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伍月的命,如何也摆脱不了,那么,秦镶呢,看着眼前这个背负着这般不寻常命运的女子,他的内心应该是不忍的,先不说在她这个年纪,应该是人生中最为幸福的岁月,也许真承欢在自己父母的身边,过着父慈子孝的平凡日子,又或许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举案齐眉,但那些只会是平凡人家的儿女才能拥有的命运,生来就是帝王血脉早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改变或是不想改变,都将无济于事,但这到底算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没有人说得清楚,没有普通人的幸福,应该算是不幸了吧,可为什么却有那么多的人,想要获得这样的地位,无上的权力和光环,的确具有足够的吸引力,但一个能够轻易掌控这个天下成千上万人命运的传奇,却终将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但是,这样一来,此行若在是往前走,就务必会变得更加的凶险,既然可以肯定先前的种种是来自燕国,那么这一脉反对势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月姑娘成功的抵达魏国国都的,他们一定有下一步的谋划,而至于其他的国家,比如魏国,楚国,甚至是秦国,我估摸着都有很多的人是不太愿意看见这种所谓的和平成为现实,他们需要变数,也就是所谓的战争来给自己以及背后的势力谋求最大的利益,这些人也一定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来阻止这一次的行动,而先前我们在莎拉所遭遇的诛杀,甚至连嘉州城内的莫名失踪,都恐怕只是其中的一环!”齐凌云看似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状况,但此刻,他的内心其实也是波澜壮阔,翻腾不止的,只是长时间的江湖生涯让他学会如何去自我伪装罢了,他注视着伍月,神情在一刹那的恍惚之间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她们的确太像,有的时候,甚至让他有些分不清,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是什么能让她承受如此的重担和煎熬呢,而我,夙瑶,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恐怕,事情还远远不止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这些人之中,最糊涂的人是杜老头,一个成天就抱着酒葫芦的人,怎么也不会太清醒,所以就连此刻,他也有些醉眼朦胧的姿态,但往往是这样的人,心无挂碍,才不会被这世俗的种种说约束,反而更加的清透一些,当然,这期间所夹杂的诡异,谁也能够看得出来:“如果事情真的是这般的话,那么结合我记忆之中的种种,我这两个师弟,无论是李承章还是司马岳CD不过只是别人早早安排下的一枚棋子罢了,在他们背后似乎还有那么一个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这个人,不但位高权重,而且深谋远虑得让人有些恐怖,甚至!”齐凌云想到了这里,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么,眼前这个女人未来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这一点,是他并不愿意去看到的,所以他此刻的目光,甚至有些逃避的味道,扭过头看着船外的方向,此刻的日头已经高高的悬挂在了半空之中,洒落下来的光芒,虽然还没有多少炙热的温度,但还是让他有种刺眼的味道。
船行依旧,不快也不缓慢,本来水流湍湍,丝毫不懂人心,那划船的舵手甚至还来了一丝的兴致,在那船尾之上,轻轻的哼起秦魏之地盛传的歌谣。
有道是:
红尘自是多情痴,谁解儿女痴情意,我只形单飞,不懂比翼执着,我只依清泉,不羡连理交错,谁喜,谁愁,谁对,谁错,都只是黄粱一梦,往事尽蹉跎,爱也罢,恨也罢,眼前景,几时忧!
这一曲,调子甚微古朴,放在年轻人的眼里,多少有些苍凉的味道,只见一行人都若有感慨,都不在说话,只是这般心境,却苦了林婉婷一人,四下无声,他的心中就有些焦躁的味道,甚至从所有人凝重的表情中也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压抑,她那里知道这些人是因为这陌生人的一首高歌,还以为他们都在为先前的分析而犯愁:“甚至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齐凌云有种尴尬的味道,只得应付性的笑了一下,这才接着先前的话茬说道:“无论是在二十多年前的秦燕之争还是十八年前的那场南北大战,恐怕都只是这个人计划之中的一环,试想一下,一个能将两代君王当作棋子的人物,到底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这一刻,齐凌云的内心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在他的心里面依旧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二十年前,刚过不惑之年,正当大好年华的魏王突然之间莫名驾崩,死因成迷,至今仍算是魏国最大的一桩悬案,而乘着魏国权力交接无暇顾及外境的真空,燕国想要快速吞并秦国,而担任燕国奇袭部队的统帅,也就是二十几岁出头的李承庭,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物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先后攻破了秦国北方六城进而直逼秦国都城,更让人诧异不止的是他居然依靠三千铁血部队击破秦国守卫都城的若干道防线,一万多的装甲部队,可谓是上演了神话般的一幕,可就是这样绝对传奇,却莫名其妙的突然死在了秦国刺客的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然而更加让人注意的却是但是担任刺客的司马岳成,这一对师兄弟的亲密关系或许是这种局面最好的解释,或许正是因为太过于熟悉的原因,才会导致李承庭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遭到自己绝对想不到人的突袭而身陨,可即便是如此,为什么司马岳成又能从三千铁骑部队之中全然而退了,就算是武功再高,要击败这样的一支队伍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且因此为秦国立下大功并成为一方诸侯的司马岳成又突然刺死了秦国王子,整个人从封地之中突然消失了呢?
有的人估计要问,这消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刺客,亦或是权力斗争中的不满,亦或是本身的性格冲突,总之可以有许多种的可能性,但为什么在莎拉之地,消失的司马岳成和已经死亡的李承庭会突然出现在了一起,也就是说,消失不一定是真消失,死也不一定是真死,这里面又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之深恐怕将远远的超过了眼前这些人的想象。
“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呢,什么棋子,什么操纵的,你们越说我是越糊涂了!”这些江湖人说话的节奏总是那么诡异,明明能说得更明白一些的,却非要将话藏上一半,像林婉婷这般刚出身江湖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得透呢?
“无论是消失得人还是死去的人再一次出现都只有一个可能!”杜老头看了看有些不解的林婉婷,他并没有打算去回答她的问话,因为有些事情本身就没有答案,而且,就算是眼前模模糊糊的一些小片段要解释清楚也并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那就是消失得人并不是真消失,死去的人也并不是真死,他们只是别人为了达到一种目的而设置的假象罢了!”
这些话,直说得原本就已经十分糊涂的林婉婷更加的不解了起来,甚至这一刻还有一种极端疑惑的情绪,什么没死,什么消失,字眼她倒是捕捉得十分的清晰,但言语之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却完全不明白,这一幕的一幕,在她看来,就如同是天方夜谭一般。
这原本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而再大的问题也要学会去分析,首先,如果当初该死的李承庭没有死的话,那么司马岳成杀死的人到底又是谁呢,毕竟要在一干守卫的见证下,做下这般偷梁换柱的勾当,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从杜老头的话中可以得知,这两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而且还是由同一个人送上山去学艺的,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有人在背后刻意安排一般,如果说这个安排的人和杜老头所说的那个带着飞龙镶边的金牌的神秘人是同一个的话,那么这个人又到底是谁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还有沙拉的那一次山贼出没,是不是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呢,这一刻齐凌云的思维不住的发散开来,别人是布局很有天赋,而他却是揣摩种种十分的在行,这是不是说明,他如果再其位的时候,也会做出这般的举动来呢,这种人,让他觉得恐怖,他能感觉到现在这条船上的所有人,就如同这大渡河中的鱼儿一般,表面上游得挺欢,然而却仿佛已经游入了一张别人精心编织而成的巨网之中,而更可怕的是,明知道有这样的一张网存在,而且离自己还很近,却怎么也跳不出去,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在跳出去。
一局棋,最精妙的不是环环相扣的陷阱,而是那摆在这条路终点的诱饵,当这个诱饵让对方无法绝对的时候,你就算是再粗浅,再明显的陷阱,也有人会义无反顾的往你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