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白很无奈地问墨画，“召休颜值还可以，你怎么对他那么不待见啊？”
那必然是因为他一个学渣还想追我家寥寥，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啊！
墨画把最后几片肉捞出来，说出口的却是，“第一印象不好，那头卷毛......”
廖白对此深信不疑，画画的审美之苛刻已经到了颜值再高，衣服上沾点污渍印象分立刻清零的地步。
吃完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廖白无意中往后边看了眼，瞬间被惊到。
刚才那个颜值堪比杨衍的帅哥，竟然和召休坐在一起！
墨画顺着廖白的视线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改了口风，抬手在廖白肩上拍了拍：“寥寥，虽然我不待见召休。但补课是帮助同学的好事，咱可不能有偏见。”
“醒醒！走啦！”廖白把眼神黏在后拽不回来的墨画往门外推，毫不留情地指出一个事实，“他舍友咱们全见过，这个肯定不是。”
召休这种自来熟，和谁都能说得上话，说不定根本不认识那帅哥。
——
回校后找赵老师，廖白才知道原来班里办公助理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要提前上岗，并且是去新实验室整理数据。
廖白站在赵老师面前，看她那十足疼爱小辈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幸好办公室忙起来也是不分工作日和周末的。
“那边有些简单的档案整理工作，研究生最近课程挺忙的，你过去看看，提前适应工作。”赵老师笑眯眯地对廖白说。
廖白也笑弯了眉眼回应，转身过去。
档案室里四个女生都是研究生，问过廖白是办公助理来帮忙的后就没多闲话，让廖白先把地上废旧的纸箱子整理出去，打扫好卫生。
一阵强风吹来，桌上零散的文件被吹落在地。
“怎么不关窗呢！”短发圆脸的那个小个子学姐烦躁地喊叫着，蹲下身捡，怒气冲冲。
档案整理起来很费力，这些学姐，只是临时叫过来的，烦躁实属正常。
廖白把纸箱抱出去，返身回来帮忙捡起最后一页纸。
手刚刚抬起，手中的纸就被用力抽走，那种极度不满的情绪隔着半人距离也清晰可察。
廖白愣了愣，准备开口问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帮不上忙倒还好，最怕添乱。
那个短发学姐忽就对着桌子发作起来：“本科二年级能做什么，老师非要推荐过来，好不容易整理好，又得再排一遍......
不知道风大要关窗吗！”
这些话没有明说是针对谁，但屋子里只有廖白是本科二年级。
无奈叹气，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的瞬间，想起在家时老妈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学校不要和同学闹矛盾，不要语出伤人，能忍就忍一忍......
好吧，先忍了。
廖白绕过中间办公桌去关窗。
办公楼年久，窗子是老式的，窗外风大，廖白没预料到，窗扇重重撞向窗框，发出像是泄愤般的哐当声...
这下糟了。
果然，下一秒，那个烦躁的声音炸开来，这次不再隐晦了：“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要抢着表现，好好站着不舒服吗！
真不懂你怎么混进办公室的，就你这样......”
叩叩。
“窗是我开的。”敲门声后，清和温润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情绪，就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但这陈述出来的事实让廖白心里舒服不少。
杨衍拿着文件袋站在门口，屋里四人、哦不，五人全都看向他。只不过那四个学姐明目张胆地露出欣喜之色，而廖白则紧盯着脚尖，用余光感知情况。
杨衍走进来。
廖白听见刚才恼火地指责她的那道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杨师兄，有什么事吗？”
杨衍径直从那学姐面前走过，语调平静无澜：“十分钟前我过来，办公室没人。这是天云项目登记的副本。”
随手把文件袋扔到桌上，停也不停转身就往外走。
他态度都这么恶劣了，那几个学姐还是笑盈盈看着他，脸上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唉这个看脸的世界。
廖白不用想也知道，杨衍出门的下一刻，她们就会放下那“十分重要你临时帮忙的还是别碰”的任务，讨论杨衍。
“廖白。”就在廖白低头抱怨这世界不公时，那‘美色’停在门口，背对着屋内开口了。
廖白下意识地“啊？”
“过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余光看到那四个学姐恨不能冲上来质问自己做了什么能得到让杨师兄叫名字这殊荣的眼神，廖白心里暗爽。
快步走过去乖巧且礼貌地问：“杨老师，我...”
“我叫你提前上岗，不是为了扔纸箱子和打扫卫生。”
扔下这句，杨衍抬脚就走。
要说刚才杨衍对几个学姐视若无物的态度属于正常的话，这句就是红果果的讽刺了。
苍天饶过谁啊......
廖白一时间不明白杨衍为什么要讽刺她们，却也知道这形势对自己大为有利。
回头做出匆忙要走的样子，对屋里脸色难看的几人说了声‘我先走了学姐再见’而后紧跟上杨衍的步调。
走廊拐弯处，前边高大的身影骤然停下。
廖白赶紧停步身子猛地向前倾斜，还好距离够大，还差两厘米才会撞上杨衍了，她默默后退。
“你只有理论知识，初入办公室被排挤是很正常的。”杨衍侧了侧身，让廖白能看见他说话。
廖白似懂非懂地看他。
看她那副一心求上进，视别人的刁难为进步之阶梯的样子，杨衍在心里捏了捏眉心，躬身，平视她，说：“我刚才在帮你找场子。”
廖白心里：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么？
——
新的实验大楼只盖好了前半部分二层小楼，隔着绿化带后边的主体还在施工。
廖白第一次来这里，进门的瞬间视觉冲击里让她仿佛置身美剧中。
亮堂、整洁、高大上......
“这些数据全部按照实验时间排序，再把上边的红字按顺序登记下来。”杨衍一进门就指着桌上不小的档案箱派活。
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刚才给自己找场子的杨衍判若两人。
为此廖白想通了那个问题的答案，杨衍给自己找场子的出发点在于他看不惯那几个学姐的做法。
看不惯就出言讽刺，实乃真性情啊！
而给自己找回点虚荣心，不过是他真性情的副产物而已。
廖白开始翻看那箱子记录纸，其上的数据多而杂乱，耗费了十几分钟才摸到规律。这之后廖白就全身心投入到了整理工作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箱数据全整理完之后，廖白扭扭脖子，长长地伸开懒腰......
伸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么，警觉地回头。
杨衍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轻轻松了口气，继续把懒腰伸完。
“整理完了？”
突然从背后过来的声音吓得廖白心跳加速，杨衍不知从哪过来，直接把手搁在箱子口上翻看整理好的数据。
廖白坐在椅子上来不及站起来，但因为他专注的样子又不敢起来发出响动，就绷直身子等他看完。
就见杨衍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沓，左手捏住纸边甩了甩，右手把实验记录纸页页划过，他微微偏头，不消半分钟就看完一沓。
随手放到旁边，再捏起一沓。
廖白整理了一下午的数据，他没用几分钟全部看完。然后一言不发地把数据装箱，抱走。去后边那张大办公桌后坐下，拿笔写些什么。
也不给廖白布置任务，也不说她可以走了。
听说，有些工作狂会迅速进入忘我状态，别说周围有什么人，他连自己都不记得。
杨衍该不会也这种状态吧...
廖白决定自己去问。
小心翼翼地起身，抓稳椅子扶手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而后放轻脚步走向大办公桌，在杨衍面前的纸上投下一片阴影，廖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适中，既不会小的引不起他的注意，又不至于过大吓他一跳：“杨老师，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杨衍盖好笔帽，搁笔，抬头，看向廖白。
廖白有种他就在等自己开口的错觉。
“你做什么，需要来问我？”杨衍表情和之前比并无起伏，但廖白就是听出了点...生气的味道？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啊。
在课上有人问题回答错了，不等答案说完，杨衍就会打断，不会等着那人自己发现。
廖白点头后又摇头：“当然是老师告诉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过我不太明白，杨老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怎么还让人闹到学校来？”杨衍毫不客气地反问，好看的眉下目光咄咄。
让人闹到学校？
廖白忽然就明白他说的什么了，那天在派出所，杨衍告诉她如果天云的员工敢去，可以借用他的名义...
但那件事借用杨衍的名义，虽然杨衍是天云高管，但是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廖白还是不习惯做。
只是不知道杨衍现在提起那件事，是因为什么，廖白清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看着杨衍，心里疑惑也不藏着，直接问他：“杨老师，那事已经解决......”
“你哪只眼睛看见事情解决了？”杨衍仰头靠上椅背，睫毛低垂，不看廖白。
他被气的直想笑，来之前院长再三保证这届有几个好苗子，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那份名单里挑挑拣拣，还没正儿八经开始考验呢，名单第二位的好苗子此刻就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自己，事情都解决了怎么还要问？
她哪里来的自信这件事她自己能解决？
那副蠢蠢呆呆的样子，杨衍叹气皱眉，连连摆手：“你走吧走吧！”
气煞老夫了...
廖白还没问出答案呢，看杨大神这幅样子，只能满怀敬意地挥手说老师再见。
未及走到门口，身后又响起似乎很无奈的强调：“明天所有没课的时候，来这里。”
明天周一，廖白转过身十分恭敬地对杨衍说：“明天下午四点之后才有时间。”
看着关上后因惯性仍旧微微晃动的门扇，杨衍抬手按在眉心，他判断力得退化多少，才会把这样不开窍的当成好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