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再也忍受不了这异样的空气,她猛地抬起头来,急急道:“我去洗手间!”
事实上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嘴角流着血,脸色又极度苍白,这乍然抬头把周跃都吓了一跳,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碰到鬼了!
阮绘雅转身跑了,殷素素忍不住上前推了周跃一把,“你们这些臭男人,女孩子是给你们耍着玩儿的吗?”
周跃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不就想看看她的样子吗,至于矫情成这样……
宠唯一看着他的眼神可以算得上厌恶了,罗柏安立刻道:“唯一,你先去看看那个女孩子吧!”
周跃吃惊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罗柏安跟宠唯一也走的这么近了?这是要逆天了?
“素素,你留在这里等何昭年。”宠唯一说完就往洗手间寻去。
宠唯一刚走何昭年就回来了,嘴角破了皮,手指上还有血,三人看他模样都愣了一下,殷素素忙道:“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罗柏安往他身后看了眼,“文谦呢?”
周跃却是冲动地提起他的衣服,不可置信地道:“何二,你还真为了一个女人跟文谦翻脸啊?”
何昭年不耐地推开他,问殷素素,“绘雅呢?”
“她去洗手间了,唯一跟去了。”殷素素紧张地看着他的嘴角,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你先擦擦吧!”
何昭年用手背抹了一下,摇头,“不用了。”
殷素素使劲塞到他手里,强硬道:“你嘴角都流血了!”
平时只觉得她咋呼野蛮,没想到这会儿还挺会关心人,何昭年心头一暖,道了谢接过帕子。
周跃被罗柏安拉着上前不得,罗柏安脸色也不好看,“何二,文谦在哪儿?”
“还在林子里。”何昭年冷笑,“从小到大,打架我哪回赢过他了?”
宠唯一到洗手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阮绘雅,这时脑子才转过来,她肯定是在路上找了个林子钻进去哭了,可这一片全都是树林,她上哪儿去找她?
摸出手机按通她的号码,接电话的人却是何昭年:
“找到绘雅了吗?”
“她去林子里了,我们去分头去找。”
阮绘雅只是急于摆脱困境,根本没有看清楚去的是什么地方,只选人少的地方去,跑着跑着就没了方向,环视周围茂密的树林,一股无助席卷全身,她狠狠抹着脸上的眼泪,暗骂自己太懦弱,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转了两圈没有找到地方,她索性坐在地上哭个痛快,等眼泪流干了她才爬起来,刚转身就撞上一道硬墙,她踉跄退后一步,泪眼弥弥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是你……”她把惊呼压回喉咙里,转身就想跑,却被文谦抢先一步拽住手腕。
阮绘雅惯性回过身,另一只手也被他擒住,两人的距离拉近,她这才发现他眼镜的一只镜片裂了一小块,他锋利的眼神藏在裂痕之后,眼神也在逐渐崩裂,阴厉从夹缝中透出来,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文谦脸上并没有明伤,肚子上却挨了何昭年一拳。何昭年走后他一个人在林子里,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坐在地上哭,哭得他心烦,走进才发现竟然是阮绘雅!
正好!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文谦打断她的东张西望,“怎么,刻意跟到这里来还要装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阮绘雅想挣脱他的手,却被捏得手腕发疼!
“不懂?”文谦单手提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近,呼吸就喷洒在她脸上,“要我说的明明白白吗?”
“那晚上的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你情我愿,你趴在我怀里求我的时候可没哭得要死要活,现在却来挑拨何二跟我的关系,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其他的……”
“啪!”他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耳光,阮绘雅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身体,但无奈一只手不得脱离,她也只能故作强硬地直视他,“那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把我说的那么难堪?”
文谦的眼镜甩到地上,他回过头来时目光更加阴鸷,讥讽道:“是不是你最清楚,别缠着何二,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阮绘雅生生被他吓出泪来,憋着气又不肯哭出来,只是倔强地看着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怯弱。
“啪!啪!啪!”孤零干脆的掌声在两人背后响起,文谦回头,宠唯一噙着冷笑走过来,手一起一落地鼓掌。
“果然是物以类聚,”宠唯一睨着文谦,“周跃那个德行,恐怕也是跟文公子学出来的吧,何昭年跟你的事你算在阮绘雅头上,好气度啊!”
文谦缓缓松开阮绘雅的手,蹲身拾起破裂的眼睛重新架在鼻梁上,食指微扶抬正,又恢复一贯的文质彬彬。没有跟宠唯一做口舌之争的兴趣,他转身就要走。
错身时宠唯一声音极轻地道:“今天何昭年能跟你动手,明天就能跟你反目成仇,兄弟的女人,是不能碰的。”
文谦脚步一滞,宠唯一的意思无非是他越找阮绘雅的麻烦,何昭年就越会排斥他,可他却不相信,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不信吗?”宠唯一举起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文谦微愕,何昭年就怒气冲冲地从旁边冲出来,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无框眼镜飞在地上,被何昭年一脚踩碎,文谦踉跄了两步才立稳,抬头对上何昭年猩红的眼睛。
文谦目锋暗敛,将宠唯一微嘲的笑意尽收眼底,他神色冷下,再也不理会何昭年,大步离开。
“你没事吧?”何昭年急忙去察看阮绘雅的手腕,自责不已道:“都怪我,今天要是不带你出来就好了!”
“没事,”阮绘雅平静下来,“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迟早也要碰见他的,今天就算有个心理准备了。”
她的故作坚强宠唯一看在眼里,偏过头时却发现殷素素咬唇看着两人,她轻轻收眉:这些关系,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
第二场招标的结果出来了,佐氏集团竟然急流勇退,退出了竞标,最后陆云萧的陆氏轻轻松松地拿下了这块地,佐骁背地里不晓得咬碎了多少颗牙,可陆氏的宴会,他照样得参加。
宠唯一自然也在出席之列,她很少盛装打扮,不过陆云萧提前送了套银色的裙子到奉一园,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份心意。遂将一头长发挽起来,少了点稚嫩青涩,多了点成熟的韵致。
只一点不好,她得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面带微笑。
“脚很痛吗?”陆云萧也知道她平常不习惯穿高跟鞋。
“还好,”宠唯一笑容带着一点勉强,“不过我可能要早点回去了。”
“我让凯瑟琳送你回去。”陆云萧道,今天他是主角,不能提早退席。
“一会儿会有车子来接我。”宠唯一摇头,而后看了眼凯瑟琳,一袭与陆云萧搭配的黑色晚礼服,纤纤玉指请搭在他的手臂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舍得走吗?
陆云萧并不太介意凯瑟琳,这样的场合他也需要一个伴,不过却坚持道:“还是让凯瑟琳送你回去吧,不然老爷子该不高兴了。”
凯瑟琳转而放下香槟,对宠唯一笑道:“宠小姐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云萧暗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愠怒,不过却在抬起眼时迅速掩盖,不露丝毫端倪。
“宠唯一先走,我去换双鞋子。”凯瑟琳指了指自己高跟鞋。
“麻烦你了,”宠唯一又对陆云萧道:“云萧,我先走了,改天我们一起吃饭。”
陆云萧目光不觉温柔,唇角噙着笑点点头。
凯瑟琳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不由心生妒意,这样亮眼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连她都要赞一声般配了,何况是外人!
缓了口气,她穿过舞会的人群朝二楼走去,就算陆云萧挖空心思想和宠唯一在一起,陆镇昌也绝对不会允许,这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宠唯一独自来到地下车库,空旷的场地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恍然听到背后响起另一道声音,她头皮一紧,捏紧手里的包猛地转过身去!
四目相对时,她和佐骁都愣了一下。
最后还是佐骁先笑道:“胆子这么小?”
宠唯一被说中了心事,有片刻的尴尬,随后道:“人吓人,吓死人。”
佐骁抱起手臂,俊颜上掠过戏谑,“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活人比死人可怕。”宠唯一似意有所指地这么回了一句。
“真是张得理不饶人的利嘴,”佐骁举手作投降状,“我服输了。”
环视整个停车场,佐骁道:“没人送你吗?”
他说着自发自动走向自己的车子,“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宠唯一下颚微微上抬,这样的动作伴随着美眸轻含,极具审视之意。
“我不至于连这点风度都没有。”佐骁似笑非笑地道:“说穿了没买那块地,我也一分钱没亏。”
凯瑟琳还没下来,宠唯一犹豫了一下便朝他走去。
佐骁刚拉开车门,突然有两个人从旁边冲了上来,宠唯一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就照着佐骁的脖子来了一棍子!
佐骁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去,却抢先一步被旁边的人接住。袭击佐骁的两个人都蒙着脸,抓住佐骁之后又把目光移向宠唯一:“抓住她!”
宠唯一转身想跑,却不想身后也堵上来了两个人,她刚退一步就被人用毛巾捂住了嘴,刺鼻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她口鼻,昏迷前她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
“这女的怎么办?”
“一块儿带走!”
四人将佐骁和宠唯一捂住了嘴绑起来塞进车子里,发动车子迅速驶出地下车库!
巨大的方柱之后,凯瑟琳捂着强烈跳动的心脏,表情变幻不停,这个时候如果报警,很快就能把宠唯一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