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创世外婆的馈赠
恩佑刚回到家，阿融又打来电话。
“两个人的世界是不是很甜蜜？我能看出来，这个‘保时捷’对你有感觉，买那么多好吃的。你可不能错过。”
“你想多了，他是因为外婆感谢我。”
“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吗？”
“他早走了，刚才我们到医院去了，怕外婆睡没去打扰。”
“到那么荒远的地方你不害怕？”
“怕什么？不是还有他吗？”
“也是。”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奶奶了，阿尊说带我回家，问你去不去。”
“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珉嬷嬷了，可是这段时间我很忙，能等我几天吗？”
“能，实话说阿尊这几天也很忙。”
“你个狡猾的家伙！”
回到家恩佑开始换衣服，才想起顾文裕的围巾还围在自己的脖子上，恩佑拿起来围巾放在手上，混合着男人体香又浊洌的味道沁入鼻翼，他应该是个爱清洁的男人，淡淡的茉莉皂香还依稀可闻。
顾文裕正在洗澡，电话响了，他怕是慧茹儿，还是其他人打来不想接。电话响了几下安静下来，这不是那几个女孩的风格，她们会通常固执地打三个以上，文裕拿起电话，是恩佑打来的。
“你有事吗？”不知道为什么顾文裕叫不出恩佑的名字，感觉怪怪的，只想称呼她为“你”。
“你的围巾忘给你了，你明天用吗？”
“奥，明天不用，你现在在干什么？”
“看一会书就要睡了，你呢？”
“我，我正在洗澡。”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顾文裕不由的偷偷坏笑。
“你继续吧，我挂了，晚安。”
“晚安。”
放下电话，恩佑想到接电话的顾文裕正在洗澡，脸一下红起来。
顾文裕则一脸的得意和坏笑。
这节是自习课，恩佑还是早早来到班里，山山和田承林正蹲在门旁的地上逗着头玩，没看到恩佑过来，玩的好像很投入，恩佑来了好奇心，悄悄滴也蹲在一边，原来他们在玩一个传统的民间智力游戏----鼓楼格，这是恩佑小时候和阿融、阿尊最喜欢玩的游戏，没想到在电子游戏流行的年代，两个小男孩还玩的这么乐此不疲。上课预备铃声响起，两个人慌忙起身，才发现了一旁的恩佑老师。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没看见。”
“知道这个游戏的名字吧。”
“知道，叫鼓楼格。”田承林说。
“老师，这个游戏很好玩，就是田承林老悔棋。”
“我又想起来了嘛。”
恩佑开始上课，“同学们今天是自习课，自习的时间是让你回顾一下以前学的东西，那些不牢固的地方，自己来个总复习。”
小孩子开始拿出课本，有的是数学、有的是语文、英语。
“但是，如果你们认为都学得牢固了，我可以带你们玩一下民间的游戏。”
“学好了，老师，我们想玩。”
“占了你们复习的时间，其他老师会对我有意见，咱们来个约定：今天玩得时间，回家用上网的时间补上，一定把各科整理复习一下，能做到吗？”
“能，做到的请举手。”同学们齐刷刷都举手。
“我相信你们是信守诺言的好孩子，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
“一定。”
“我刚才见山山和田承林玩一个民间的智力游戏--鼓楼格。”
恩佑迅速的在黑板上画出游戏的格式，让平常木讷不善言辞的田承林讲解玩法，没想到田承林简单明了的很快讲清了玩法，小孩两两一组开始玩起来。
每个人大约玩了一把，恩佑让他们停下，“还有更好玩的游戏，想玩吗？”
“想！”
“这个游戏每组三个人，玩这个游戏需要力气和信任。”
恩佑找了大块头的朱劲和山山，恩佑教两个男孩把手握在一起搭成个方凳的形状，恩佑想了一下，让汪曼曼坐上去。汪曼曼摇摇头，表示不敢坐。
“小男子汗，抬的动汪曼曼吗?”恩佑故意问。
“抬的动！”
“可以相信你们吗？”
“可以。”
“汪曼曼相信他们好不好。”汪曼曼摇摇头。
“老师我来坐。”梅绮丽大方地坐了上去，两个小男孩在尖叫声中把梅绮丽抬起来从北走到南，最后累地坐在地上，梅绮丽也坐在地上“咯咯”的开心大笑，从来没有的疯狂，像个傻妞。
“老师，真的太好玩了，我要谢谢这两个人。”梅绮丽说。
恩佑用手做了个“嘘”的动作，“别这么大声，隔壁的老师会来找咱们的，这个游戏叫抬花轿，抬花轿的人要有力气，还要保证坐轿人的安全。”
“老师，我们摔倒也会保护梅绮丽的，因为她相信我们。”山山说。
“我小得时候也玩过电子游戏，但是真正让我记住并带给我快乐的，是和好朋友在一起玩的游戏，因为在玩的过程中，有快乐，有分享，有笑声，我希望孩子们多和朋友在一起打打球、下棋、骑自行车，少在家里上网。刚才的抬花轿游戏，我在的时候你们才能玩，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小孩子开始兴奋，恩佑让他们自由支配时间，可以玩，可以学习，她自己则看书。
感觉有个人影在外面，恩佑走出教室，看见顾文裕正站在门旁。
“有事吗？”
“护工刘姐打电话让我们过去，说外婆有事找我们。”
“那好吧。”恩佑给同班的同事满老师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到教室说，“同学们，我临时有点急事，满老师一会就过来。”
路上，恩佑说，“你打电话就行了，为什么要到班上找我。”
“想看看你上课的样子。”
“看见我和小孩子一起疯，是不是失望了。”
“不是，如果我小时候上过这样的课，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和小孩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他们单纯、直接、有活力，自己也好像回到小时候。”
“和我在一起呢？”顾文裕突然问。
恩佑转脸看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快乐吗？”顾文裕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你的围巾给你洗好了，要不是很急的话，现在拿吧。”
“不要，你围吧。”
“那可是男式的。”恩佑发现顾文裕很会耍无赖。
“楼下的房子和你们的那层结构一样吗？”
“一样。”
“你和阿让融住一起吗？”
“不是。”
顾文裕偷偷看她的表情，想起墙上挂着的那些笑容灿烂的照片，和眼前略带忧郁的恩佑不像是同一个人。
医院到了，外婆半躺在床上，气色好像不错，没有原来那么困乏。
“外婆。”恩佑坐在床前，文裕站在恩佑一边。
“耽误你时间了吧？”
“没有，我的课已经上完了。”
“那就好。”外婆看看文裕。
“今天叫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米外婆看看护工刘姐，刘姐拿出一个包裹，然后转身离开。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有房产证和别的东西，我想把这些全部交给你们俩。”
恩佑吃了一惊，“外婆，这不可以，我做这些不要报酬，协会有规定的。”
“你不是外人，我早已把你当成家人，即使以后你们不在一起，在心里你还是我的孩子，谢谢你这几个月的陪伴，让我快乐满足。”
“可是，外婆我真的不能这样，这几个月我也从您这里得到很多。”
“公证过了，见证人是小刘和李江大夫。”恩佑流着眼泪摇摇头。
“恩佑，我从院长那里知道你很多情况，房子和日记留给你，那些日记对你的工作可能有帮助，文裕我留给你的是我作品的版税继承权。”
“版税继承权！”两个人吃了一惊。
“我是一个业余作家，一直胡乱写些东西，从未示人过，现在我要走了，不得不说了。我的笔名是‘云端漫步’。
“日记记得是我生活工作上的一些感悟，希望能帮到恩佑，房子是我早前买的就送给恩佑了，希望文裕不要有意见，版税继承权和存折上的一点钱就算是外婆提前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外婆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即使不能在一起，以后你也要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恩佑。”
“我知道，外婆，”文裕看着擦眼泪的恩佑，“我会的。”
“外婆，我没做什么，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
“你弥补了我的缺憾过程，你第一次到这来，是在一个暖暖的午后，身上好像带着阳光的味道，你微笑着小鸟依人地向我走来，像我的女儿一样来到我床前，给我说着我不曾经历的大学里的故事，我听着、享受着，像是孩子在对母亲叙说。”
“外婆，这都是些平常的事。”
“不平常，一般的女孩子都忌讳病人，特别是像我这样濒临死亡的人，可是你没有，你总是用温热的手，扶摸我的手，用你年强的肌肤让我感觉希望和生命依然还在我身上。你的善良和细心该得到回报。”恩佑摇摇头，“外婆，我愿意这样。”
“不要拒绝我的的真心实意。”外婆说。
顾文裕拍拍恩佑的肩膀，“恩佑点点头。”
外婆长出了一口气，“好了，我完成任务了，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说一下，就是我走后，请把我的骨灰和你外公的骨灰并在一起撒到大海里，完成我们年轻时许下的周游大海的愿望，我选择住在这里，不是怕死，是为了尊严和亲近大海，在失眠的日子里，大海的声音和气息让我感觉你的外公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两个人都是喜欢海的人，你外公的骨灰在这里的殡仪馆。”
“外婆，不可以，我怎么舍得？你会好起来的。”顾文裕把外婆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抽泣着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真的很喜欢活下去，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生命，我想做粮食的种子，温暖我孩子的脾胃。”
“外婆，你一直温暖着我。”
“外婆有点累了，你们回去吧。”护工刘姐赶紧走到屋里。
“你们走吧，老人说了这么多话，应该累了，你们在这，她就无法静下心来休息。”
外婆已经转过脸去了，汹涌的眼泪让老人不能自已。
顾文裕和恩佑走到门外，文裕控制不住自己，趴在墙上抽泣，恩佑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刘姐出来对他们说，“你们到院长办公室去吧，院长和李江医生在等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