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孱弱已经让她痛苦不堪,回到蔷薇园却发现有人竟然私自进入了她的地方,还碰了她的东西,觊觎属于她的男人……简直罪无可恕!
“画是我画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用身体去撞裴轼卿,发狂一样要去毁那幅画。
裴轼卿一把把她扣进怀里,握住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宠唯一挣了一下无果,张嘴就是一口,一点儿没有留情,铁锈的味道很快就在两人的唇瓣之间流淌,她神情恍惚,好像一时不能回神。
“好点儿了吗?”裴轼卿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道。
宠唯一全身没有力气,软软倒在他怀里,怒气到最后变成了泪水,她有些懊悔这样的自己,咬着下唇道:“裴叔叔,我怎么了……”
裴轼卿轻拍着她颤抖的身体,轻声道:“没事,没事,一一,我们会有孩子的,文优慢慢也会变好,至于陆云萧,他救了你,不要想着以前的事,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了,这不是也是你以前说过的话吗?别放不下过去。”
宠唯一伏在他怀里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出来,哭到顺不过气来,哭到浑身抽筋也停不下来,她紧紧揪着裴轼卿的衣服,眼泪鼻涕全部蹭到他衣领上。
等她情绪稍微缓了一点过来,才抽抽嗒嗒道:“秦蔚蓝碰过你的画了?”
裴轼卿眸色一沉,口气却依然轻松,“秦蔚蓝也是学画的,被你的画吸引了很正常。”
“不是,”宠唯一笃定地道:“她是被你吸引了!”
她说着不等裴轼卿说话,又道:“秦家的女人,总是这么讨人厌吗?”
裴轼卿看她眼中的光芒几经明灭,便道:“她不算什么,整个秦家都不算什么。”
宠唯一神色冷却,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道:“裴叔叔,我要回奉一园了。”
“我送你。”裴轼卿立刻道。
宠唯一抬头望着他,目光中满是认真,“裴叔叔,我还没有原谅你。”
裴轼卿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说到底,她遇险还有失去孩子,都是他保护不够的原因,他承诺过要好好保护她,但却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护住……
宠唯一埋头在他怀里,“裴叔叔,我不喜欢秦家的人,尤其是秦蔚蓝,更不想你和她见面。”
“放心,不会的。”裴轼卿抚摸着她的头发,“别想太多,回家安静地休息,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裴叔叔……”宠唯一抓着他的手有些紧绷,声音低下去,再低,低到裴轼卿几乎听不见的程度,“以后我叫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听见……”
宠唯一的脆弱和希望,现在就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裴轼卿心一动,用力抱紧她,却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一一……”
她的脆弱转瞬即逝,只片刻就退出了他的怀抱,转身离开了画室。
一股深沉的无力从裴轼卿的骨子里透出来……
在奉一园待了几天,宠唯一的脸色才算好转了点,宠正宏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干脆就待在家里陪着她,和她说说话。
宠唯一五句好歹还能应上一句,只有跟余妈在一起的时候会多说几句,宠正宏渐渐看出来,平常就让余妈陪着她,但吩咐过不准提裴轼卿这个人。
文优的孩子平安落地,殷素素本来是想和宠唯一庆贺一下的,但转头又听到她孩子没了的消息,于是就和阮绘雅一块儿到奉一园来看她。
进去之前宠正宏好好交代了一番,殷素素听得咂舌,老爷子又把裴轼卿恨上了,这事说到底也是陆云萧惹的债,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是这么胡咧咧的!
宠唯一成天待在卧室里,就坐在窗户边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没看见什么悲伤,反而很冷静。
“唯一?”殷素素试探着用手碰了碰她。
宠唯一回过头去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什么事?”
殷素素松了口气坐到她身边,“吓我一跳,真怕你石化了!”
宠唯一别过头去看着窗外院子里的花,没有吭声。
阮绘雅推了殷素素一下,然后握着宠唯一的手道:“唯一,想开点,人一辈子总要碰到这样那样的坎坷,但是明天太阳也要升起,日子还是要照样过。”
宠唯一手指动了动,回过头来看着她们俩,轻声道:“我真的没事,只是在怀念我的孩子。”
阮绘雅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道:“你瘦了好多。”
“唯一,要不我们去看看文优的孩子吧?”殷素素提议道:“我昨天才去看过,孩子长的很结实。”
宠唯一实在没什么心情,遂摇了摇头,“我不想出门。”
触景生情再说难免,但阮绘雅还是很赞成殷素素的提议,她点头道:“文优也很挂念你,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宠唯一别过头去靠在藤椅上,又开始沉默。
阮绘雅和殷素素面面相觑,后者咬咬唇,一把抓起宠唯一的手臂大吼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点还像以前的宠唯一!要死不活地看着气人!”
阮绘雅一惊,连忙去拉她,有些话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坐起来却很难,如果伤痛这么容易就磨灭的话,人和人之间就不会有仇恨了!
宠唯一的孩子没了,她该去恨谁?起因是陆云萧,但是陆云萧救了她,罪魁祸首是乔海歆,但是乔海歆已经死了!
殷素素犹不罢休,扯着宠唯一的袖子道:“唯一,宝宝已经走了,你再伤心也于事无补,与其守在这里伤心,还不如守好属于你的东西!”
宠唯一终于动了动,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说什么?”
阮绘雅暗暗掐了殷素素一下,殷素素又悔又恼,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道:“我是说……孩子迟早还会再有的……”
“我耳朵没问题。”宠唯一打断她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唯一,我们最希望看到的是原来那个宠唯一。”阮绘雅急忙扶住她的双肩岔开话题:“其他的事不要想太多,你本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宠唯一半信半疑地在她俩之间看了一会儿,随后才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见她没有追问,阮绘雅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待下去了,抓住大嘴巴的殷素素,她冲宠唯一道了别就往外走。
“你干嘛?”殷素素使劲挣扎。
“你觉得呢?”阮绘雅睨着她,“来之前就说过多少次了,千万不能说漏,可是你呢?”
殷素素讪讪低下头,“唯一不是也没起疑吗……”
“果然该听昭年的,不该让你来。”阮绘雅调头就走。
殷素素连忙跟上,不服气地道:“说不定一一知道这件事一下子就有干劲儿了,正妻斗小三……”
后面还说了什么,宠唯一没有听到,她就站在楼上,楼下两人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小三”两个字敲进她的耳膜,也让她的神经动了动,她眯起眼睛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道:“小三……”
见到宠唯一下楼的时候,宠正宏惊喜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再听她断断续续列出来的菜单,简直是要欣喜若狂了,连忙让余妈去厨房准备。
“真好!”宠正宏拍着她的肩膀道:“我就说我宠家的孩子不会轻易被挫折打败的,一一,吃了饭爷爷就带你去新西兰,你不是一直……”
“爷爷,”宠唯一幽幽道:“我要回去。”
“回去?”宠正宏一怔,随即沉下脸,“回哪儿去?奉一园才是你的家!”
宠唯一撩起眼帘看着他,镇静自若地道:“有人在戳我脊梁骨,您就这样看着吗?”
宠正宏皱了皱眉头,“你知道了。”
宠唯一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道:“正好有点无聊。”
熟悉又霸道的话让宠正宏悄悄舒了口气,她能说出这话就证明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事和裴轼卿有关,让她介入其中……
“狗咬我一口,就算不打死她,我也得咬回去。”宠唯一放下杯子,瞳孔深处掠出一抹冷光。
宠正宏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栽到了裴轼卿手里……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有事爷爷给你担着。”
宠唯一走到他身边抱了抱他,随后才转身上楼。
距离宠唯一说那番话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外面的风言风语不断,她按兵不动反而让宠正宏担忧,她要闹就闹吧,这么按捺着算怎么回事儿?
“爷爷,”宠唯一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从楼上走下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双眸也恢复神采,“我约了素素一起吃饭。”
“啊?哦……”宠正宏大失所望,她这个时候不是该出去收拾姓秦那丫头吗?怎么这么好心情去跟殷素素吃饭……
宠唯一皱着鼻头睨着他,笑道:“爷爷,你在想什么?”
宠正宏心痒痒的,干咳一声道:“我是怕你憋坏了。”
“不会的,”宠唯一挑眉,提起自己的包,脚步轻盈地往外走,边道:“爷爷想看戏,明天就有了。”
宠正宏心事被戳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更多的是安心。
宠唯一从奉一园出来,径直上了何昭尉的车子,她坐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人,笑道:“走吧,去星月酒店。”
罗茂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实在有点不放心,气色看起来不错,但腰还是瘦得就像一手就能掐住一样。
“一一,要不我们再等几天吧?”他关切询问。
“不用了,”宠唯一眯起眼睛笑了笑,“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别人主动找上门来,要是扫了别人的兴我会过意不去的。”
何昭尉笑着点头,道:“罗茂,你别劝了,憋屈了这么久,总要让一一出口气!”
罗茂瞪了他一眼,“有勇无谋!”
何昭尉毫不介意,撇撇嘴道:“你没看出来,佐乔和荣归这两号人就等着看一一的笑话呢,佐乔还特地约了一一出去,摆明了嘛!人犯。贱你怎么都拦不住!”
“好吧!”罗茂耸耸肩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