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这种事会悲伤这也是人之常情,带我们去看看烟儿吧。”萧翎终于是淡淡的憋了一眼此刻地上哭花了妆的萧锦兰。
萧锦兰闻言突然的止住了抽气声,仰着一张花的看不清容貌了的脸,愤愤的瞪向萧遗墨:“明明就是少主对我们烟儿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事,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上门来探望,那孩子见到你只会更难过罢了,少主你还是请回……”
还不等她说完,水一真就低吼了一声:“锦兰够了,回房待着去。”
萧锦兰张张嘴,委屈的直掉眼泪,这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哭闹了一个早上,也不过是希望身为一家之主的他能够替烟儿做主,没想到他丝毫不为所动,就好像烟儿并非他的孩子一般淡然。
“少主还请见谅,锦兰她伤心过度,有些口无遮拦了,三位这边请。”水一真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萧锦兰,轻声吩咐一旁的丫鬟将其带下去梳妆更衣。
第一次来水烟儿的房间,萧遗墨倒是有些惊讶的,看她平日里着装都喜欢比较艳丽的颜色,没想到房间倒是挺素净的,跟她本人给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烟儿,今日身子如何?”水一真在看到靠在床头面容平静的翻看着一本书的水烟儿之后,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的柔和。
“爹来了,坐。”水烟儿头也未抬,目光涣散的盯着手中的书,那些平日里熟悉的字眼此刻变成了一团团的黑雾,一袭素白的衣服,将她原本就苍白的肤色衬得更加的憔悴。
“好了,身子还未好,就不要看书了,谷主跟少主来看你了。”水一真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在内心无声的轻叹了一下,这孩子这两天总是这样魂不守舍的,连自己手中的书拿反了都不知道,这副模样实在是让自己放心不下。
水烟儿茫然的看了一眼萧翎与花飞尘,最后目光定格在萧遗墨的身上,不知不觉的就滑下了一滴泪珠,慌乱的伸手拭去,然后低下了头,再也不愿意抬起来。
花飞尘轻叹了一声上前,仔细的替她把了脉,然后出声:“这两日可是初香来过了?”
水一真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烟儿被抬回来之后,初香那孩子来这里陪了她一个下午。”
“唉,你跟初香可曾结下过什么深仇大恨?”花飞尘从布包中取出一个药丸放到了她的手中,又到一旁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水烟儿迷茫的抬头看着他,木讷的伸手接过茶杯,将药丸服下,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这样说,谷中众所周知的,自己与那初香还有玉琼三人可是关系最好的姐妹,甚至于可以说是比一般亲姐妹的关系都还要好上许多。
“原本那****从竹林被抬回来,应该是还没有大问题的,只要稍稍调理下身子就会复原,但是如今已经变得很严重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那初香对你下毒了。”花飞尘已经完全不知道那水初香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对小凡出手还能够理解,但是烟儿可是她的好姐妹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要对自己的姐妹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来。
“不可能,初香不会的。”水烟儿想也未想就反驳出声。
什么人都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但是初香一定不会的,自己待她一直如亲妹妹一般。
“信不信随你,我开些药给你调理下身子。”花飞尘转身去了一旁水烟儿的书桌前,边上的丫鬟见状,连忙上前磨墨。
片刻后,水一真从他手中接过药方,试探着出声询问:“尘少爷,烟儿以后……”
花飞尘沉默的摇了摇头。
水一真见状,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原本在他来的时候升起的那一丝希望又全部的熄灭了。
“我们先告辞了,你们好好照顾她的身体,不管以后如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萧翎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说些什么才合适,这一个女子若是无法生育,此后的人生可想而知。
“墨哥哥……”
水烟儿从娘口中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那样一来的话,自己也就无法再嫁与他人了,若是不能有孩子,是没有人再愿意娶自己的吧,就算会有愿意娶自己的人,也不会是独一无二的了,对方一定会再另娶她人的,所以就这样一直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爹,师父,你们在外面等我片刻。”萧遗墨收回迈出去的步伐,今日的水烟儿很陌生,与从前的她完全的不一样,但是却与幼时自己记忆中的她重叠了,那时候的她总是着一袭白衣,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嬉戏打闹。
待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之后,萧遗墨才又再度出声:“有什么话,就说吧。”
水烟儿沉默了半饷,鼓足了勇气轻声问:“墨哥哥,为何一直都不喜欢我?”
萧遗墨微微蹙眉,细思了片刻答:“你一直都在做着我最讨厌的事,要我如何喜欢你?”
“讨厌?”
水烟儿对上他那双平静的好似毫无波澜的眸子,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自己就一直喜欢着他,虽然从来都没有开口跟她提起过,但是不管是自己身边的人,还是谷中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大家都认为你喜欢我,似乎不是那样吧,若是真的喜欢,你为何会不知道我讨厌什么,喜欢什么?虽然对你没有别的特殊感情,但是我喜欢年幼时的你,干净的好似一张不染纤尘的白纸,也总是安安静静的,让人无端的想要好好的呵护你,疼爱你,刚好我也没有妹妹,所以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妹妹一般。”萧遗墨静静的凝视着她。
“可……”水烟儿张了张嘴,却是将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吞咽了回去,仔细想想,墨哥哥从前真的对自己很好,但是之后却忽然的改变了,之前没有注意到,此刻才忽然的醒悟过来,从自己尝试改变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未叫过自己一句烟儿妹妹了。
“墨哥哥,喜欢那个人吗?”纠结了半饷,迎上他的双眼,用低到几乎自己都快要听不到的声音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