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裴轼卿恭敬地唤了一声。
宠正宏点了点头便转向了宠唯一,道:“一一,明天裴爷爷过生日你知道吗?”
“知道,”宠唯一走到他身边坐下,“裴叔叔告诉我了。”
宠正宏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脸看了文谦,赔着笑脸对她道:“一一啊,上次的事文谦做的太过分,今天特地来给你赔罪的。”
宠唯一微微眯起眼睛,“赔罪?上次不是已经赔过了吗?”
文谦牙关一咬,上次!上次……
“是这样的,”宠正宏道:“趁着你裴爷爷过生日,借这个机会,你们俩跳一支和好舞!”
宠唯一双瞳明亮,笑容愈见扩大,却不开口说话。文谦立在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眉峰低下,将心思掩藏。
“轼卿,你说对不对?”宠正宏见宠唯一不表态,连忙打眼色让他帮忙。
裴轼卿冷眼扫过文谦,对着宠正宏时才缓和了些,“我父亲也很想见见唯一,文谦一块儿去当然更好。”
“哈哈!”宠正宏一笑,“轼卿说的对,一一,你同意吗?”
宠唯一目光在文谦和裴轼卿两人之间徘徊,突兀一笑,道:“跳舞也可以,只是我不会跳华尔兹,文小少爷,你会跳桑巴吗?”
宠正宏一顿,他就知道宠唯一不会那么好说话,桑巴?她也不看那是什么场合?
文谦牙关收紧,“真不好意思,宠小姐,我只会跳华尔兹……”
“谁说的!”宠正宏沉声打断他的话,扶着宠唯一的肩膀道:“文谦当然会跳,以前还代表学校到什么什么国得过奖呢!”
宠唯一无语:爷爷,你能再会编一点儿吗?
裴轼卿眸底掠过笑意,他看着文谦,下巴微微抬起,“那就很值得期待了。”
文谦头皮发麻,只有一个晚上让他上哪儿去学桑巴?
宠正宏却起身走到他面前,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双眼睛精芒毕露,分明是有让他杀身成仁的意思!
宠唯一倒是想看看文谦明天用什么来对付过去,她走到他跟前,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我和裴叔叔一样,很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她说着伸手理整文谦衣领上的微乱,笑道:“如果你明天能和我跳完一支舞,在特编队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文谦当然懂她的意思,如果不能的话,那事她就得记恨他一辈子是吧!
宠唯一身体前倾,凑到他耳边,星眸半睐,她压低了声音道:“看过我的身体不用负责吗……”余音未消时那低垂的眼帘突然撩开,挑衅的目光直直射向裴轼卿。
文谦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耳根子窜到了脸上,鼻尖萦绕着一股她的香味,但等他要深闻的时候,人已经从他身边退开。
宠唯一转身走向宠正宏,“爷爷,我送你出去。”
“裴爷爷,祝您生日快乐!”宠唯一恭恭敬敬地站在裴耀海跟前,笑容清浅恰到好处。
“乖!”裴耀海一张威严的国字脸,看着宠唯一十分和蔼,摸摸她的头顶对宠正宏道:“老兄弟,你有福气,唯一转眼就出落的乖巧可人了,咱老裴家什么时候也出个这么标致的闺女就好了!”
“哈哈!”宠正宏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接下了他的夸奖,私心觉得不够,自己也跟着夸,“一一不止嘴甜,舞跳的也好,一会儿等文家二小子来了,当场给你舞一曲!”
裴耀海连连点头,又道:“文家二小子,是叫文谦吧!”
“你见过那孩子没有?”宠正宏问。
“见过,是个端正的孩子。”裴耀海颔首,又看了宠唯一一眼,“一一,要是觉得无聊就去阳台坐一会儿,那边也准备了点心。”
宠唯一点点头,转身往阳台去,瞥见殷素素和文优正藏在角落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她走过去拍了两人肩膀,“咬什么耳朵?”
两人回过头来,煞有介事地把她拉到一边坐下,端出三堂会审的架势问道:“一一,你跟文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宠唯一端了杯果汁,轻轻搅着,“看不出来吗?爷爷是打算把我们俩凑一块儿呢。”
文优虚起眼睛,鄙夷地看着她,“别说你真看上我弟了!”
宠唯一一笑,不置可否。
“真急人,”殷素素道:“文谦哪会跳桑巴,老爷子打算把你们俩拿出来显摆显摆,别反倒丢了脸。”
“哈!”文优冷笑一声,“昨晚文谦在楼上踢了个通宵,我妈今天中午才放过他,这会儿也不知道醒没醒。”
“我赌他不来。”殷素素立马道。
宠唯一想了想也道:“如果换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叮叮叮!”文优拿出电话晃了晃,“理由来了!”
“妈,是我……嗯……嗯……噗……好!”她接完电话就乐了,“文谦从楼梯上摔了,今晚不来了。”
殷素素大笑,眼神晃到宴会厅里,顿了一下,问道:“那人是谁啊?”
宠唯一偏过头去,捕捉到从人影中走过去的西装笔挺的男人,这一屋子军政人员纷纷让开路,让那男人径直朝裴耀海走去。
旁边有人时不时低头窃语两句,裴耀海脸色沉下,裴轼卿从一侧迎上去,挡住男人的脚步,“聂先生还逗留在B市?”
“来头好像很大。”文优小声道。
“聂戎,”宠唯一吸了口果汁道:“军火商。”
“你怎么知道?”文优错愕问道。
“裴叔叔的书房里有他的资料。”宠唯一眨眨眼,“一不小心就看到了。”
“现在天下太平,这行当竟然还没倒闭?”殷素素撇嘴。
“不一定要发生战争才能把武器卖出去。”宠唯一扭扭脖子,在桌上划下“科技”两字,又抬头打量着聂戎,笑意盈盈地道:“不速之客。”
聂戎很快就跟着裴轼卿上了二楼,留下一众好奇却又不敢细究的人。
宠唯一迅速起身,从楼另一侧的楼梯跟了上去。
裴轼卿并没把聂戎带进房间里,而是走到二楼走廊中央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聂戎带着笑,出色的五官外加风度翩翩的气质,不得不说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只是同样出色却冷冽的男人此时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宠唯一就立在转弯处,双手背在伸手靠着墙,双脚交在一起,听着那方的谈话。
“我以为,裴四少至少会请我进屋坐坐。”聂戎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却不砸耳。
“那是对客人,”裴轼卿冷淡道:“我不以为聂先生是裴家的客人。”
“上门即是客,四少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聂戎反问。
裴轼卿转身面对着他,眸晦如海,“聂先生的货不会获得过海批准,请另寻他径。”
“四少真是薄情,”聂戎似真似假地说道:“上次的图纸我可是亏本卖给了你,这点交情都不给?”
裴轼卿冷笑,“今天到裴家来,是你最大的失误。失陪。”
聂戎目送他离开,眉梢一跳:动怒了。
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他道:“乔,准备直升机,马上离开B市。”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宠唯一勾勾唇,快步走进最近的房间。聂戎转过来时只来得及看到雪白的裙角。
宠唯一靠着门,她知道聂戎就在外面,试探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要以为外面并没有人了,那脚步声才渐行渐远。
拉开门走出去,却被靠墙而立的阴影吓了一跳,抬眸对上聂戎暗芒锋利的眼瞳,宠唯一顿了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小朋友,捉迷藏好玩儿吗?”聂戎举步走向她。
他走一步,宠唯一就退一步,漆黑的眼瞳却一刻也没有躲避他的视线,“你不是要马上离开B市吗?”
聂戎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逼近着她,“因为你,我突然又不想走了。”
宠唯一抿了抿唇,已经退到了外侧走廊,她向旁边看了看,突地拔足狂奔。
聂戎并不急着追,犹如信步闲庭般地跟着她。
宠唯一心跳如雷,却在楼梯口生生停住了脚步:楼梯上有脚步声!
她一步步往后退,又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聂戎,转身摸到走廊里的房门把手,迅速推开门走进去,反手合上房门之后,她抬眸看着透明的玻璃窗,抓起手边的一座铜像朝玻璃砸去!
“哗啦”一声,玻璃碎尽,宠唯一立在窗口,回头看了眼推门进来的聂戎,眉眼一弯,仰身朝后倒去!
“哗啦……”
偌大的泳池飞溅起巨大的水花,惊动了宴会厅里谈笑风生的人。
宠唯一迅速调整身体游到泳池边,一抹脸上的水,抬头看着楼上的人。聂戎就和他的手下双双立在破碎的窗户前。
“一一!”殷素素和文优最先跑出来,将她拉出泳池,关切问道:“怎么突然掉进池子里了?”
宠唯一拿眼角扫了楼上,聂戎却已经不见了。
裴轼卿大步走过来,解下外套包住她,转身吩咐佣人,“带宠小姐去换衣服。”
“怎么回事儿啊……”殷素素有些莫名其妙,宠唯一突然滚进泳池,裴轼卿也是满脸怒容。
“你看!”文优捅了捅她胳膊,用下巴指了指楼上。
殷素素错愕地张大嘴,“一一撞下来的?”
“蠢。”文优白了她一眼,绕过小花园往楼上去。
秦霜翻出以前的旧衣服给宠唯一,“好在你长得高挑,不然穿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谢谢,”宠唯一接过来,顿了顿道:“婶婶,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秦霜是军人,言行有着军人的干净利落,她起身道:“我先出去了,你换好就下来,免得老爷子挂心。”
“把人给我截住……不用亲自动手,把他在B市的消息透露出去。”秦霜出来的时候裴轼卿正在门口打电话,两人对上视线,她朝他点点头便转身要走。
“大嫂。”裴轼卿叫住她。
秦霜转回身去看着他,“有事?”
“黑白不相容,如果一意孤行,只会把自己拖下水。”裴轼卿瞳色冷冽,颇有警告意味地道:“既然和大哥结了婚,一切就要以裴家的利益为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