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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唐瑛:旧上海最香艳的交际花

在上海百年城市历史中,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上海女人的传奇是华丽的一幕光影,是浓郁的一段沉香。几十年过去了,曾经风靡上海滩的那些红颜们已不在,但那段沉香却留了下来,直到今天,还是一种风情,一种别致。闻香识女人。有关上海的诸多往事中,总少不了那些红颜的影子。她们躲在岁月红尘的深处,眼波流转,巧笑倩兮,与许多年前旧上海鲜活的景象毫无二致。

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的社交舞台上,一直有“南唐北陆”的说法,南唐便是指上海的唐瑛。一想到“交际花”这个词,一般人都会想到混迹在有钱男人中的风尘女子,依靠男人供养,生活奢靡。事实上,民国时期能在上流社会里如鱼得水的交际花,可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她们或生自盛世豪门,身价矜贵无比;或拥有绝代风华,魅力无人能及;或才情千万,傲然自立。而旧上海最香艳的交际花非唐瑛莫属。

唐瑛长相漂亮,五官有着一种西洋的风情,举首投足惹人瞩目。她出身名门,父亲是早年留德的名医。兄长是宋子文的亲信,曾因代宋子文一死,而备受宋子文的照顾。

唐瑛生于1910年,她的父亲唐乃安是清政府获得庚子赔款资助的首批留洋学生,也是中国第一个留洋的西医。回国后在北洋舰队做医生。

唐瑛的父亲深受西方文明影响,加之唐家又是基督教家庭,所以有些“重女轻男”。女孩子地位高,但也不是说就可以随便出门交际,必须等到有男士上门邀请或者婚后才能开始社交。唐瑛正式进入交际圈是在1926年左右,完全符合16岁开始社交的西方规矩。

唐瑛不但身材苗条,嗓音甜美,衣着前卫,且多才多艺,秀外慧中,擅长昆曲。她毕业于上海教会学校中西女塾,中文、英文的水平都很杰出,艺术造诣也很高。

1927年,在中央大戏院举行的上海妇女界慰劳剧艺大会上,陆小曼与唐瑛联袂登台演出昆剧《拾画》、《叫画》。有一张陆小曼与唐瑛的对戏照,当中陆小曼轻摇折扇,唐瑛走台步,两人皆是一身的戏。

1935年秋,唐瑛又作出一个惊人之举:在卡尔登大剧院用英语演出整部的《王宝钏》。当时。扮演王允的是《文汇报》在沪创刊之初的董事之一方伯奋。扮演薛平贵的是沪江大学校长凌宪扬。扮演王宝钏的是唐瑛。这次因为是用英语演出京剧的第一遭,所以引起观众的极大兴趣。加之唐瑛不但英语流利,而且也很会做戏,因此这场演出在当时引起了轰动。

当时“社交”是被当作新鲜玩意儿引入中国的。有个杂志叫《玲珑》,整天鼓励女性要学会社交,且把唐瑛当成“交际名媛”的榜样。一次,英国王室成员来访问中国,唐瑛前去表演钢琴和昆曲,很是耀眼。当时的各大报纸登了她的大幅玉照,风头一时盖过了王室,这也是唐瑛交际生涯最为显赫的时期。

众所周知,身处民国时期的张爱玲穿着讲究、别致、标新立异是颇负盛名的。但是,她的穿着终究只是一个人的华丽,并不能引领上海的时尚潮流,而唐瑛才是名副其实的时尚女皇。她不但讲究穿着打扮,而且很有头脑,懂得把握时尚,是民国时期上海引领时尚潮流的风向标。

唐瑛之所以能成为旧上海的头牌交际花,与她自小严格的家教和追求分不开。除学习舞蹈、英文、戏曲之外,穿衣考究而前卫。吃的东西亦非常讲究,每一顿都会按照合理的营养要求进行搭配,甚至会精细到几点吃早餐,何时用下午茶,晚饭几点开始;吃饭过程中,不能玩弄碗筷餐具,不能边吃边说;汤要是太烫,也不能用嘴去吹。

唐瑛还是个非常聪明、有想法的女子,她的时尚触及到生活的每一处。她凭着极好的艺术修养和敏锐观察,把自己的想法和社会现实相结合,改变传统,设计出别具特色而又不失风范、时尚的衣物。她逛街从不买衣服,而是将新鲜的样式记录下来和家里的裁缝说,经改良后再做出来,这让她的衣着总是最新潮、最时髦的,每次穿出去总能让上海的女人们羡慕、赞叹不已。

1927年,唐瑛把自己的时尚心得分享给其他的女子,与陆小曼等人创办了“云裳服装公司”。云裳服装公司位于上海的静安寺路一栋三层小洋楼里,这是中国第一家专为女性开办的服装公司。

云裳服装公司的形象代表就是唐瑛和陆小曼。公司的开幕典礼上明星云集,吸引了上海媒体的眼球,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唐瑛自称她们的公司为美术服装公司,公司推出的是世界最流行的装束,其宗旨在“新”而不在“贵”。并且,唐瑛还聘请了从法国和日本学习美术回来的江小鹣为云裳服装公司的设计师。江小鹣的加入让云裳服装公司的服装有了高品位装的保证。

此外,开业时,唐瑛和陆小曼还亲自在店内为顾客试穿新衣,相当于巴黎高级时装店的专业模特。如此服务,当然颇具吸引力。

1927年的冬天,上海以及附近的南京、苏州、无锡等城市的大街上,凡是有时髦女子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一道道由云裳牌大衣组成的亮丽风景。很快,云裳牌大衣走向北京和天津等地,成为时尚女性不可缺少的冬日装扮。第二年,云裳公司又设计制作了春秋两季的夹大衣、单大衣和仲夏夜所穿的具有装饰作用的绸外衣,并迅速推向市场,风靡上海滩。云裳服装公司的成功带动了上海滩服装业的发展与兴旺。上海于是也成了上世纪30年代远东地区、甚至整个亚洲的时装之都。

美女的身上总缠绕着美好的爱情故事,唐瑛也同样不乏追求者,而令人津津乐道的要数她与宋子文之间的那段扑朔迷离的感情。

唐瑛的哥哥唐腴庐和宋子文是好朋友,他们一起在美国读书。回国后唐腴庐成了宋子文的秘书。不过,在唐家人的眼中,从政并不是一份好的职业,但唐腴庐并没有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他不但与宋子文来往密切,还常常把宋子文带回家来。一来二往,宋子文结识了唐瑛。

第一眼,宋子文便被正值人生最好年华的唐瑛所吸引。宋子文开始猛追唐瑛,一封封炽热的情书被呈递到唐瑛的梳妆台上。宋子文虽然长唐瑛16岁,但当时的宋子文是成熟英俊、多金多权的男人,对唐瑛自然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但是唐瑛的父亲唐乃安对他们的交往极为反对,唐乃安认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他的观念里面,与政治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反倒有可能为家人带来不能预知的麻烦。没想到,他的顾虑真的发生了。1931年,唐腴庐被刺杀了。当天,唐腴庐和宋子文本来准备到上海的火车站乘坐早晨的火车离开。不巧的是,当日唐腴庐的穿着打扮与同行的宋子文极为相似。两人坐车到达火车站之后,唐腴庐首先下车朝火车走去。这时突然有人放出烟幕弹来。宋子文见到烟幕弹后,立刻警觉地钻到车下。与此同时,烟幕中传来一阵枪响,唐腴庐应声倒地。司机和宋子文马上把唐腴庐送到最近的一家德国医院。唐腴庐在医院里还没来得及得到救治就去世了。此后,唐乃安对政治以及政治人物深恶痛绝,而唐瑛与宋子文的关系,也注定不会再有任何结果。

宋子文在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对唐家的人自然是既内疚,又感激。也因此,他不想再扰乱唐家的生活,于是打消了继续与唐瑛交往的念头。宋子文的离去对唐瑛是否造成情感上的伤害,现在已经无从得知,只是宋子文写给她的那二十多封情书,一直深锁在唐瑛的小抽屉里珍藏着。

与宋子文分手后不久,唐家为唐瑛定下了亲事,男方是从耶鲁留学归来的李祖法,他是上海富商李云书的公子。唐瑛年轻漂亮、又爱出风头,虽然已经订婚,身边依旧有不少名门望族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时任孙中山秘书的杨杏佛就是其中一个。杨杏佛与徐志摩、陆小曼是好友,徐志摩、陆小曼又是唐瑛家的常客,因此杨杏佛顺理成章地结识了美貌出众且风情万种的唐瑛。

当时的陆小曼还未与王赓离婚,而她与徐志摩的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边,杨杏佛又苦恋上美丽的唐瑛,而唐家却已经为唐瑛定下亲事。而杨杏佛正好又认识李祖法,并且他俩形同兄弟,因此无法逃避的“三角恋”令他们进退维谷、形容憔悴。唐瑛、杨杏佛、李祖法与陆小曼、徐志摩、王赓,成为上海滩最著名的两对“三角恋”。

1925年下半年,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著名画家刘海粟应徐志摩的请求,决定开一个饭局。这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最尴尬的一个饭局”。

那天刘海粟在上海功德林菜馆请客,把陆小曼、徐志摩、王赓、杨杏佛、唐瑛、李祖法、唐腴庐、徐志摩前妻张幼仪哥哥张歆海等,与这六个情债冤家有关联的人都请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刘海粟高谈阔论,在祝酒时以反封建为话题,先谈人生与爱情的关系,又谈到伉俪之情应建筑在相互之间感情融洽、情趣相投的基础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违反道德的。

就在这个饭局后,王赓后来同意同陆小曼离婚,成全了陆小曼与徐志摩的爱情。而唐瑛这边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明确地拒绝了杨杏佛。杨杏佛失望而归。

之后不久,唐瑛便嫁给了李祖法。嫁入这样的豪门望族,唐瑛的生活一开始是惬意的,她仍维持着交际花的排场,继续风光无限地生活着。不过,与唐瑛“过于热闹”的生活方式相反,李祖法却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他不喜欢交际,也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过着“花蝴蝶”般的交际花生活。1937年,唐瑛与李祖法因性格不合而离异。离异后的唐瑛在社交场上更加如鱼得水。后来,唐瑛嫁给了时任美国美亚保险公司的中国总代理、熊希龄的侄子熊七公子。熊七公子个子不高、外貌不俏,但他的性格活泼,和唐瑛正是“同道中人”,彼此都有很强的社交精神,因此两人的结合相得益彰。1948年,唐瑛随熊七公子远赴香港,接着移民到美国。她的后半生始终保持着贵族小姐的奢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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