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鸿为无欢安排了住处,也给了无欢不少盘缠。
其实方仕鸿根本就看不起这个穷酸书生,想他一生从商,手里来去都是金银财宝,也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比读书实际得多。
打发走了无欢,方仕鸿对女儿一再嘱咐不要去跟这个儒生多打交道,方静雨未经人事,哪里会听这个老父亲的话,无欢救了自己一次,要不去找他怎么可能?
正是一日晌午,方仕鸿家里来了客人,也无暇去看管着女儿,方静雨趁此偷偷溜了出去,一路小跑去了无欢所在的地方。
无欢见了方静雨,赶忙行一大礼,感激地说道:“方小姐,虽然你家是个大户,可是从令尊的气质上来看丝毫没有奸商的模样,还对小生如此盛情,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方静雨却是一摆手,嘘声道:“什么啊,他纵横商场这么久,能不会演戏?要不然怎么去打理全国的盐铁生意。其实我挺反感他的。”
无欢此时有点不高兴,便说:“方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呢?无欢只认事实,就算他真是个奸商,但他对无欢有恩!”方静雨听到无欢如此啰嗦,索性嘟起嘴转到一边去了。接着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无欢觉得这么没话说也不是事,突然想起了苍月仙门一事,就问道:“方小姐,那个苍月仙门是怎么回事?为何那天逃走的小贼说我是苍月的仙人,还有令尊也问起我和苍月仙门的关系,还请方小姐指明。”方静雨一听,便来了劲,眉飞色舞地给无欢诉说着苍月仙门的事。
传说这个苍月仙门是天下第一仙门,从上古时期就存在,从来都是与世隔绝,直到姜子牙封神之事传遍天下,入了苍月门主苍月子的耳朵,苍月子倒也无声无息,甚是平静,可其座下几位徒弟皆是气不过,他姜子牙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封神?苍月子只是摆摆手说:无他,修仙本就图个自在逍遥,何必在意那些?但只有苍月子明白他自己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于是从那起苍月仙门开始步入凡尘,千年以来定期收徒。凡尘之中也有很多人入了仙门,不过每过二十年都会有一大批人回到凡尘,其样子居然还是如二十年前一般,而苍月仙门出来的这些人都有一身好本事,有些高调的人曾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功夫,当方静雨将无欢打人的情形说了之后,方仕鸿就怀疑无欢与苍月仙门有瓜葛,再看看那天逃跑的小贼,这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是想不到无欢居然只是个书生。
无欢想起了自己的子墨大哥,子墨大哥从来没有说过苍月仙门这几个字,可是自己使出了他教给自己的武艺后居然被人误认为是苍月仙门的仙人,难道子墨就是从苍月仙门出来的?
方静雨摇着无欢的胳膊问道:“喂,书呆子,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从苍月仙门出来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从来不向世人展现法术。还有,既然你和苍月仙门没有关系,为什么你的功夫套路跟苍月仙门的如出一辙?给本大小姐老实交代!”
无欢见方静雨这样,再一次红了脸,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方静雨哼了一声没意思就有一次转过身去。无欢见状就赶紧随意撒了个谎说:“其实是我小时候一个道士教给我的拳脚。”
方静雨这才转过头来探视着问道:“真的吗?”
无欢红着脸笑了笑说:“大小姐,我哪敢骗你啊?”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欢发现同方静雨说话时心跳就会不自主地加快。
方静雨大笑一声说:“小子,既然你对本小姐如此坦诚,本小姐要奖励你!”
无欢似笑非笑,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能慢慢说:“什么……什么奖励……”
方静雨拉起无欢的手往外跑,边跑边说:“那就是陪本小姐逛街咯!”无欢虽然表现的很是无奈,但其实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开心,连他自己也在暗中嘲笑了自己一番。
方静雨拉着无欢的手在路上行走,引来了无数人的指指点点,无欢从小身处大儒之家,此时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上,只得低着头随着方静雨走动,根本就不知道要去何方。
在那个封建初始、儒家为尊的年代,男女之事根本就是难以启齿的丑事,无欢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已经丢到了极点,可是内心深处却没有一点内疚,反而觉得很得意。
就这样被方静雨拉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间停了下来,因为惯性无欢竟然又向前走了两步,直到方静雨把他拽了回来,示意他向前看去,这才发现面前站了几个人,带头的穿着一身道袍,旁边的一个瘦子就是那天看见无欢身手后跑了的人。
“师傅,就是他,一招之下就打伤了大师兄!用的武功跟师傅的一模一样!”那瘦子指着无欢大喊。
带头的道人瞪了瘦子一眼,随后对着无欢行一大礼,笑道:“仙友,看你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不知是哪一期的师兄?”
无欢一眼茫然地说:“道长误会了,小生只是一个儒生而已,并非什么仙友。”
道人也是惊讶:“那阁下是如何会我苍月仙门的武功的?而且一招就将我的大弟子制服,怎么能说不是苍月仙门的师兄?”
无欢有些无奈地说:“原来那天打伤之人是道长的大徒弟,小生在此先行赔罪。那天小生见道长的大徒弟在路上欺负我身旁的这位姑娘,于是就出手相救,并无伤人之意。”
那道人仰天一笑:“哈哈哈……不知这位姑娘与你是什么关系,竟让你下手如此之重,我那徒弟再怎么犯错也轮不到你个小小的儒生来教训!你说不出你功夫的出处,那你就是偷学本门武功,今日我就替我苍月仙门铲除你这偷学者!”
不料此时方静雨站了出来:“道长,不能如此不讲理嘛,本姑娘可是这位先生的未婚妻,他为我伤人也是应该的,何况你那徒弟确实不是东西,今天依我看来果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带出什么样的徒弟。”说完转过身来对无欢说道:“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无欢被这一声夫君冲昏了头脑,只觉得内心一股蜜意涌上来,却不知道那道人已经冲到自己面前,只见那道人对着无欢就是一拳,无欢顺势滚了出去,此时也是醒了过来。方静雨赶紧冲到无欢面前大叫:“没事吧夫君?”无欢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坚定,对着方静雨摆了摆手说:“有我在,你别怕。”
那道人再次大笑:“哈哈……看来阁下的功夫不怎么样嘛?贫道这一拳滋味怎么样?”说着再次冲了过来,那速度比之上次又是快了许多。
无欢见此赶紧将方静雨拨到身后,左手一掌握住了道人的拳头,接着右手出拳,对着道人丹田就是狠狠的一拳,本想这道人会飞出去,却料不到只是退后了几步。
那道人嘴角露出阴险的笑,说道:“看来你的功夫还不到家啊,这点程度还伤不到贫道。”语罢那道人大步流星地跑过来一脚向无欢下巴踢去,无欢再一次飞了出去,这道士竟然此时不见了踪影,不到一息时间就出现在了无欢的身后,他转而抓起无欢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我就还你一拳,如何?”紧接着对着无欢的丹田一拳下去,无欢只觉得自己在空中旋转了几周之后就没了知觉。
方静雨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是武功高手的无欢居然在这道人手下毫无还击之力。
那道人再次冲过来,抬起脚对着无欢的头踩去,脚落之中说道:“这一脚是给我那徒弟报仇的,承不承受得了还看你的造化,此脚下去你我恩怨自此消除。”而后落脚的速度急剧加快,方静雨流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道人要踩到无欢的一瞬间,无欢消失了,瞬息之后无欢出现在了方静雨旁边,却是被另外一个道人抱着。
那道人看着方静雨嘴里嘀咕了一句:“这段情缘就这么开始了?”说完就对方静雨说道:“好好照顾你的小夫君,我去教训那个败类。”方静雨赶紧抱起无欢,哭着叫着无欢的名字。
老道站了起来,对着打伤无欢的道人说:“你也配说你是苍月仙门的人?你要真是苍月仙人,为何还会下山?为何不用法术攻击我看看?”
那小道人听见老道如此说话,便显得有些紧张了,旁边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那小道人有些结巴了:“你……你是什么人……”
老道抚着胡子笑道:“我只是一个老道而已,不过别看老道我年纪大了,收拾你个假道士还是绰绰有余的。你难道忘了苍月仙门的规矩吗?居然厚颜不耻,自立门派,你问问自己有什么资格!今日我就要为苍月子清理门户!”
说着向那小道人冲过去,不料小道人又是一笑,消失不见,老道向后一看,这小道人出现在了方静雨身后,一手举起,正要劈下。这老道见状腾空而起,双手掐诀,却看见无欢突然跳了起来挡在方静雨身前,紧紧抓住小道人的手,再也没了动静。小道人情急之下将无欢举起,一脚踢在了无欢的丹田,无欢一口浓血吐出,方静雨一声尖叫,捂住了眼睛。
空中的老道分明看见无欢眼神已是十分涣散。便又开始双手掐诀,那小道也是注意到了空中,扔下无欢惊叫道:“法……法术……你……前辈饶命啊!”这老道不管这些,自顾自继续双手掐诀,之后双手合印,只见一道火苗从那小道身下燃起,一瞬间烧上了小道全身,那小道很快变成一个火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他的那些徒弟们全部落荒而逃。
方静雨抱着无欢,无欢虽然已没了意识,可是嘴里依然模糊地喊着:“有我在,你别怕。”
老道落地之后,对着两人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方静雨刚想抬头谢过,这老道却已经无影无踪,那被烧的小道也是滚了几下之后再也没了动静。此时的方静雨已经表情呆滞,满眼无神,怀里却紧紧抱着无欢,任行人指指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方静雨使尽全身力气将无欢扶起,拖进了一家医馆,大夫看过之后只是摇了摇头。
方静雨哭道:“大夫,求你再多看看吧,要多少钱我尽数给你!只求你救救他!”
大夫还是摇头,说:“姑娘,这个书生本就体弱,头部和丹田是人最重要的两个部位,而这人正好这两处都被重伤,看他气息已经十分弱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方静雨再次看着这个两次救了自己的人,这些日子与无欢在一起的一幕幕浮现在眼里,更是那一句“有我在,你别怕”,方静雨的泪涌出的更多了。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这个男子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似乎她的心已经被眼前这个儒生占满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抹去眼泪,在无欢耳边轻声说道:“无欢,此番你要是醒来,我便嫁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