的，无论是豪门英弟还是寒户武人多有习此功诀！”
他口里说着，手里比划着，这还是关羽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父亲舞弄拳脚，而且还打得确实不咋的，父亲的架势不带一丝劲力，软绵绵的，全是花拳绣腿！
即使挨个几十拳那也伤不到哪里！关羽这样想着，漫不经心的看着父亲舞练拳法！
关科边比划边讲解些拳法由来的场面话，于拳法之中的精妙之处却是丝毫不提，只是行云流水般的将公孙长拳一试试打来！
当他打到第七路的变式的时候忽转生涩笨拙，关羽心中暗喜原来父亲这一式也练不到！当他越往下看时发现，自己练不到的地方父亲竟然也练不到，自己打得精妙的地方父亲也精妙，自己一般父亲也一般！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不，父亲是在模仿自己，难道他在睡梦中竟然已经将一切看见了？又或者这世间真有用心看事的奇谈？
关科将那套拳法打了一遍，问：“你看出些什么来了吗？”
关羽迟疑道：“父亲打的跟孩儿一模一样！”
关科微微点头，道：“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明明在睡觉却能将你的拳法招数看得一清二楚？”
关羽道：“这也正是孩儿疑惑的地方！”
关科道：“那是因为了解！我对这套拳法太了解了，你只要一动手，我就能看出你的火候来，哪些练得到哪些练不到，哪些生涩，哪些传神。我根本不需要看就先知道了！”
关羽旋即释然，似有所悟，道：“父亲是要教我料敌于先吗？”
关科道：“嗯，猜对了一半，料敌于先，这话儿你也听说过无数次，自然不需我多说了！你有没有想过懂这套拳法的人多了，打得精妙的人也多，你要想他管用该怎么做！”
关羽见问，回答道：“比他们更懂，更精妙！”
关科淡然一笑，摇头道：“不、不、不！你这是小瞧了天下人物，似你聪明，天底下有大把人比你聪明百倍，似你勤奋，地面上有无数人比你勤奋百倍，你凭什么做到比他们更懂，比他们更精妙？”
关羽回答道：“聪明人不一定勤奋，勤奋人不一定聪明，孩儿只要坚持不懈，虽不说天下无敌，总不至于输于大多数人！”
关科笑道：“似你这般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方今武林，藏龙卧虎，凡是有一些成就的，哪一个不是挖空心思，费尽了千辛万苦，你即是如同这般那也是与他们没什么区别，想赢他们一筹，太难了唉！”
听这番话，关羽如梦初醒，自己向日来年轻气盛，看见自己的优势却看不见别人的优势，如父亲所说那是小瞧了天下人物，这般思想行走江湖，那是要吃大亏的！
看来还是年纪轻了哇，关羽心中一凛，道：“那父亲说该怎么办？”
关科道：“比他们打得更不成话！”
“更不成话？”关羽一头雾水，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关科并不意外，他拳试舞动，道：“这些拳法的精妙之处已被世人挖掘殆尽，再难有什么新意出来！但是，若是抛开一切束缚，打出一套不成话的乱七八糟拳来，嘿嘿，这其中的变化可就大了，乱中藏精，精中图变，变化无常……”
关羽眉头紧锁，凝神看着被父亲打得乱七八糟的公孙长拳，若论变化自然是宽广，可是这种打法拿出去岂不是被人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么？
不论那关羽迷惑，关科将那长拳胡乱打一通，然后道：“我也困倦了，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说完收势入内休息去了！
父亲的一番话在关羽心中引起了惊天巨浪，“乱七八糟拳”“不成话”“武学新天地”……这些个说法无不是离经叛道之言，乱世惑心之论！这些个教义与爷爷一板一眼教他的几乎完全相反，这些拳法的每一个动作爷爷都是反复指点，绝不能有半点偏差，可是到了父亲这里，几乎是随心所欲，乱打一通，这一番言论与他自小接受的教育格格不入，一时根本不可能接受！
秦素见关羽模样，似乎看出些什么来，沉声道：“长生，你爹说的话你要记得！”
关母素来慈爱，关羽很少见她这般严肃的模样，心中一沉，忙道：“娘放心，孩儿时刻谨记着！”
秦素方才松一口气，道：“那就好！”
娘儿俩正待说些话儿，可儿忽然进来禀道：“夫人，少爷！太爷那边传来话儿，教小羽少爷去呢！”
秦素看了关羽一眼，给他整了整衣衫，笑道：“明儿要出门了，太爷要吩咐你话，去吧！”
关羽拜辞母亲出来，复往爷爷静室中去了，关羽刚进门，就听见爷爷爽朗的笑声：“哈哈，小羽，你来啦！”
关羽忙应道：“爷爷呼唤孙儿有何吩咐？”
关隆捻须颔首，这小子平日里调皮捣蛋，如今有点担子一压果然长大了不少，他沉声道：“爷爷思来想去，你这次出去实在太危险！”
关羽闻言应道：“小羽知道，可这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
关隆道：“嗯，你明日出庄之后将宝剑交给张乙保管！”
关羽到：“这是为什么？爷爷怕我护不住宝剑么？”
关隆道：“小羽啊，你虽调皮捣蛋，但我看得出来，你这孩子侠胸义气，过于忠厚，爷爷要提醒你江湖险恶，凡事得多留个心眼啊！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难保这张乙不会见宝起心，你将宝剑交给他，我一路暗中跟随，若张乙有所异动，也好有所防范啊！”
关羽道：“可是宝剑交到他手上，万一他携剑潜逃该怎么办？”
关隆呵呵笑道：“剑在他手上，他若携剑而走终于会被我追回，若剑在你手上我怕他突起异心，暴起发难伤害于你，那时我救应不及，后果难测啊！”
关羽似有所悟，道：“还是爷爷考虑得周全，小羽知道了！”
关隆呵呵笑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娘还有话儿跟你说呢，爷爷不耽误你了，早些回去吧！”
关羽辞别了爷爷关隆，一路回房找母亲叙话，正行间，忽然有人喊道：“小羽哥，总算找着你了！”
关羽回头一看，庭廊中一少年快步走来，关羽笑道：“海底捞，这地儿还有你找不着的人？”
这少年原是关羽的死党，名叫关海，老关家人称海底捞就是他！这关海走到关羽面前，喘着粗气道：“小羽哥，白日梦找你讨灵蛇（yi）呢！”
那灵蛇是关隆当年取深山巨蛇精血浇铸的一把匕首，关梦自小修炼出色，深得关隆喜爱，关梦十八岁生日那天，关隆竟将这把匕首送给他做了生日礼物！
关羽听了这话，凤目微眯，蚕眉轻竖，道：“灵蛇是他赛马输给我的，怎的还来讨要，这小子说话还算话么？”
关海道：“怪不说他做白日梦呢？真当自己一回事，还未来的族长呢？羞不羞！不过这小子放了些狠话，你当心着些！”
关羽冷哼道：“这小子输不起，小人一个，何必理他！我要出躺门，回来收拾他，你且忍一忍，不要打翻了他的辣椒油！”
关海点头道：“我知道！小羽哥，那事儿真落到你身上了？”
关羽轻喝道：“什么事，少说些话！”
关海笑道：“这事儿院子里都知道了，我还不信呢，怎的没落到大成哥和白日梦手里？”
关羽道：“太爷的安排，谁敢问那么多！”
关海笑道：“如此看来，太爷心中真正中意的还是我们的老大，老大，可不能让太爷失望额！”
关羽傲然道：“你老大让人失望过么？”
关海嘿嘿笑道：“那是，咱家老大那是百年一出的英雄好汉呐！”说着话音一转，道“诶，老大，你此次出去，那是公费出行，记得给咱弄几枚赤精子回来呀，咱这身子板，得弄些灵药炼上一炼！”
关羽心中暗暗咂舌，这深山赤精子传说是上古洞仙赤精大仙点化的仙药，此药三十年一花，三十年一果，三十年一熟，往来一百年才接出那么一粒！这还不说，这赤精子灵根极具灵性，有遇风而遁，见影而藏的习性，它灵巧近妖，来无影，去无踪！若没有些玄奇的本事，平常人根本见它不着，因此在市面上极其罕见！在我们的故事发生的年代，修真之门虽然没落，但还没有到绝迹的地步，奇人异士尚多，此药罕见归罕见，却总算是有卖的！而且正因此药善藏，繁衍极盛，因此倒也不算极为稀奇，只因它得来不易，市面上买来最少得花上五两银子一枚，五两银子，够平常老百姓三口之家几年的用度了，这小子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好几枚，倒也亏他说得出口！关羽心中想着，嘴上说道：“你我兄弟，别的不说，这次出去，不遇上也就罢了，若教我遇上，定给你弄两枚！”
关海父亲在关瑞铁匠铺子里卖力气，一月辛苦下来也就挣几钱散碎银子，虽比那些没有来路的百姓过得好些，但是这些收入哪里敢想那五两银子一枚的灵药？没承想随便说说，那关羽就答应了,喜道：“那我就等着老大的好消息喽！”说完蹦蹦跳跳的自顾走了!
关羽笑骂一声：“这小子！”转身去了母亲房里，娘儿俩说了一阵子话，吃了饭各自收拾睡了，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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