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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格格不入

王诚先是找到条小河,洗涮掉身上的污垢。才裹着身上的树叶裙,背着一大包蓝丫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这奇特的城市。就算如此,周遭的行人看到王诚,依旧躲得远远的。或多或少流露出轻蔑,鄙夷,厌恶,好奇等等神色。

也怪不得这些人,王诚虽然已经很认真的洗了个澡。不过白虎的排泄物果然不是一般凡物,那股臭烘烘的味道还是残存下了少许。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消散不了了。再加上王诚这厮胡子拉扎,披着树叶,简直一孑遗生物吗!不过,有极个别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憧憬。似乎把他当成了潜修数百年的妖怪或仙人。

而王诚此时也顾不上被别人的态度了,这家伙现在已经被这“未来都市”耀花了眼。像个乡巴佬似的东瞅瞅西看看,活脱脱一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比科幻电影中更壮观的建筑物,不可思议的磁悬浮车,维持交通与治安的机器人,还有路边随处可见的全息影像……

好多好多东西,王诚都叫不上名来。让他感到松了口气的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发色与瞳色五花八门,却都和他长得没什么两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甚至连交谈,也用的是汉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人,王诚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有着金灰发色,天蓝瞳孔的妹妹。

倒是这些人的服饰,让王诚惊奇不已。高冠大袍,襦裙套装,彩锦宫装,薄纱罗衫等等古代服饰层出不穷。西装,休闲装,职业装,貂裘大衣等等王诚所熟悉的服饰也不少。还有好一部分衣服,都充满了新奇的未来风格,让王诚叫不上名来。

最让他惊奇,或者说激动的是,天上竟然有人在飞!

形形色色的悬浮车,机甲,与脚踩着仙剑,葫芦,云团等凌空飞渡的神仙中人翱翔在同一片蓝天下。那景色真叫一个奇妙。

不知不觉,王诚来到一片充满未来色彩的广场。东张西望了半天,这土头土脑的家伙也累了,打算休息一下。略一张望,王诚发现一群男女老少,正围在广场正中一显眼的雕像前。交头接耳,不知道到在议论什么。大奇之下,他也上前两步,驻足观望。隐约间,王诚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个满身油腻的胖子,以及一位长着小雀斑,跪在雕像前的清秀妇女。

“重阳老爷,您可要给奴家做主啊!”

“鬼叫什么,重阳老爷那可是活神仙,天眼一瞅,就知道你这贱人偷过汉子。”

“看,那不是杀猪的张三吗?”

“唉,张家媳妇也真可怜,嫁了这么个多疑的丈夫。”

“去,你们妇道人家乱嚼什么舌根,人家张三休媳妇天经地义,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

“泼皮李,和张家小雀斑私通的,该不会是你吧?”

“哎哎,黄老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

看了半天,王诚终于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满身油腻的胖子,叫做屠夫张。跪在地上,长着雀斑的妇女,是这屠夫的媳妇。屠夫张怀疑自己媳妇偷汉子,而这妇女觉得受了委屈,来请神仙洗涮冤屈。这妇女请的神仙,竟然就是广场前的这座雕像。而让王诚大惊失色的是,这雕像貌似就是射雕中的第一高手王重阳。

一听这雕像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王重阳,王诚顿时来了兴趣。细细一看,只见这雕像挽着道髻,留着一把白胡子,面目清矍,看起来倒真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让王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雕像前竟然还有个香炉。烧着满当当一大炉香,看起来香火相当鼎盛。

等王诚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对夫妻矛盾已经愈演愈烈。更让他吃惊的是,那胖屠夫竟然拿出份休书,丢给自己媳妇。小妇人一见了这休书,仿佛看到了天下最可怖的事物,抱着屠夫的腿苦苦哀求。更让王诚愕然的是,周围的人竟然对这一幕不怎么惊讶。仿佛一纸休书休掉老婆,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最多,只是惋惜地替小妇人打抱两句不平。

王诚毕竟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越看越觉得这事情荒谬,忍不住站出来声张正义:“喂,那胖子,再怎么说,区区一张纸就拆散自己的家庭,这也太儿戏了吧?”

岂料,此言一出,围观诸人,都默契地远离王诚。那诸多看向他的视线,叫一个诡异。就仿佛看到了******,******的邪教头子。

正在王诚莫名奇妙的时候,屠夫张一脚踹开小妇人,指着王诚,对妇人狞笑道:“贱人,还说你没偷过汉子?说实话,这小白脸,是不是你姘头?”

妇人见状大急,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哭喊道:“官人,我……奴家没有,真没有!”

“我呸!”

胖屠夫一脚踹开再次抱住他腿的妇人,仿佛丢掉了一块微不足道的破布,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正当王诚打算拉住胖屠夫理论的时候,被抛弃的小妇人豁然看向他。一接触妇人的目光,王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硬生生止住脚步。那妇人,此时仿佛恨不得从王诚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充满屈辱仇恨的目光盯着他,冷冷开口道:“这位小爷,奴家和你有仇吗?为何如此作践奴家?”

“我……我……”

被妇人那吃人的目光瞪着,王诚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小妇人似乎不愿和王诚多说一句话,捡起休书,抹把眼泪,就追着丈夫而去。

周遭诸人,也仿佛避瘟疫般,轰然而散。

看到众人莫名其妙的举动,王诚傻傻地站在雕像前,满目迷茫之色。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射雕英雄传》的背景,理应是南宋宁宗庆元年间。南宋时期,科技哪有可能这么发达?哪有这么多妖怪仙人?

按照他的观念来看,科学生产力这么发达的时代,绝对不会出现一纸休书就拆散婚姻的荒谬事。然而,事实不久前就在他眼前上演了。这让他不由想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书名是个很难记的法文或者德文,早就忘了。书中阐述的观点他还隐约记得,是说人类的思维无法超脱自己生活的时代。只能在时代为前提的框架内,进行有限的思考演算。

眺望着这太过先进的城市,王诚首次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是被孤立的孤家寡人。

正当王诚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诚茫然回首,只见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豪爽之色的大汉正直视着他。

见王诚回过头来,大汉将最凑在王诚耳边,小声道:“小兄弟,有些想法藏在心里就行了,说出来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听大汉这么一说,王诚不由双目一亮。就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不被人理解的革命家碰到了同志,顿时对大汉生出不可抑止的知己之心。

眼看王诚想要说什么,大汉大大咧咧地一挥手,笑道:“我看小兄弟不像本地人,先解决了住宿问题再说。”

被大汉的豪爽所感动,王诚感激的看了大汉一眼,拿出那包蓝丫头道:“大哥,我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看这包蓝丫头……”

王诚话还没说完,大汉就伸手自包裹缝隙中捻出一朵小蓝花,讶然道:“真是蓝丫头?”

语毕,大汉好奇的打量王诚两眼,道:“小兄弟,据老哥所知,咱们边城这片妖森半年前来了头拥有凶兽穷奇血脉的白虎,以及一头道行深厚的蛟龙,连那些修士老爷也不敢进去淘宝了。听说城主最近请了位元婴期的高人除妖,小兄弟该不会就是那位高人的弟子吧?”

听大汉这么一说,王诚才知道那片森林为何没有人出入了。同时,听说那老虎竟然真的和传说中凶兽穷奇有关,冷汗霎时涔涔而下。要知道,传说中,凶兽穷奇可是以吃人为乐的。他可是在人家巢穴前蹲了好几天,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面对大汉的疑问,王诚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别人自己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吧?犹豫再三,王诚还是昧着良心,对大汉苦笑道:“大哥,你就别涮小弟了。小弟不过是误入妖森而已,行礼都丢了不说,还差点送了小命。”

听王诚一解释,大汉不顾王诚身上的异味,搂着其肩膀道:“哈哈,我说嘛,看小兄弟血气低靡,怎么也不像是有厉害的修士。不过小兄弟能从那妖森中活着出来,真是命大!对了,小兄弟你说自己的行礼都丢了,身份证信用卡还在不在?”

本来,王诚正因为对大汉说了谎而暗暗愧疚。看大汉不嫌弃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更是暗暗感激。正盘算着怎么开口问些修士的事情,一听身份证信用卡,顿时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一看王诚那幅样子,大汉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算了,出门靠兄弟。小兄弟没有信用卡,这些蓝丫头不好买卖。如果信得过老哥的话,就……哦,对了,你看我这人,认识一下,大哥叫张三,算是半个江湖人士吧!”

“小弟王诚。大哥说什么呢,不过一包蓝丫头而已,大哥想要就拿去吧。”

嘴里嚼着别扭的江湖话。王诚心下虽然不太明白信用卡和交易有什么关系,也放心将这包毒药交给这个热心人。何况,他也不认为这包毒物值得别人起贪心。就他看来,这蓝花虽然毒性猛烈,森林里却有的是。以这个世界这么发达的科技水准,想要采摘一些,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

“爽快,哥我交了王诚这个朋友。王兄弟,没有身份证,找住所有些麻烦。老哥倒是有间过得去的房子,王兄弟不嫌弃的话……”

“张大哥说什么呢,小弟现在是一穷二白,要不是张大哥的话,估计只能睡马路了!”

被这豪爽大汉一再热心所感动,纯洁的王诚,连掏心窝的话都说出来了。

“好,王兄弟先跟哥去去看看房子。待会哥再帮兄弟弄套衣服,找份吃饭的营生。”

大汉说完,不等王诚客套,就拉着其打了辆悬浮车。第一次乘坐这种先进的东西,王诚还是颇感新奇的。看着这造型酷似梭子的飞行器,又稳又快地穿梭在天际,王诚第一次觉得,穿越到一个科技远比地球发达的世界,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没过多久,悬浮车就停在了一栋高达千层,卖相不错的大楼前。大汉领着王诚,走进大楼,坐上电梯,来到六百楼一处精致的单元前。

“张大哥……”

见识了楼里精湛的装修,王诚也明白了大汉嘴中还算过得去的房子,绝对称得上豪华。事到临头,不由迟疑起来。

“王兄弟一个大男人就别婆婆麻麻了,你张哥不缺这一套房子。”

这叫张三的大汉豪爽地一笑,掏出钥匙打开门,仿佛生怕王诚后悔似的,一把将之推了进去。

王诚被大汉感动的稀里糊涂,正要道两句谢,蓦然发觉事情似乎不对。大汉将他推进来后,竟然没有跟着进来,反而锁了门。慌乱中,王诚四处一打量,只见眼前破破烂烂的大厅,仿佛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到处是血迹。茶几沙发上,更是丢弃着被乱刀分尸的****女尸。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用脚趾头看,也像是传说中的杀人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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