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蔺开,除了“自恋”再无第二选,随便走哪儿都是“本大爷”,气势凌人的样子可爱到让人手发痒。
大大咧咧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蔺开瞪着斯斯文文坐下来的宠唯一,吃惊道:“宠唯一,你不是嫁了人连脑子也换了吧,野丫头变淑女了?”
蔺开的记忆中,打小就敢拿着枪把子揍人的宠唯一的无法无天的形象是根深蒂固的,哪像现在的宠唯一,斯斯文文,笑不露齿,都快赶上大家闺秀了!
“蔺少爷是太久没有见过小姐了,小姐现在长大了,女大十八变,你当然认不出来了。”蒋和把茶送上来,说道。
蔺开眼神变了又变,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宠唯一,他翻身坐起来,大力朝她的肩膀拍下,“宠唯一,咱们出去练枪?”
宠唯一肩膀一阵发麻,她动了动手臂,微笑中带着警告,“蔺开,我怀孕了。”
蔺开神色一闪,连忙后退,“你那笑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找我回来就是要赖在我身上?”
宠唯一抄起桌上的苹果就砸过去,蔺开眼疾手快接住,刚探出头来要说话,第二个苹果正中他额头。
目标命中了,宠唯一才怕拍手坐好,掀起眼帘睨着他,“我找你回来肯定有事。”
蔺开揉着额头爬起来,委屈道:“有事就直说嘛,个把玩笑都开不起……”
宠唯一嘴角抽抽,随手捏起一个苹果,蔺开连忙闭嘴。
“蒋叔,你带他们出去,我有话和蔺开说。”
蒋和会意,连同管家将佣人都带了出去。
蔺开看着宠唯一阴笑的样子,全身的毛都快要竖起来了,不住地往沙发角上缩,“宠唯一,你干嘛,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喂!”
“闭嘴!”宠唯一手里的苹果丢了出去。
蔺开险险接住,往衣服上蹭了蹭,大大咬下一口,“出去这么多年,不被你揍还不习惯了。”
宠唯一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才道:“蔺开,我有事让你帮忙。”
蔺开看着她,“不是婚纱的事吧!”
这么久都没联系过他,肯定不会是一件婚纱那么简单。
“我想让你在奉一园住一段时间。”宠唯一注视着他,语气十分认真。
蔺开咬苹果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才道:“我爹惹着你了?”
“不是。”宠唯一轻轻摇头。
“只是有点事需要他帮忙。”
蔺开慢慢嚼着苹果,似乎是在考虑,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看向宠唯一,“我要是不同意,你也不会让我走对不对?”
宠唯一笑着反问,“你既然选择回来,就是准备要帮我的不是吗?”
蔺开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贯的豪爽,“宠唯一,咱俩谁跟谁,这个忙我帮!”
宠唯一心底一松,道:“最好是不要离开奉一园,你失踪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蔺伯伯那儿了。”
蔺开得意地挑眉,“我有办法从法国回来,就有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逍遥!”
“只要你不被抓住,”宠唯一含笑站起来,“如果被抓住了,我就没办法和蔺伯伯谈条件了,那个时候,你一定要以死明志,事后我会给你烧纸的。”
蔺开背后发凉,顿时蔫了一大截,他垂着头,声音矮了一半,“我还是待在奉一园吧……”
宠唯一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接起电话。
“唯一,铭启也回来了。”罗茂说道。
“好。”宠唯一笑道:“剩下的事情麻烦你和昭尉了。”
等到她收了电话,蔺开才道:“唯一,宠家碰到大麻烦了?”
宠唯一想了想道:“也不算,反正我也要结婚了,你们也得回来,索性就一块儿吧!”
蔺开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理由……
大致安排了一下蔺开的生活起居,宠唯一就回了蔷薇园。
她前边到,裴轼卿后也跟着回来了。
两天没有见到他了,宠唯一兴奋地吊在他脖子上,撒娇道:“裴叔叔抱我进去。”
裴轼卿接住她,笑问道:“不是回了奉一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做完了。”宠唯一道:“我明天再过去看爷爷。”
裴轼卿把她抱回房间,“蔺开回来了?”
“我让他在奉一园住下了,顺便参加我们的婚礼。”宠唯一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该回来的人差不多都齐了,”裴轼卿刮刮她的鼻尖,“婚礼怎么安排,你还没说呢!”
“婚纱我让蔺开帮忙了,婚礼在什么地方举行,我还没有想好。”
“挑一个教堂吧,”裴轼卿建议,“还是说你更愿意去其他地方。”
“我想在一个有雪的地方……”
“太冷了,你的身体不适合。”裴轼卿打断她的幻想。
“那就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宠唯一仰着头凝视着他:“全世界有这么多地方。”
裴轼卿颔首,又道:“大哥送了一套珠宝过来,送给你做贺礼,不过看过你的婚纱,珠宝肯定排不上用场。”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宠唯一笑眯眯地指着窗外,“临走的时候在院子里摘两朵蔷薇花别在头发上就行了。”
裴轼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出去,看到满园凋谢的蔷薇园,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了笑,道:“太随意了。”
“本来也不需要多隆重,带上我最喜欢的东西,和你最喜欢的东西,这就够了。”宠唯一依偎在他怀中低低地说道。
裴轼卿笑了笑,喟叹一声将她拥紧,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蔷薇花。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两天后,宠唯一在挑选婚礼用的鞋子时收到了画廊被查的消息,大体上是陆氏的一名骨干人员主动自首,承认自己行贿,而行贿的对象不言而喻,矛头指向了宠家,宠唯一是琥珀画廊的幕后老板的事也被捅出去,成为最直接的诱因。
画廊不得不关门歇业,阮绘雅跟殷素素火急火燎地找到宠唯一,却发现她镇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文优随后赶到,怒气冲天地摔了包包,“我就知道佐骁那人渣包藏祸心,原来买画就是为了这一出!”
“现在怎么办?”殷素素焦急地看着宠唯一,“画廊还是次要的,佐骁是针对宠家来的,你现在还有心情挑鞋子吗?”
宠唯一反复查看脚上的鞋子,觉得有些不合适,又脱了下来,穿回自己的鞋子。
等到导购小姐去换鞋的时候,她才道:“沉住气,现在还不是慌的时候。”
殷素素错愕地看着她,“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意外?”
宠唯一冲她眨眨眼睛,“秘密!”
殷素素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这时文优道:“唯一,你事先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宠唯一挑中了另外一双鞋子,一边打量一边道:“有些人要来找死,你没理由拦住他。”
文优和殷素素对视一眼,后者道:“这么说你还是提前知道了!”
宠唯一想了想,摇摇头,“如果宠家连这点防范都没有,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阮绘雅松了口气,紧握的手也松了力道,“吓死我了,还以为真的出了大事。”
“这才佐氏来势汹汹,恐怕还有后招。”文优担忧道:“你要提醒四少小心才对。”
宠唯一点点头,“放心吧,裴叔叔会应付的。”
“来帮我看看,这双鞋子怎么样?”
殷素素苦着脸,“我真是服了你了,兴致竟然这么高。”
“一边试,一边等吧!”宠唯一微笑着道。
这时导购小姐又迎进来一个人,“佐小姐,您上次订的鞋子已经到了,请到这边来。”
宠唯一抬头,正好跟佐乔的目光撞在一起。
佐乔顿住脚步,冷冷地睨着她,忍不住出言讽刺,“宠家出了事,你竟然还在试鞋子,该说你不谙世事好,还是傻人有傻福好?”
宠唯一脸上不见怒色,只淡淡道:“佐小姐这个时候不也是悠闲地过来拿鞋子吗?”
“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佐乔反问道。
宠唯一勾唇,“怎么会没有关系,作为一个旁观者,你也该关心关心战况吧!”
佐乔听得出她咬重了“旁观者”三个字,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件事她根本没有沾手,就算整个佐氏赔进去,也跟她佐乔没有关系!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她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宠唯一,“说不定明天,你就没机会这么悠闲自在地购物了。”
“不劳你费心。”宠唯一顿了顿道:“哦,对了,我的婚礼就不邀请你了。”
“婚礼?”佐乔嗤笑,“这件事一闹,还会有婚礼吗?”
“婚礼会如期举行。”宠唯一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容,这让佐乔心中打鼓,她为什么会这么镇静,就像……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
仔细地观察着她精致的表情,佐乔挫败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能从中找到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
宠唯一这样有恃无恐,莫不是裴轼卿提前做了部署?
“唯一,我们试鞋子吧!”殷素素讥诮地看着佐乔,“有些人机关算尽,也穿不上这婚鞋!”
“没办法,这就是命。”文优冷冷在旁边搭腔。
佐乔冷眼一扫三人,心中冷笑不止,好啊,就连宠唯一身边的跳梁小丑都敢对她蹬鼻子上脸了!
“佐乔,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宠唯一好心建议,“说不定佐骁会把你的计划全部搞砸,到时候,你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佐乔冷哼一声,摔门离去。
“佐氏两姐弟真的讨人嫌!”殷素素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就像苍蝇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阮绘雅叹息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是要想尽办法去破坏别人。”
“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扭曲变态,害人害己。”文优摇头。
宠唯一看了眼腕上的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