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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地狱

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两周了。

不知道是谁讲的消息,班里同学都认为我得了某种流感,发了高烧,不能来学校。真正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的,只有叶桦、于天还有凌霜。

“于天,怎么没交作业啊?”“哦,知道了,我马上补。”说着,于天从包里取出了两本皱巴巴的本子,捋捋平,拿出笔开始写起来。“咦,这两天真是奇了,那个成天不交作业还与老师顶嘴的于天居然会乖乖补作业?”老师细细嘀咕着。而此时,于天的脑海中再次回忆起了那天的情景:“呐,我啊,绝对不会逃跑的!”“唉,那是我还觉得这很威风呢,”于天此时默默思考着,“如果没有这句话,我们当时应该很快就能逃跑了吧…”他抬起头,望向了窗外那一望无际的天空。此时,叶桦的心情也十分复杂。这两周,他也失去了以往的笑容,每日都只能独自漫步在校园,独自徒步回家。“如果…当时我能够好好地保护凌霜…那样的话,林轩也不会因此而搭上性命吧…其实啊,都怪我…林轩当时那么信任我,让我带于天和凌霜先跑,自己却留下来断后…而我呢…如果那时倒下的不是林轩,而是我,那也好啊…”这个念头一直在叶桦脑海中徘徊着。然而,心情最复杂的,是凌霜。“我真没用…”这几日,凌霜一直这样想着,“如果不是我…林轩也不会死了…如果…当初我们根本没有认识,那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啊…”

夕阳西下,放学时,三人都低着头独自地走在各不相同的回家路上。黄昏的天空由许多不同的色彩与落日的余晖夹杂而成。走着走着,于天慢慢抬头仰望天空,不禁叹了一口气。昏暗的天空总能令人联想到黯淡的前景与悲伤的过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路旁窜出,一把抓住于天的衣领,随后又迅速消失了。几秒钟后,凌霜也同样被那黑影“劫持”。又过了几秒钟,叶桦也从路边消失了。

等三人回过神来时,已经不在路边了。“这里是…”凌霜环顾四周,露出满脸的不解。“就是啊…咦,说起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于天也仿佛大梦初醒。“那…就要看他的解释了。”相对的,叶桦却十分镇定。“他?”两人同时问道。此时,从前面的门背后慢慢走出一个老者。三人仔细看了看周围,他们正身处于一个房间中。房间很宽阔,没有窗,没有床。却有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和几盏亮得刺眼的大灯。似乎这个房间身处于地下。“那么,就让我来说几句吧…”老人发话了,“各位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怎么回事’‘他是谁’‘这里是哪里’之类的问题吧。那就让我来解答一下吧。首先…”老人用手压低了帽檐,“你们现在暂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等时机到来,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其次,这里是我的家,并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这点你们可以放心。然后呢…”老人撑着拐杖慢慢走向于天他们,“我觉得空口说可能让你们比较难理解,还是配点图比较好。”老人缓缓抬起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伴随着响指清脆的一声,几束蓝光闪过,老人的手边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地球立体影像。“这…这不是正在开发的全息技术吗…怎么会…”叶桦对此十分吃惊。“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人尴尬地歪了歪头,随后扶正了帽子,又变得严肃起来。“嗯…先问你们个问题…你们想救林轩吗?”三人顿时神情大变:“那当然了!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嘿嘿…”老人嘴角微微一扬,“那让你们看看这个吧。”于是,他一挥手,那个地球闪了一下,缓缓复制,伸展成了六个一模一样的地球影像。“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六道’这个词语?”老人问着。“听过…但那不是动漫中的词语吗?”于天反问道。“嗯…”老人再次挥手,那六个地球显现出六种不同的颜色,由上到下分别呈现出:金黄色、天蓝色、淡粉色、深紫色、浅橘色、暗红色。“虽然你们可能是从漫画里面看到这个词的,但是,‘六道’可是实际存在的。‘六道’由高到低排列分别是:天道、人间道、畜生道、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你们现在只需要知道:这六道都是以一个个宇宙的形式存在的,它们与你们所在的‘人间道’这个宇宙相互平行,共同存在于这个时空中。而那些巨兽或者骷髅,都是来自于地狱道的罪人。它们应该把林轩的灵魂带到地狱去了吧…好了,你们目前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些。另外…如果你们想救林轩,你们可以去地狱溜达一趟…怎么样,要去吗?”“那当然啦!”三人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说这句话时都十分坚决。其中,于天喊得最响。“喂喂,刚刚那个老人说的你都听懂了吗?”叶桦疑惑地望着于天。“当然没有啊!但是啊…既然我知道林轩在哪里了,就一定要去救他的吧?”于天昂首抬头。“你们啊…你们知道你们将要面对的是地狱吗?”老人问。“这没关系吧?不管是什么地方,有着怎样的危险,我啊,一定会把林轩,我的朋友给救出来的。”于天猛然站起,右手握拳,十分有信心。“你啊…才跟他沟通过几次,就称他为朋友啦?”一旁的叶桦一脸讽刺地望着于天。两人相视一笑。老人也微微笑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好,既然你们有这种决心,那我也来帮帮你们吧。跟我来。”说完,转身走去。三人站直了身子,跟着老人走出了房间。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房间前,老人缓缓打开房门——里面摆满了各种仪器和化学试剂,既像一间化学实验室,又有一种军事武装库的感觉,只不过三人都无法辨别那些是什么武器。老人继续走着,打开了一扇在墙壁上的门,一条长长的楼梯映入眼帘,三人跟着老人顺着楼梯慢慢走下去。“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层…”于天小声说。这一层里同样有许多房间,老人带着三人走进了其中的一间。他一挥手,原本昏暗的房间霎时亮如白昼,仔细一看,三人不禁傻了眼,房间里的景色竟如平原一般——能看见广阔的土地和无尽的天空。“这是一个模拟战场,用的就是你们所谓的全息技术所制造的。”老人望着三人愣住的表情,微笑了一下,“然后…你是叫凌霜吗…跟我来一下。”他转身看了眼凌霜,然后漫步走向平原深处。凌霜也紧随其后,而叶桦、于天二人则默默地站在门口。老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下来,用拐杖敲了两下地面,空中立刻浮现出几个悬浮的圆形靶子。“凌霜同学,能让我看一下你的那把弓吗?”“那把弓…指的是那把蓝色的弓吗…”“嗯,是的。”“那个…老先生,其实…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变出那把弓了…”“哦…是这样啊…那把弓那天使用完后有变化成什么东西吗?”凌霜从头上取下那个蓝色的发夹,说:“就是这个吧…”“嗯,很好。那你现在有什么非常想要做的事吗?”“哎?硬要说的话…我想要救林轩!”“好,你把这个发夹握在手中,再在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个念头。”“好,我试试。”凌霜慢慢将她的手握紧,突然,手中迸发出一股刺眼的蓝光,紧接着衍生出一把蓝色的弓,老人见了,轻拉帽檐,微笑着。凌霜第一次有时间仔细观察这把弓,与其说是一把弓,不如说是一种形似弓的天蓝色能量体,握在手中感觉很轻,而且只要一触碰弓弦,手中就会立刻出现一支细长的蓝箭。“很好,那你试试去射这两个靶子吧。”于是,凌霜立刻去尝试了一下,竟正中靶心。“哦?很有天赋嘛…你先多练几次,我稍微离开一会儿。”说完,老人转身离去。凌霜把弓紧握在左手上,慢慢抬起,对准靶心,右手用力拉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接着,右手放开了弓弦,蓝箭立刻飞驰出去,再一次射中了靶心。“现在的我…有能力了…林轩,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带回这个世界的…”此时,凌霜这样想着。

老人慢慢走着,回到了门边上,拍了拍站在那里的两人的肩膀,随后走出了这个房间,叶桦和于天也跟在他后面。一会儿,三人来到了这一层的另一间房间。这个房间与刚才那个房间不同,倒像是个储藏库,里面放着许多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形状的黑色棒子。“你们先拿着着这个。”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两根黑色的短棒,那两根棒子有一个擀面杖那么粗,却只有一根短筷子那么长。于天和叶桦一人拿了一根。随后,老人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许多不同形状的黑色棒子捧在手中,随后,那些棒子发出了一星白光,接着白光变得越来越亮,最终伸展成为各种不同的武器。“好了,你们自己挑一个看得顺眼的去用吧。”老人把众多武器堆在一张方桌上。于天忽然灵光一闪,拿了一把埋在其中,只露出剑柄的剑:“好,我就要这把剑了…哎呀…好像不太对啊…这把剑怎么只有剑柄啊…”“哦,那个啊…”老人接过于天手里的那个剑柄,打开了剑柄底部的一个盖子,从中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黑棒子递给于天,“来,把刚刚给你的那根棒子跟这根棒子对接几秒钟看看。”于是,于天好奇地把两根棒子接了起来。霎时,细长的那根从剑柄中拔出来的棒子上显现出了一个形似电池的图形,紧接着,电池状图形慢慢被淡绿色填充满。“这…这不是电池吗?”于天惊讶地松开了手中的两根棒子,仔细观察。老人上前拿过其中一根棒子:“嗯,对,这根棒子的确就是那把剑的‘电池’。”随后,他把那根棒子装回了那个剑柄,并把剑柄递给于天,“那个‘电池’已经被充满了,但是充的不是电,而是你自身的一种特别的力量。来,现在打开这个开关。”老人指着剑柄上的一给微小的开关。于天立刻按了一下开关。突然,剑柄开始发光,又细又长又薄的非固体剑刃从剑柄中伸了出来。于天立刻将这把剑在空中回了几下。细看一下,这把剑剑柄形状十分普通,但被白色覆盖着,同时还刻画着许多黑色曲线条纹。剑刃则闪烁着蓝色的光辉。“这是把好剑呢…啊,对了,既然剑刃是从剑柄里衍生出来的,而且这剑刃也不像某种金属…也就是说,这是激光剑吗?”于天边挥边说。“嗯,对,想试试吗?”“那当然啦!”“好。不过…也先要等你那位同学选好武器才行吧…”“我已经选好了。”叶桦插进了他们的对话。“哦?”两人都很好奇。“其实啊…我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己不会用,所以就随便拿了一个看似最简单的…”他手上正握着一把紫色与白色相间的手枪。“啊?手枪?”于天瞪大了眼。”“哎…没办法的啦…说起来,这个也是用电池的吧…”叶桦看了看枪,迅速掰开了手枪柄底部的一个盖子,同样从中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黑棒,再与手中的另一根黑棒对接,等“电池”充满后再将它装回枪中。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嗯,很好。那你们跟我来吧。”老人走出房间,向右边转去,打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当”一声响指,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这个房间空荡荡的。老人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板,地底不断“钻”出了许多与人一样高的电子机器人影像。“这些影像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你们可以放心去砍它们。只要剑或者枪的弹药接触到了它们,它们就会被视为‘已阵亡’而消失的。不过,若你们的身体被它们接触到了三次,你们就会被视为‘死亡’而被强制退出这个房间。好了,加油吧。”说完,老人关上门离去了。于天挥了两下剑,面露笑容,拔腿向机器人影像冲去。影像们也不示弱,向于天跑去。于天抬起剑,向前刺去,正好刺中一个影像的身体,影像慢慢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了。“哇哦,居然搞定一个了…了不起。”叶桦在一旁赞叹着。不料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警报,已被接触一次,您已被影像砍到一次,如再被砍两次则被视为‘死亡’。”“搞什么,他自己也被砍到了啊…”叶桦叹了一口气,举起了枪,对准了一个影像,扣动了扳机。眨眼间,一束淡紫色的光芒从枪口射出,穿过了于天身后一个影像的头部,影像立刻消失了。“什么啊,这不是跟玩具枪的用法一样吗…”叶桦自言自语。“哟,你终于出招啦?”于天嘲笑地看着叶桦。叶桦回以一笑:“那你看好了,我可是很强的哦!”随即又开了几枪。于天也不甘示弱,挥起手中的剑发动攻势。两人配合着打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机器人影像。

老人在走廊里慢慢踱步,突然神情一变,加快了脚步,快速跑到了凌霜所在的房间门口,打开门,冲进了这个“平原”的腹地,却见到凌霜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中还握着已经还原了的蓝色发夹。老人在空中挥了挥手,一份电子清单浮现在空中。“这家伙,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居然就射出了三百四十一箭,命中靶心三百二十二次…所以才会体力透支吗…果然啊,这种武器当初就不该给林轩,这对他们来说负担太大了啊…”老人手中闪现出绿色的光芒,似乎在给凌霜治疗。

二十分钟后,老人扶着走路有些摇晃的凌霜慢慢走出了房间,却看见于天和叶桦正趴在另一个房间门口大口喘气着。老人正要上前去搭话,于天忽然再次打开房门,挥起剑冲了进去。“那个…你们在干嘛?”凌霜一脸好奇。“啊…没什么…只是在练习而已…”说完,叶桦也拿起枪跑进了房间。“哦…已经被强制退出了五次了…不过也打倒了许多影像呢…”老人看着门旁边的电子清单默默呢喃着。

又过了十多分钟,两人再次倒在了门口。只不过这一次,两人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再也爬不起来了。老人只得将他们背到楼上的房间去休息。

老人给他们喝了几口水后,两人渐渐觉得有点力气了。这时,老人拿出了两根腰带分别递给两人,又拿出了三根细棒:“这是地狱的地图,你们一人拿一份。地狱一共有十八层,而林轩则在第二层。你们到达了地狱之后,就可以按这个开关,这个地图就会告诉你们你们当前的位置以及我所标记出来的你们该走的路线。最后,当你们遇到林轩后,就让四个人全握紧这根比较粗的棒子,就可以回来了。我把这根棒子交给你,叶桦。”老人又拿出了一根比较粗的棒子递给叶桦,“然后我在解释一下刚刚给你们的腰带。你们去的时候可以把它系在腰上。腰带两侧也有许多小口袋,里面装了一些炸药、烟幕弹和一些其他辅助工具,用法你们可以看放在腰带左前方的那个口袋里的说明书。这就是你们在地狱所需要的所有工具。那么…在最后我要告诉你们这次在地狱的一些注意事项…认真听好,这很重要…”老人低下头,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首先,你们要明确此行你们的目标——救林轩,所以遇到他之后要赶快回来,不要在地狱逗留…”“那当然啦!谁愿意留在地狱啊!”于天插话。“那就好。其次,虽然说白了只是去‘遇到’林轩,但其实想要去地狱第二层也是不容易的。地狱没有汽车或者飞机,要去第二层只能通过步行去传送点,随后被传送到第二层,再去找林轩。这最少也需要两周时间。”“两周?这么长!居然还是最少?”三人都异常震惊。“对,你们没有听错。只不过,我刚才有点用词错误,不是‘最少需要’,而是‘只能’。你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地狱,林轩在那里随时都有危险,而且一旦过了两周,危险系数就会成倍增长。所以说,你们只能在两周之内救他出来。再加上我之前说了,你们最少也需要两周。所以说…能不能成功全看你们的造化了…”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学校和家人方面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好,到第三点了。第三,地狱可不像你们所处的人间道那么安定。去地狱的都是一些曾经伤害过不少生灵的不法分子,而带走林轩的正是那些罪人,所以说,如果他们知道你们要去救林轩,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来阻止你们。不过那时你们也可以用刚给你们的武器来防卫,哪怕砍死了人也不要紧,地狱的罪人是不会死的,只可能不断重生。好了,最后一点,你们此行…可能会死哦…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那当然了!”三人异口同声,“之前也说了,林轩当时为了保护我们,献出了生命。我们难道没有他那样的勇气吗?为了去搭救曾有恩于我们的同伴,死,又算什么呢?”老人笑而不语。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老人开口了:“好,既然你们有如此决心,那么,我给你们一周时间做准备,养好精神后,下周一早上九点,吃好早饭去你们学校旁的咖啡店等我。没问题吧?”“嗯…”“好了,那就下周一见。”说完,老人打了一个响指,三人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等回过神来时,三人都已站在自己学校门口的那条马路边。此刻,天空已被一片深蓝色所覆盖,微微能看到一些细小的星光。“你说…我们是不是做了场梦…”于天仿佛有些呆住了。“怎么可能…你看,你手上不还拿着那根腰带吗。”于天一看,才如梦初醒一般。“那个…你说…我们该不该相信那个老先生呢…如果…”凌霜在一旁小声问道。“啊…也对哦…”叶桦陷入了沉思,“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那个老人知道的事情那么多,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肯定与我们这几天所碰到的事有所关联。那么,如果照他说的去做,我们肯定也会知道一些信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总之,先按他说的,去把林轩救出来吧。”说完这几句话,叶桦向二人挥挥手,转身离去。凌霜和于天也都在说了声“再见”之后各自回家去了。

“我们这么年轻就要下地狱吗…真讽刺…”叶桦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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