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指一过，两年已矣。
这两年锦国，大事不多不少两件，二皇子莫辰羽立位太子，迁居东宫；第二件大事便是科举，科举兴、寒门盛，一年前，那一身淡漠的年轻男子，风采绝伦、才高盖世、拔得魁首，成为寒门子弟的杰出代表，圣人封相，称“左右之列，琉相大才”。
新政立行，平静的外表下已是暗潮汹涌。朝中各成体系，细数多派，皇族势力为最，帝王睿智，太子和诸皇子也风华正茂。其下王公府长主府左右锦相府，另有出自五大世家的新一代家主皆不凡，贺氏退出朝堂，然这一代家主有倾世之才，仍是守住百年积韵稳居第一世家，沐氏一族壮大，反而引起帝王疑虑……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新一代翩翩少年接受祖荫基业崭露头角，又如各王公相府新出一辈丝毫不输前人，骄骄者，沐国公府沐世子，温王府温世子，左相府楚公子，护国公府莫世子……加之储君少年英姿，分化矛盾势力相争的同时将大锦国推入鼎盛时代。
而一直同锦国相比论的离国，同样发展迅速，其一新政实行，立解君民矛盾粮食困难。其二新政的推行人，一个俊秀淡漠的少年，功成后却拒绝离王的封王拜相，可谓是潇洒不羁。离王感念少年绝世之才，朝堂上永设卿位，世人称“云漓公子。”传闻那着一身红衣的云漓风采绝世、姿容胜仙，眉心一朵火焰宛如冠玉，传闻那状元游街引得一片称赞和爱慕的目光……
“总而言之，云漓公子大才，传闻得之为相，富民强国。”
越琉坐在茶馆喝茶，听着他那师弟的丰功伟绩，薄冷的唇缓缓勾起，大概少有人知道那个祸害已上京来吧！
那年，归云山下，师兄弟手谈一局，桃花开的正旺，花瓣飘然而下，不少落在他的衣袍上，浅约的蓝色、鲜艳的花瓣，树上杏花夭夭，灼灼其华，树下俊秀温雅的少年静坐不语，美人美景构成一幅画卷，清艳，优雅，飘逸，悠然，美到极致。第二天，老头子称老了，让两人出去锻炼锻炼，下山赴考，不久后，同中状元……
“琉相爷，看起来很悠闲。”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越锦的回忆，他抬头一看，笑道:“漓公子，今日又迟到了。”
“师兄，不是说让漓看场好戏吗？”
“是场好戏，你我这便去！”
越琉眉目染笑，得意的就像只狐狸。少年耳尖，且听身后传来一句:“圣上选秀，贵女竞相争夺，据闻郑家大小姐与四小姐打架，伤及二小姐，郑二小姐跌下水塘……”
“越琉！”
“怎么？不想出去逛逛了？”少年瞪他，对方轻笑一声，“今日六艺才斗，郑府桃园。”
“…………”
“不想去？可由不得你！”少年开始被越琉拉着向前走，他走，他小跑。
“既已开局，便无回旋余地。”他又道。
“异性王府不归属任何一流，乃上选。”
“是吗？”越琉好性子的问:“异性王世子思慕上京第一美人，花灯节赛诗、境湖琴箫绝，是谣传吗？”
“我认定什么便不会变，左右不过一个身份！”少年说。
“嗯？”越琉盯着云漓。
“我不改初衷。”他撇过头，不看越琉。
“今日，我定带你过去。”
“固执！”少年也生气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想做的事我没有乱插一脚，我想做什么你也管不着。”少年有些恼怒，声音低沉醇厚，细听又很清润，说不出的好听。
“师兄的话你也不听！”越琉那张俊脸一下子冷了起来，自以为是！承认个错有哪么难吗？
“师兄让我以什么身份进去？”少年声音平静，但是那双清泉般的眸子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琉相的师弟。”
“呵，”少年冷笑:“你一人位居锦国朝堂之上，还想把同门也举荐给那个人？”
“太子谦谦君子，睿智过人，不为母族所累，漓不能被个人恩怨左右！”
“去他的恩怨，去他的谦谦君子，这些与漓有何关系，漓从来都不是君子！”
“你去不去！”越琉冷着脸，眸光锐利迫人。
少年一笑。顿时意会了对方的意思，两人同时出招，痛快开打。
越琉是谁，大锦琉相，云漓是谁，离国上宾，骨子里一样的骄横一样的冷傲，不容任何人质疑，两主子打架，暗卫两边都不敢帮，选择在一旁嗑瓜子，况且，云漓公子学功夫仅仅防身，琉相好意陪师弟练招，他们有必要插一脚吗？没看见人家琉相只用了一只手？最后小少年败下阵来，越琉几乎是用扛的把人扛到自己的马车里。
好在小巷深，行人少，两人都乔装过，不然，琉相同一个少年在这撕扯，这样的情形，想不歪都不能！
“功夫真差！”越琉说话间，已经锁上了车门。
“！！”少年闭目养神，拒绝理会他。
马车行驶的很快，路面也不平，从开始就有些晃荡。眼观少年面色越来越白，越琉大声朝外面道:“王文，驶慢点！”
“怎么还晕车？”
少年仍不理睬他，越琉打着扇子道:“倒真是体弱，看来你这辈子是赢不过我了，其实，输赢没那么重要，师兄是真心为漓好的。”
“闭嘴，你话太多。”
少年怒视他，越琉一笑，这话虽不中听，但师弟肯理他，即是妥协了不是？
云漓肯听谁的？除了老头子，仅他。
……
草长莺飞二月天，芙蓉花开香满袖，姑娘们戴着桃花枝编起的草帽，俏生生的小脸，粉嫩嫩的，人比花娇。阳光暖暖的，洒下一地光晕，小草在清风的爱抚下，闪动着微光，摇曳生姿。少女们三三两两的，或漫步花丛中，或绿地上打坐，衣着清灵活泼，精致靓丽，是桃园里一道道亮眼的风景线，蓝天白云下，明艳的衣裙潋滟光华。
及笄将至的小娘子们，有的一颗芳心早已暗许，偶尔看男宾方一眼，满面粉霞。要知道今日六大美男可来了五位。
长公主府也是现今郑府的一部分。早年，明慧长公主下嫁郑太傅，太皇太后疼惜，就在郑府旁边开了公主府。后来，两边打通几面墙，合为一家。郑府桃园，是整个京都闻名的一景，难得举办一次赏花会，是以，名门望族全都受邀前来。
说起这位长公主，真是个奇女子，当年及笄，满城艳色都给比了下去，得塞外王子钟情，谁都认为从此她会过着鲜衣怒马，洒脱自在的生活。谁曾想她独独对已有妻室的郑谦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当年，长公主跪在大殿自求下嫁为郑谦平妻，满堂震惊，尊为帝姬，简直是丢光了龙脸，帝大怒，斥之，公主不肯，立誓非他不嫁。蹉跎好几年后，帝允之。
年轻时的郑太傅更绝，拒婚公主，还是老夫人为子嗣规劝，郑太傅才勉强答应。
公主进府后育有一子一女，长子郑云扬，随父，清俊不凡，一直是勋贵中的佼佼者，次女郑云汐芙蓉花貌，娇俏可人。原配贺氏之女、太傅嫡长女云清，长云汐三个月，自小体弱，从未出过府，是以，上流勋贵，极少有人见过她。
有公子好奇郑二姑娘生的模样，是的，其实男人也八卦。
“温乔兄，你未婚妻可是太傅嫡女，今日主家设宴，竟也无缘得见！”十五六岁的红袍少年，看着兀自喝酒的温王世子，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喝酒的人懒懒的抿了一口杯中之物，并不答话。月白长袍，周身一派清风朗月，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淡笑，斟酒的姿势，更是优雅的不像话。正是温润美男温乔。
数年前，圣上做主将郑府二姑娘订给他，可恨一个足以让无数小娘子芳心遗落的公子，却让一只病秧子霸上。众女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呸，那病秧子懦弱无能，怎配的上我大哥？”说话的人也是一袭白袍，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莽气，令人生厌。他是温王府侧妃之子，因母颇受温王宠爱，行事张狂不驯。
不在受邀之列的人，今日跟在温世子旁边，好似一只惹人生厌的苍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在大放厥词道：“她要有自知，就自行了断，省的祸害我们温王府。”
温乔淡淡的看了庶弟一眼，放下酒杯，明知道对方刻意讨好，也不搭理，仍然是公子如玉，风度翩翩，只是一道寒芒在黝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在郑府的地盘，侮辱人嫡女，打哪来的奇葩？单纯的可笑。离得近的公子，一个个都面带嘲讽，庶出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呵，这是郑府，温二公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说话的是右相次子秦宇。“秦二哥说的对，温王府不满，退亲好了，在背后诋毁郑二姑娘，有失君子风范！”先头的红袍少年冷笑一声，似是对温乔的纵容有些看不起，“看来传言属实，温世子对亲事很不高兴。”
“小五!”闻声走来的青年，剑眉星目，丰神如玉，乃护国公府莫世子。少年是他五弟莫渊。他恰巧听到冷嘲热讽的一句，扯了扯嘴角，训道：“传言不可轻信！”
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火气？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温乔面上很不好看，莫渊道出了实话，他的确对未婚妻很不满。众人默默地叹了口气，生于显赫王府，相貌气质摆在那，作为勋贵子弟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想要的是贤明能干，持家有方的枕边人，携手共进退。娇贵孱弱的小娘子，嫁进虎穴般的温王府，估计被啃的连渣子都不剩，难怪郑二小姐不被人待见。
“莫渊，你这样打抱不平，何不你去向圣上求旨娶了那病秧子？”温二公子唯恐不乱又添上一句“呵呵，太傅的嫡女，想来也不会太差。”
此言一出，饶是莫世子，脸色也乌沉沉的，莫渊就更不用提了，横眉冷色，说出的话带着丝丝寒气，“八方赌坊，你温王府中人只要赢我一局，护国公府就请旨娶郑二姑娘。”
“胡闹，”莫世子脸彻底黑了，直接上前点了穴，世界终于安静了。
其他人也是醉了，这孩子怎么生出来的?没被国公爷打死，真不容易。莫世子面上保持淡淡的笑容，内里却在咬牙，简直要被这小子气死了，毛都没长齐，他娶？呵呵，臭小子一天不坑他都急的慌。
温二公子却很兴奋，“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你等着。”
“住口，”温乔大怒，脸色很难看，将他也点了穴，道：“看来本世子对二弟太纵容了，来人，送二公子回去。”
何曾见过大哥这么声色俱厉的模样，温二公子直接吓傻了，任由两个小厮架着走远了。
“大哥，你点我干吗？”穴道一解，莫渊蹦起来吼道，“郑二姑娘你……”
某人又被点了穴道，有人缓口气，幸好，幸好，不能让这货再说了，难保会不会冒出什么惊世之语？众人一头黑线，今啥日子，出这么多妖。
正在思量，忽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墨色身影大步朝这边走来。
太子来这里？莫非……秦宇他们起身刚要上前，却被来人一个手势止步。
“哟，来了，该不会是出来会美人的吧……”这几位脸色都很严肃，唯有世子爷挑了下眉头，一双总是含笑的双眸不经意的扫过莫渊。莫渊抿了抿唇，翻了个白眼。
秦宇几个也白他一眼，得瑟什么，以为只你一个知道太子被逼婚。
太子眉头微微拧起，眸色变了变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你也得挑一个成婚。”说着递给他一折子，“喜欢哪家的赶紧说？”
莫渊一把抢过，摇头晃脑的念，“将军府邢大姑娘，左相府秦二姑娘，温王府宝琳郡主……”
“哈哈，太皇太后威武！”其他几个忍俊不禁，世子爷懵了，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会儿闹哪一出……难道他最近得罪了老头子，深邃如海的眸子望着一处久久不移，默了又默才道：“一个也不喜欢。”
一声闷笑传来，世子爷的脸沉的能滴下墨汁，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子里是狡黠的笑意，“要不，你娶沐雪儿，总是她打小缠你，舅舅那关也好过。”
世子爷摇了摇头，笑道：“等下才斗，我要选个最漂亮的，说实话，最美的我可挑了，各位别舍不得。”
“看来，你要当秦宇妹夫，秦二姑娘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太子，也就是莫辰羽扬了扬眉，一双桃花眸微不可察的扫过温乔。
秦宇飞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有人面皮抽了抽，显摆！就你妹妹漂亮吗？
“左相的女儿可不好娶，还是别让我这不学无术的被人指着鼻子骂。”世子爷半开玩笑道。
温乔眼皮抖了抖，莫辰羽扶额，“你老实说，还是不想成婚对吗？”
世子爷勾唇一笑，剑眉上扬，目若朗星，一字一字地说：“我喜欢的姑娘定是绝代佳人，胭脂俗粉怎及的上她一分。”
德性，其他几个被娱乐了，笑而不语，各自思绪。对这些少爷来说，千金易得，良人难求，都是缘发。
……
桃园，才斗进行时。
闺秀少爷们即兴表演，或男女一组，或个人斗艺，项目自选，规定很灵活，已有婚约的男女也可参与。
比如此时，比试台上是青梅竹马一对，郎俊女俏，一人奏琴曲，一人起剑舞，默契配合，似乎心有灵犀。“嫣然姐姐，楚大哥剑耍的好漂亮。”台下一粉衣少女赞道。
“嗯，莲妹妹琴艺也好。”桃树下的杏衫少女温婉的笑了笑，道：“雪儿，要表演什么？”少女大概十五六岁，面容清丽，杏眼粉腮，眉宇间有一抹温柔，看起来性子极好。乃左相嫡女楚嫣然，台上舞剑的是嫣然大哥楚宣。
“我不告诉你，等下你就知道了。”粉衣少女眨了眨眼睛，粉嫩的脸颊上一对漂亮的小酒窝忽隐忽现，调皮又可爱。她是当今皇上表妹，沐国公府大姑娘沐雪儿。
“对了，嫣然姐姐，你等下是不是要与郑大哥琴箫合奏？”沐雪儿笑得俏生生，黑葡萄般的眸里含着一抹狡黠。
“我才不与他一起，我表演什么，也不告诉你！”楚嫣然是个腼腆的姑娘，一经打趣就羞得两颊酡红，如饮酒一般，粉面含春，明艳动人。
“嗯，反正是给郑大哥看的。”沐雪儿露出一个十足明白的表情。嫣然干脆别过脸去，眼神专注的瞧剑舞，只是白皙的耳根儿红的不像话。
沐雪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也看向比试台。倒是旁边斟茶的青衫姑娘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小姑娘生的唇红齿白，细眉如青黛，竟比一些精心打扮的小姐俏上三分。
楚嫣然是吹箫，箫声轻扬，涂涂入耳，青衫姑娘挑了挑眉，云扬大哥的眼光不错，这嫂子，她喜欢。
一曲毕，换沐雪儿，她与不远处一霓裳姑娘对视一眼后，悠悠地起身，步上比试台，盈盈一拜，道：“沐雪儿不才，弹一首《桃花散》，旋姐姐应景题一幅字画！”
琴音，袅袅动人，舒缓如清泉细流，清脆如珠落玉盘，呢喃细语，吐诉真情。
男宾方，莫辰羽懒洋洋的抿了一口酒，斜挑起眼尾，面上似笑非笑，不得不承认，沐雪儿的琴艺进步不少。
另一个姑娘，描景写意，一笔一画，如行云流水，不多时，一副桃花图跃然纸上。再看，题的诗句，莫辰羽点头称赞道：“这姑娘哪家的？不错。”
“将军府邢大姑娘。”莫渊幽幽道。
“哦，邢大姑娘天资聪颖，要不要考虑一下？”莫辰羽压低声音问世子爷。
“不必。”
“快看，京城第一美女！”一声吆喝，饶是莫辰羽也抬眼望去。世所罕见的绝色佳丽，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眼似水杏，肌肤胜雪，另有一种妩媚娇艳。
那娇人儿，身着月白色绣花裙，妆容精致，艳色无双，如美玉荧光，如皎月生辉。悠悠起步，绣着散花的裙摆荡起层层涟漪，衣带飘飘，婀娜窈窕。秦二姑娘迎着注目礼，缓缓走到台中心的古筝前坐下，指尖轻挑，琴音飘起，是一曲《高山流水》。涓涓细流，缓缓流转，袅袅佳音，优美悦耳，比之刚才的《桃花散》，动听不知多少倍。
“京城第一美女名副其实，才华横溢！”一众男女已然呆了，不知痴迷是为曲还是为人？方才那青衫小姑娘眸色清明，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笑容。
事实上，秦诗柔很聪明，在那人指点下知道如何将她的光华全部展现出来，一曲《高山流水》探寻知音，从古到今，连绵不绝……
有第一美人珠玉在前，接下来的表演显得索然无趣。
略有看头的是，兵部尚书之女白灵儿展示的一道题，“100个馒头100个和尚吃，大和尚一个吃仨，小和尚仨吃一个，请问，有几个大和尚，有几个小和尚？”
“这题新鲜，你们几个谁会？”莫辰羽端着笑意，瞧着莫渊几个。莫五公子一张俊脸皱成团子，摇了摇头道“不会。”
“我们也不会。”温乔几个眉心深拢，说话的底气差的厉害。少爷们面面相觑，摇头苦笑。真是枉读这么多年圣贤书！
世家贵女们绞着帕子，费尽心计想法子，最后大眼瞪小眼，无语再无语。
“轻暖姐姐，你会吗？”说话的女孩子容颜娇美，身着一件翠绿色烟纱裙，头上插着玲珑珍珠金步摇，玉肌冰肤，妩媚纤柔。另一个姑娘着红梅铺底白色锦裳，云鬓斜插碧玉簪，花容月貌，低眉浅笑间自有别样风情。
“不会。”
“啊哦，看来，上京第一才女要换人了。”女孩子轻笑着晃了晃脑袋，头上的金步摇随之摆了摆，系着的小珍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偏偏叶府大小姐叶轻暖听出了嘲讽之意，淡淡一笑道：“难不成云汐妹妹会？姐妹们请你解惑。”
郑四小姐，也就是云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也不会，可我不是上京第一才女呀！”
这边战火四起，那边的青衫姑娘眼眸亮了亮，不由得多看了台上的白灵儿一眼。她也不会！看来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最后，此题无解，白灵儿满是遗憾的走下了试台。
换郑府大小姐月容，压轴出场，来了一段舞蹈。舞姿轻盈，飘若飞鸿，戏若游龙，娇柔如无骨，轻软如云絮，步步生莲，精妙绝伦。连莫辰羽都不得不赞扬道，“郑氏出美人!”
看看那含羞带怨的美眸！青衫姑娘满脸黑线，忍不住多打量温世子一眼，这才拂袖离去。小姑娘的未婚夫还真是招桃花！
步履轻盈，款款优雅，青丝如缎，扬扬飘飘，窈窕纤美，风华独具。郑大公子云扬凝眸，怎么有些眼熟？
“落落这小丫头，比你活泼、上道！”越琉深深看了一眼青衫少女，这样评价道。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除了白灵儿的那道题，我们一无所获。”
“会解吗？”琉相笑呵呵问道。
“不会。”少年也笑。
“惯爱说谎的小骗子！你肯定能解开。”越琉笃定道。
……
散宴后，闺秀少爷们意犹未尽，或带着才斗不尽兴的遗憾，或带着难题解不开的落寞，或心神荡漾，或真情流露，怀揣着忐忑或期待，纷纷回府。
郑府，忘忧居。
“你妹妹又不舒服，府医看过了吗？”小院内只有一对母子，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美艳夫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珠玉满头，远山眉，丹凤眼，正是明慧长公主。
“妹妹无大碍，身子骨较之以前好多了，母亲不必担忧。”站着的青年高大英挺，丰神俊朗是郑府大公子云扬。
“嗯，扬哥儿，”明慧长公主取出一锦绣银丝铺面的木匣来，道：“难得这稀罕玩意，里面的暖玉扣，给我们姑娘留两颗。”
郑云扬打开匣子，挑了挑眉，“母亲不自己留一颗？那儿子这多的一颗给谁，给大妹？”
说的是郑府二房嫡女、大小姐月容。公主扶额，难得的好东西，她干吗要便宜二房？
“傻小子，是给左相府丫头的。”明慧公主佯怒道。忍不住白了儿子一眼，嫣然早及笄了，这皮猴也不抓紧，以后，有得悔。
娘亲提及心上人，云扬耳根子微微泛红，收起匣子，清咳一声道，“母亲，别说我，妹妹们也快及笄了。”
是啊，想起两个姑娘的婚事，明慧长公主眉宇间染上一抹轻愁，“我们也不愿汐汐进宫，偏偏你四妹自小喜欢太子。温王府一直嫌阿琦体弱，你父亲也想退了这们亲事，我看，人温世子不错，也不知道你爹怎想的。”
“妹妹还怕嫁不出去?温王府内院不太平，婚事退了也好，还有四妹，不进宫也罢，父亲定有主意，母亲不必忧心。”即使不知道温王府对云清儿颇有微词，云扬也不赞同把妹妹嫁进去。
“你就知道你父亲，生的哥也不随我，”明慧长公主揉绞着绣帕，话语中泛着酸意，“还有主母，办赏花会的事全丢给我，女儿也丢给我。”郑谦嫡妻贺氏，已经很多年不曾出府参加上流勋贵举办的宴会，这次郑府桃花会，作为主家也没有出席。
“娘亲，”郑云扬轻唤，“母亲她身体不好，还有当年贺家的事，阿琦自小与你亲，母亲对我和妹妹们也极好。”
“她是你父亲心尖上的人。”
“娘亲也是父亲心尖上的人，”郑云扬笑道，“要不哪来的孩儿？”
“扬哥儿，你欠打啊，敢笑话娘亲。”明慧长公主笑道。这皮猴儿，心中的乌云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消散。其实她过的还不错，郑谦只有她和贺氏两个妻室，这么多年，和和美美。
她有扬哥儿汐汐，二姑娘阿琦性子极好，是个惹人疼惜的，只是自小体弱，这一直是她一块心病，现在好了，阿琦的身子也硬朗多了，不再是病歪歪的。而婚事，罢了，孩儿大了，以后的事，哥儿姐儿欢喜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