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裴轼卿放开宠唯一,冲她笑笑。
宠唯一点点头,关上房门离开了二楼。
陆云萧见只有她一个人下来,遂问道:“爷爷和裴轼卿呢,准备开饭了。”
“他们在书房里聊天。”宠唯一收起双腿困在沙发上,如是珍宝地捧着手心里的东西。
“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陆云萧绕过沙发来到她背后。
“爸爸和妈的照片。”宠唯一随口就答,答完才想起一件事来,抬起头来问陆云萧,“你有阿姨的照片吗?”
“如果有的话,可以和爸爸的照片合成一张,做成像这样的怀表。”
陆云萧却有些失落地摇头,“三年前那件事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保存下来。”
宠唯一暗暗叹息,刚觉得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梅心照片,她激动的就地站起来,没留神到陆云萧的位置,脑袋正撞在他的下巴上,差点撞个人仰马翻。
宠唯一抱着头蹲在沙发上,头顶上的钝痛不止,她低低呻。吟了一声,抬头去看陆云萧,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云萧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捂着下巴,他刚才咬到舌头了,现在嘴里一片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舌头要报废了!
“云萧,你没事吧?”宠唯一靠过去,“是不是咬到舌头了?”
陆云萧艰难抬起头来,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蒋叔,”宠唯一叫住从廊边走过的蒋和,道:“快叫医生来,云萧咬着舌头了。”
蒋和一看陆云萧痛苦的样子就给吓住了,连忙去打电话。
这番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了宠正宏和裴轼卿,两人齐齐下楼来,见医生正在给陆云萧检查舌头,便问道:“云萧怎么了?”
宠唯一摸着脑袋道:“刚才和云萧撞在一块儿了,他把舌头咬了……”
宠正宏一吓,连忙转头去看陆云萧。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这时道:“喝几天稀粥就好了。”
“谢谢医生……”陆云萧说话都不利索了,舌头疼的慌。
“怎么这么不小心。”宠正宏责备道。
“不是他的错,”宠唯一小声道:“是我突然站起来撞到他的。”
“不是,”陆云萧吸着气道:“是我站在她背后,她没看到……”
宠正宏微怒,“一个一个的没轻重!都别说了!”
宠唯一讪讪地低下头,她的脑袋都还疼,就可想而知陆云萧的舌头有多疼了。
陆云萧这几天是别想好好吃饭了,他看了眼委屈的宠唯一,安慰性地笑了笑。
裴轼卿帮宠唯一揉着头,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你不是站在背后的那一个。”
陆云萧恶狠狠地看着他,亏就亏在不能以牙还牙!
宠正宏只当做没有听到裴轼卿的这句话,道:“这事就别说了,让厨房给云萧熬点稀粥,对付着吃吧,再给唯一剥点核桃来,补补脑子!”
宠唯一敢打赌宠正宏是在暗指她的智商需要进补!
“对了,你刚才……”陆云萧想说话,无奈舌头太疼,哆哆嗦嗦地说又没有说完。
“哦!”宠唯一反应过来,道:“我知道哪有爸爸和阿姨的照片,就在东维轩轾楼里,校史里面就有。”
陆云萧忽地轻松一笑,原来还有他们的照片。
宠正宏和裴轼卿也听明白了,梅心没有多少遗物留下,更别说和宠铮道的照片,宠唯一能知道梅心,就是从校史上看的。
“改天我把照片偷出来!”宠唯一扬眉道。
脑袋上挨了一记,她忿忿抬头,“你打我干什么?”
“要要一张照片多简单,”裴轼卿道:“谁说要偷了?”
“我可以偷偷潜入,就像上次一样。”宠唯一说的起劲,却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渐渐没了声儿。
好吧,她其实是很怀念上次和殷素素他们溜进轩轾楼的刺激感。
饭后宠唯一看过陆云萧的舌头,好家伙,两边各咬出了两个巨大的牙印,几乎是要把舌头咬断一样,血丝还渗透在上面。
“云萧,对不起。”宠唯一越看越觉得愧疚,要是力气再大点儿,陆云萧这舌头岂不是就毁在她手里了?
见她跪在沙发上作忏悔状,陆云萧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了舌头,他又连忙憋着,整张脸看上去很是滑稽。
裴轼卿很不客气地嗤笑一声,陆云萧干脆不再理会这个人,恣意享受着宠唯一的照顾。
虽然东西没法吃,但他要什么,只需要抬抬手,宠唯一就跟一阵风一样卷走又回来,分分钟办妥他的要求。
得意地抬起头,挑衅地看了裴轼卿一眼,陆云萧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裴轼卿手里的书都快被他捏碎了,他冷冷注视着陆云萧,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宠唯一没闲一会儿就去宠铮道的卧室把梅心送的那幅画拿了下来。
“这是阿姨送给我父亲的,”她道:“现在你收着吧。”
陆云萧捧在手里,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她喜欢待在这里。”他这样说道。
宠唯一盯着画,也不免有些怅然,虽然不清楚梅心在火灾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没有回到B市肯定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这幅画上的话,最终也成了无法实现的美好愿望。
坐在车上,宠唯一才问裴轼卿,“刚才爷爷叫住你,是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预备让陆云萧继承宠家。”裴轼卿双目注视着前方,发动车子驶出奉一园。
宠唯一点点头,“宠家只有他一个继承人,这是情理之中的。”
裴轼卿面色凝重,微微叹道:“这件事办起来可不容易。”
“陆云萧身份太复杂,现在还拖着日耀集团这个累赘,要想进入宠家做事,很困难。”
“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吗?”宠唯一却很乐观,“办法总会有的,以前才知道他是我哥哥的时候,我们不是也担心过怎么才能将他的身份公开吗?可是最后一样办到了,所以现在也一样。”
裴轼卿回眸看看她,黑眸深处绽放出一点亮光,他勾唇一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宠唯一伸了个懒腰,伸手接住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抹暖意从她指尖窜起,迅速透遍全身,她笑起来,喃喃道:“现在这样的生活,我觉得很快乐,很满足。”
裴轼卿目中带笑,手脚都变得轻跃起来,他踩下油门,车子在路上飞驰而过,带飞路边垂下的枝桠,带出一串声响。
他想早一点抵达蔷薇园,他们的家。
他们两人,再加上裴驴儿,才叫完美。
今天约好了去墓园拜祭,宠唯一早早就收拾妥当,还给裴驴儿换了一身衣裳。
裴驴儿是一路睡过去的,抵达墓园的时候,君盛致也刚到。
君笑秋死的时候,君家不能来,后来就连扫墓都做不到,现在能举家光明正大地来扫墓,所以君家上下都换上了清一色的黑,沉寂而又悲伤。
君家的小辈挨个挨个在墓前鞠了躬,君盛致走上前,抚摸着君笑秋的照片,忍不住哽咽起来。
君笑春上前扶住他,“爸,别想太多伤了身体,以后我们可以常来看小秋。”
君盛致用手掩了掩眼角,把涌出来的眼泪压回去,这才转过身来。
他凝望着宠唯一,目光中有思念,有痛苦,更有欣慰。
宠唯一把裴驴儿抱到墓前,刚才还睡着的人儿突然醒来过来,扭着头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竟然伸出手去摸君笑秋的照片,小手在上面划拉了两下,似乎觉得太冰了,又缩了回来,开始咿咿呀呀地闹。
宠唯一心中有很多话,但却说不出口,她想告诉母亲,她的亲人终于来了,更想告诉她,他们都过的很好,但是这一切,想必她都已经看到了。
“驴儿,这是外婆,那是外公。”她指给裴驴儿看。
裴驴儿直溜溜地看了一会儿就扭过头去,又把手伸进嘴里。
“小孩子别在这里待久了,先走吧。”君笑春道。
裴轼卿扶着宠唯一起来,从她手上接过裴驴儿,“我来抱吧,你也累了。”
离开墓园,裴轼卿就去接宠正宏了,宠唯一跟着君瀚的车子去君家别墅。君雅好奇裴驴儿,死活不跟艾米丽坐前面,缠着宠唯一就到了后座。
裴驴儿醒着的时候又爱笑,很是乖巧可爱,君雅就趴在宠唯一身边,双眼发直地看着她,偶尔抬起头来问宠唯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妹妹为什么会这么小,妹妹没肉吃所以要吃手指吗,妹妹为什么不是蓝眼珠……
一开始君雅不敢碰裴驴儿,后来胆子也大了,会小心地把手指放进裴驴儿的掌心,裴驴儿心情好就会握一握,不喜欢了就会一巴掌打开。
君雅觉得有趣极了,嘴里时不时冒一句法语出来,高兴的不得了。
艾米丽觉得好笑,“她跟同龄的孩子都玩不到这么来劲。”
“雅雅很喜欢妹妹吗?”君瀚也被这场景逗笑了,抽空过来问了句。
三人都笑起来,裴驴儿瘪瘪嘴,开始扒拉宠唯一的衣服。
“乖乖,等到家了再喂你好吗?”宠唯一握着她的小手亲了亲,又轻轻摇了摇。
裴驴儿笑起来,也没有去抓她的衣服。
君瀚则是加快了速度,害怕裴驴儿一会儿哭起来。
裴驴儿眼眸半睐,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看她一眼,全神贯注地集中在眼前的食物上。
“姑姑!”君雅推开门,小小的身体从门缝里蹭进来,然后又快速关上了门。
“雅雅来这里看妹妹吗?”宠唯一笑问道。
君雅长得漂亮,扎着两个小辫子就像洋娃娃一样,她可爱地点点头,想上前又不敢,“妹妹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