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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文化导向——心智类型(1)

这部分的文化导向和心智类型讲述的是一个人如何思维和看待某件事情的态度。你的行为和心智类型就像冰山一角,显露出你隐藏的真实想法。如果不理解他人的思维方式,就很难真正理解他们为何要采用那种方式去行事。我们希望这个部分的内容能为读者提供隐藏在水下那部分冰山的底蕴。

地位

地位意识和面子

我们要谈论的第一个概念是地位和面子。地位和中国人思想中的面子包含了荣耀、社会地位、自我价值及自我尊重。没有面子你就不可能有地位。给人面子就是给人荣耀,显示对他人的尊重,提升他人的自身和社会价值也就提高了他人的社会地位。有身份的人总是期望受到特殊礼遇,这种特殊待遇不仅给他面子,提供待遇的人也会觉得脸面增光,由此你也维护了自己的地位,或者身份也被抬高。相反,丢面子是件非常窘迫和耻辱的事,会伤害个人的自信心和骄傲。对于骄傲和自我尊重的打击可能导致社会地位和社会认可程度的下降。

地位可以是你的职位、头衔或其他相关的东西。你的地位是与他人进行比较的一种社会“标尺”,地位取决于每种文化对人的价值取向。

地位对每个人都很重要。然而,每种文化采取的决定地位标尺的态度不尽相同。这些态度决定了每种文化各自的社会阶层,也决定了他们会把来自其他文化的人置于哪个社会阶层。在我们讨论的三种文化中,每种文化都用不同的标准判断他人的社会地位,这使得跨文化间很难建立一种统一的“阶层观”。

美国人可谓是以个人成就为导向的极端。他们想了解你是否上过大学以及上了哪所大学,你在公司的职位是什么,你获得过哪些奖励等。这些都是个人的成就,而不是家庭的成就,其中很多是经机构认可的——例如你的大学、你的公司等。美国人接受的教育使他们很自信,总是觉得由于自己是美国人,就应当受到尊重。在美国人当中,有很强的社会等级意识。

这和澳大利亚人看待自己的方式有所差异。在澳大利亚,个人的地位正在逐渐变得重要。他们和其他国家的人一样希望提高自己的名誉和社会地位,但是他们用于衡量个人地位的因素与美国人和中国人稍有不同。你的地位首先取决于你的品性(如果为人所知的话),其次才取决于你的成就、头衔和财富。他们不大在乎其他人的家庭情况或他们的家人做过什么。他们首先想了解你的品性是否能被他们的价值观接受。在澳大利亚人决定个人地位时,成就和财富也开始发挥作用,但它们却仍是次于人品性格的因素。此外还有一种重要的观念是,澳大利亚人不喜欢被当成次等公民,也不喜欢把他人当作次等公民。他们需要感受到自己被尊重,并且重要性不次于他人。你优于他们的感觉会使他们觉得受到了侮辱。

地位和面子对中国人而言都很重要。他们很多价值观和家庭声誉都依赖于他们的地位以至于他们几乎所有时间都要关注自己的地位。很多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几乎都是为了维持或提升他们的地位。其中很多事情是通过“面子”来实现的。这种“面子游戏”对他们的地位很重要。没有面子的话,你就不可能有地位,同样,没有地位也很难获得面子。中国人根据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财富(例如你或者你家人获得的成就)、社会关系来衡量个人的地位和面子。你可以基于出生(你的祖先、你的家人和健在的亲戚)来继承地位,然后你个人的成就会在你所继承的地位基础上决定你的地位。中国人之间做的很多事情体现了相互给面子或者使对方丢面子。如果他人给了你面子(或令你丢面子),他们也会得到你的预期回应。姿势及介绍经常隐含了对个人地位的重要信息:维持还是抬高你的地位。中国人对他人的话以及他人对待自己的方式很敏感。这是因为他们始终想把面子在不同情况下隐含的东西作出诠释。

由于中国人总是从根据某人的家庭和朋友来推断个人的价值,同样地,你的面子也和你的朋友和伙伴直接相关。因此,中国人对于和别人交往,尤其是和其他中国人交往都很谨慎。他们需要与伙伴的行为、活动保持步调一致以保证他们还能被同伙接受。如果有人行为不端(被判入狱、在公众场合丢脸、破产),他们需要了解情况,因为他们可能要决定让自己和家人与这些人保持距离,以维护自己和家人的声誉。这可能导致一种微妙的形势,因为中国人通常都和朋友保持紧密的关系,也被期望在朋友需要时提供帮助。如果这种帮助是私下的,不为人知的,那就更好,他们会因此而感激你。然而,如果公之于世,情况就会不一样。帮助一个不光彩的朋友意味着你可能会丢自己和家人的面子,甚至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由于和面子相关的行为可能非常微妙或直接,对中国人而言总是很重要的。因此在这方面,美国人和澳大利亚人都要谨慎点,以免错误地令你的中国客户感觉丢面子。中国人不希望丢掉面子或在家人、朋友面前降低地位。他们会仔细地揣摩你的语言和行动,期望从中找出任何可以诠释与面子和地位相关的含义。

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面子对很多中国人的重要性。一个中国人在国外接受法庭审讯,他自知有罪,但是拒绝为了得到较轻的判决而公开认罪。他说,如果家人和朋友得知他什么也没有做,不曾考虑试着尽力保全自己的清白而公开认罪,,他会很没面子。他说,如果他坚持自己是无罪的,甚至以付出较重的罪名作为代价,也是值得的,因为他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尽了力。

文化差异要点

◎ 澳大利亚人

△ 澳大利亚人会意识到自己的社会地位,特别是他们觉得遭到不公正待遇时。

△ 地位对澳大利亚人而言是重要的,但他们担心被他人认为自己在炫耀自己的地位。

△ 澳大利亚人的地位首先取决于个人品性,其次才是个人成就。

△ 他们不喜欢其他人吹嘘自己的成就,甚至对于外界过分的认真相当敏感。

△ 澳大利亚人倾向于低调,对取得的成就比较谦虚,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

△ 这并不意味着澳大利亚人不在乎他们的地位或阶级,而是对此感觉更加微妙和敏感。

△ 澳大利亚人在意你住在哪个郊区、你上过哪所大学、你的职位是什么并且这些都逐渐变得重要起来。

△ 虽然有地位的人在澳大利亚的确会受到尊重,但他们不会对你特别区分或者显示出他们对你地位的认同。

△ 为了维护你的地位,你必须始终证明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表现不佳,特别是如果别人发觉你的品性不能为他们接受,你就会丢失你的地位。

△ 澳大利亚人对慈善行为给予好评。为社会作贡献会得到高度评价。不能捐献钱物的人通常会做志愿者,为社会事业服务的志愿者,尤其会得到高度尊重。

△ 澳大利亚人对做作的行为抱有怀疑态度,尤其是对于那些吹嘘自己有多好多好的人,以及期待得到特殊待遇的人。

△ 这是因为澳大利亚人非常反感置于他人之上的行为,这是因为他们拥有强烈的公平意识。他们坚信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

◎ 美国人

△ 美国人很在意自己和他人的地位,并且在他们整个人生中都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地位。

△ 个人的成就、受教育程度、职位、专业地位及收入决定美国人的地位,而不是取决于出生或家庭(虽然某些家庭确实会给人带来荣耀,但大多数美国人对你的个人成就更感兴趣)。

△ 美国人非常在意地位,在个人领域和商业领域都希望结交同等地位的人。

△ 对美国人而言,个人的地位很重要,因此他们会加班加点地工作以期提高自己的地位,或者为了长期的地位提升而牺牲短暂的利益,澳大利亚人因此觉得这种文化是“工作狂”。

△ 美国人知道自己必需负起自我推销的责任。

△ 美国人对捐献金钱或时间的人给予好评。有能力并且这样做的人受到美国人的尊重。

△ 为了维护你的地位,你必须不断证明这是你应得并且可以继续享有的。

◎ 中国人

△ 面子对中国人而言是最重要的,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和提高地位。

△ 面子对中国人而言,意味着骄傲、认同、自我尊严、自我价值和地位。如果事关面子问题,中国人会竭尽全力维护。

△ 地位同样重要,它基于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财富以及社会关系。个人成就也会得到重视。

△ 面子和地位是相互关联的,没有地位也就没有面子。

△ 面子的重要性是至高无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维护、提升地位或者为了使敌对者尽失面子。

△ 当你给予和接受面子的时候,就是在做一种“面子游戏”。中国有一种说法叫“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因此,对给你面子的人以同样的回应是很重要的。

△ 中国人能接受与个人地位、阶层相适应的行为。有地位的人会得到尊重。

△ 为了维护你的地位,你必须证明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行为不端,就会逐渐丢失社会地位。所以你必须做与你的地位相称的事。 △ 中国人重视做善事,因为这种行为可以提升个人的地位。一旦你拥有了自己的财富,捐款给慈善机构,你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并且被视作一个慷慨的人,为此,你会很有面子。

交往小窍门

◎ 澳大利亚人

▲ 美国人或中国人与澳大利亚人打交道时要记住,他们不觉得应该承认你的地位,如果你期望自己的地位被承认,他们会觉得你很自大。

◎ 美国人

▲ 在美国要记住,美国人希望了解你的个人成就。虽然他们也对你的家庭背景感兴趣,但兴趣比你个人的成就要小得多。

▲ 在美国,澳大利亚人和中国人必须自我推销。对于这两个文化而言,这可能有一定难度。

▲ 和美国人打交道时,尤其要理解,美国人的自我推销并不是自吹自擂,而是树立地位的方式之一。

◎ 中国人

▲ 美国人和澳大利亚人需要记住,面子问题对中国人是极其重要的,因为和他们的社会地位紧密相关。中国人对任何有关面子的问题都很敏感。

对地位(身份)和面子的承认

三种文化同样欣赏和重视个人地位,而且都希望能抬高自己的身份。虽然地位在这三种文化中的重要性不尽相同,但都是重要的。然而,每种文化中期望地位被承认的程度及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是不同的。

对中国人而言,在公众或私人场合对个人地位(身份)能得到别人适当的承认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学问。由于面子和地位是如此紧密相关,并且成为每个中国人所言所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至于中国人总会对赞扬(给他面子)或侮辱(令他丢面子)的暗示非常敏感。给人面子意味着给予他荣耀和尊重。在这方面已经形成许多怎样给人面子以及承认某人地位的特定模式。

在中国,美食得到很高评价,饮食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主要部分,因此请人吃饭(特别是晚餐)是最为常见的给人面子的方式。这种方式是为了显示那个人的重要性(或者为感谢对方为自己找了份好工作),他希望对方能吃得满意。对中国人而言,让朋友吃得满意意味着他在乎朋友的健康,他希望朋友能吃得好而不是感到没吃饱。另一方面,这样的好客显示他的慷慨,因为他能无偿请人吃饭。这样一来,他通过表达朋友对他很重要的意思来给予对方面子,也因为有钱请朋友吃得满意而为自己挣得了面子。

另一种表示给人面子的方式是在饭桌上坐在某人旁边。在中国人看来,坐在谁旁边是极其重要和有讲究的。某些时候你会因此而感到得到荣耀或受辱。使你增光的情况是:(1)坐在主人的右边;(2)坐在贵宾的身边;(3)和主人一起坐在首席座位上;(4)被邀请坐在桌子的主人位上。

给人口头上的赞扬也是一种常用的给人面子的方式,特别是在公众场合。人们给予和接受赞扬的方式几乎是约定俗成的。我们在后面的部分中将对此作进一步解释。

通过送礼也可以表达给人面子。一顿昂贵的晚餐或包括食品在内的礼品都可以成为礼物。这些礼物通常都和重大事件相关,例如告别会或欢迎会,或者在重大节日、生日会及婚礼上的送礼。

如果别人给了你面子,你要懂得回报他人为你及家人所做的一切,这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他们期望你以同样或加倍的给人回报面子,否则你就是在丢自己的面子。如果不回报朋友以面子,他们会觉得你很不礼貌。

由于有一部分中国人的身份与他们家族和朋友之间的紧密关联,如果某人给了你家人面子,就等于给你整个家庭面子。这不仅可能提高家族的声誉,甚至提高了家族的地位。

地位对中国人而言是需要得到别人的承认、这意味着对有身份的人必须区别对待。中国人觉得给重要人物特殊待遇是必然的。事实上,中国人还能接纳对待这些重要人物的特殊规则。在社会或商业会议上通过人们对待他们的方式,你会了解谁拥有较高的地位。中国人认为这种立场是合适的,因为他们自己或者家人在享有较高地位后,也会期望得到特殊待遇。本文的一位作者1980年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工作时,一位被认为有光明前途的中国同事就是这么跟她说的。他解释道,他们需要对特别富有的人采用特殊待遇,因为他祈望他日要是能成为一个大富翁,届时也希望得到这些礼遇。

在中国公共的一次会餐上,发生了一个承认别人地位和给人面子的事情。坐在贵宾席上的人包括一个已退休的中国部长,一些高级商业行政人员,中国内地和香港商业执行官以及一个澳籍华人律师。交换名片后,澳籍华裔律师看了已退休中国部长的名片后意识到,这位部长在精品文学的写作领域享有很高声望。他告诉部长很多年前就读过他的书,并且对他的写作才能大加赞扬。退休的部长很高兴,但也很惊讶,因为他没有料到在这个场合还有人知道他在这方面鲜为人知的成就,尤其是他现在已经退休了。退休的部长回答道,“看来你确实读过很多精品文学”。这个例子充分体现了通过澳籍华裔律师对于这位退休部长鲜为人知的成就,不仅给了那位退休部长很大的面子,也为自己挣足了面子,因为他恰当地运用了这个微妙的信息。

由于中国人希望自己的地位得到承认的同时又要表现得很谦逊,自然会产生一种潜在的冲突。通常,让一个中间人、朋友、亲戚以他们的名义来介绍他们的地位或成就避免了自我吹嘘的尴尬。“自吹自擂”在人们眼里是过分骄傲的表现而绝不是谦逊。另外,中国人在接受赞扬时几乎都会有千篇一律的反应。被赞扬时,他们必定会说不敢当,而你必须说他们太谦虚了。这成了一来一去的游戏,因为当中国人一边谦虚地说自己不能承认这样的赞扬时,知道你肯定会继续加大对他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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