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陪伴不是在一个人风光的时候作为他的炫耀的资本,而是在他落寞的时候,选择在他的身后不离不弃的支持,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
“后来,我算是想明白了,狐狸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她真心的待我,她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司徒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一种淡淡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其中所包含的真诚,却没有一个人会取怀疑,男人的心,就是如此,越是看得重的东西,或许隐藏得更深:“但是,上清观的苏道长对我说过的话,却让我不由得又担心了起来!“
说道这里,这个少年人沉重的叹了口气,似乎说道了他的伤心事,有一种痛,叫做彻心扉,或许就是对此刻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吧,的确,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离开,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那种泛舟湖上,弹琴作画的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了些,但细细想来,一定会是快乐的,至少与现在比起来。
胡媚的眼神之中,那展现出来的情绪显得极为的复杂,满含着忧伤和欣喜的滋味,她的嘴唇轻缓的眨动了几下,就如同在说些什么一般,只是弧度有些轻了,就连从痕迹上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是要选择离开?司马凌伸出手,轻抚着胡媚的脸颊,那是一种掺杂着些许冰凉的温暖,温暖的是对方渐弱的体温,冰凉的是自己脆弱的内心,现在所什么都有些晚了,有些事情发生之后,之只会剩下无奈和后悔:“你是什么?涂山氏九尾狐的后裔,你和那山间的灵狐不同,生来就不是凡俗的姿态,半仙之体的你,只要稍加点化,就能修成仙身,寿命绵长,千年万年,而我呢,不过只是一介凡人,又能活得了多少个春秋,若是有一朝,我垂垂老也,鬓白华发,而你依旧是青春永驻,你我之间又该如何相处,即便是你不嫌弃,那我百年之后,只剩枯骨,你若爱得深沉,又怎么能受得了那份相思之苦?“
这样的说辞,说多了都是痛的领悟,司马凌的语调,越难以轻易的把持住,到了后来,那种情绪之间的波动显然变得更加的明显了起来,他并不是心中冷静,只是到了极致,有种本能的麻木罢了!
都说了,两个人的相伴,是为了白首时的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可若只有一个人到白头,魂归黄土,剩下的哪一个,一定会是无尽的感伤了吧。
“那你,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胡媚的声音突然间从她的最里面蹦了出来,她原本已是虚弱至极,但现在看那脸色,居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晕来,就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般,但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她这已经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的征兆了。
直接和你说,你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寻找各种理由来坚持,甚至来说服我,我太了解你了,不是吗?司马凌这话只是在脑海之中盘旋,他并没有打算说出口,或许是已经说不出口,哽咽的抽泣之中,带着丝微的哭腔,昔日他之所以这么决绝,什么弃你而去,什么贪恋权势,也只不过是让这个女人死心的一种幌子罢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得破这尘世间的****,才懂得什么是过眼云烟,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走完自己的宿命。
胡媚的话,问得众人都说不出的唏嘘,眼前的人,虽然不是个个绝顶聪明,能看得清其中的枝桠细节,但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此刻,他们的心里面都升起了属于自己的念头,毕竟,还有谁能够没些相似的经历呢,即便不是因为感同身受而难过,但这样的倾世美女在这人世间即将香消玉殒,也是一件让人十分惋惜的事情。
“傻瓜,什么是我的宿命?”胡媚的手也轻轻的在司马凌那一张布满了泪水的脸上滑动着,接触的那一刹那,她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初的她并不是不能知道这些所谓的苦衷,只是一个人被恨意冲昏了头脑的那一刹那,有些茫然无所措罢了,她突然间笑了起来,这女人嘛,还是这样的时候更加吸引人一些:“那就是一直守候着你呀!”
一直守候着你呀?这句话在司马凌的脑海之中不断的重复着,他突然间也笑了起来,因为他明了,自己深爱的人,此刻的心里是满足得,能够在最后的时刻,留在她记忆之中是自己的笑容,这就是他现在唯一能送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四下是一片的静寂,只能听到微微的风,拂过水面,在吹过众人脸颊的声音,就连呼吸这种东西都变得十分的低沉,似乎都不想叨扰这久违的祥和与宁静,绿叶的生机和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倒是能感觉到深春的浓郁。
良久,胡媚才转过头来,有些深沉的看着方青卓,她缓缓的从自己的手腕之上,托起衣袖,脱下一件晶莹剔透的物件递了过来:“对了,小兄弟,帮我把这样东西转交给你们同行的那位小姑娘,顺便替我谢谢她!“
方青卓接了过来,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物件之上,看着像是琉璃,但是入手极凉,就如同拿着一块冰一样,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也就来不及细看,急忙收了起来,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那种凉意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凌!“她最后在看了司马凌一眼:”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小别扭,但放在眼前,却的确是胡媚心中最后的嘱托,司马凌点了点头,这样的时候,拒绝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手,从他的脸颊上无力的滑落了下来,垂落到他的胸前,司马凌用力的搂住她,他的脸颊上充满了笑容,就如同他留给对方最后的记忆一般,经久不动,甚至连那眼睛,也都保持着睁开的模样,杜老头有些怀疑的探了过去,去发现他早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在这有些凉意的春夜之中,已经有些渐渐的冰冷,显然是已经断了气,而他的五脏也似乎早已经被什么人震得粉碎,很显然,这就是致命伤。
他不过只是一个书生,按照常理来说,受了这般重的伤,早已经该气绝身亡,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能让他坚持这么久,这一点很让人费解。
只是为了陪你走完最后一程,不要去问其中到底什么缘由,湖风中,两颗交织在一起的灵魂,此刻,也许都已经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最终归宿,仔细想想,或许这样的结局,也算得上是对爱情最好的一种诠释了吧。
虽然是个悲剧,但是,两人死去时的容颜,都是微笑着的,也就是说,他们最终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但齐凌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心里面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有一个疑问,一直压抑在他的心头,这一场变故的真正缔造者到底是谁,源头毫无疑问的指向了那个幻境之中莫名出现的黑衣道长,可是道长不是出家人吗,为什么会下如此的毒手:“青卓兄弟,你在北邙山呆过很长的时间,山上可有一个上清道馆的苏道长?“
“上清道馆的苏道长?“方青卓有些糊涂的味道,经历过这样的一件事情之后,几乎所有人的心境都在短时间之内转变了许多,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对方既然已经问道,就代表这个人的心中又有什么奇妙的想法:”没有,我在哪里生活了十余年,对于北邙山这个地方那算是再熟悉不过了,好从来不知道山上有什么道馆啊,苏道长之类的,怎么了,齐大哥?“
这一刻,齐凌云的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担心,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着他们铺天漫地的盖了过来,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该要如何去面对,甚至,就连它的根源和目的都是一片模糊。
方青卓见他半响都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这心里多少觉得有些萦然无趣,正转身之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他急忙将衣兜里的物件掏了出来,递给了林婉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先前那种透骨的冰凉在这一刻,却依然消散不见,甚至透过手心还有一阵淡淡的暖意传来:“哦,对了,这样东西是胡媚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婉婷伸手接了过来,有些东西,是无法拒绝的,这一点她的心里很清楚,但那一刹那,她也感觉到透过肌肤所传来的那种冰凉的感觉,但她毕竟武功底子极好,倒也能够忍受得住,只不过这一刻,那原本坐在一旁只顾着和胡凤凰说些俏皮情话的司徒剑南,突然间忍不住的发出了一种惊讶的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