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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到了西郊别墅,周小伟感觉还是很好的。这个别墅区是梧桐的富人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梧桐的暴发户,大多是开煤矿,或是搞钢铁的。一座座红瓦顶的:白色洋楼,隐藏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木丛中。草坪面积和绿化水平一点都不比美国差。细一品味,空气质量差多了,浑浊一片,很难见到晴空万里的蓝天。临近中午的时候,祥叔派人把材料送过来了。周小伟手里捧着这一摞材料,根彳本看不进去,脑子里都是杨丹凤。他用祥叔的手机给杨丹凤打电话,可是怎么也打不通。祥叔分析说:“丹凤今天去凤凰甸了,我们天龙与韩国合资项目蓝天化工就要奠基啦!那是海岛,可能信号不好吧?”

周小伟才不管什么蓝天化工,他一心想着杨丹凤,便没好气地说:“凤凰甸这么有名,连个信号都马马虎虎,还怎么建设东方鹿特丹?”祥叔问:“小伟,你这么急着找杨总是中午请她吃饭?还是有别的事?你老爸说了,晚上欢迎晚宴,杨总一起过来的!”周小伟烦躁地跋步,大声喊:“我要马上见到她!知道吗?”

“你等着,我再通过别的渠道抓紧联络!”祥叔急忙联系去了。祥叔悄悄给高天打了电话,高天说杨总的手机没电了,他刚刚跟杨丹凤从凤凰甸回来,杨丹凤正在办公室。祥叔急忙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周小伟。

周小伟眼睛亮了,他找祥叔要到了奔驰汽车钥匙,急切地开车驶出西郊别墅区。他要马上见到杨丹凤,他以为凭借爱情的甜蜜,可以找到人间的仙境,其实,那带有自纖骗的虚幻性质。

这个时候,杨丹凤刚刚从凤凰甸回到办公室,为了那个蓝天化工项目,她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头疼得厉害。她知道周小伟回国了。她没有到机场迎接他,最担心的是他旧情复发。当周小伟捧着一束红玫瑰,微笑着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手足无措。周小伟把鲜花递给她,杨丹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鲜花接了下来。周小伟要拥抱她,她摆了摆手推开了:“不要这样,这是中国。”周小伟愣了一下,观察着她的表情:“丹凤,我回来啦,你怎么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你是周家的希望,在国外完成学业凯旋,值得祝贺!这样太好了,我们天龙又有新的管理人才了!”杨丹凤微微笑着,“小伟,我今天太忙了,原谅我没有到机场迎接你!”

周伟坐了下来,额头发亮,目光如炬。他痴情地望着杨丹凤。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富有韵致,目艮神比先前多了一份端庄。杨丹凤很不适应周小伟这种目光,讷讷道:“小伟,你刚刚回来,看见董事长了吗?看见你母亲和姐姐了吗?”周小伟轻轻摇头:“没有,说是晚上给我接风洗尘!你去吗?”

“董事长告诉我了,当然要去的!”杨丹凤口气很委婉,“既然这样,我还有事情,你就先休息,好好睡一觉倒倒时差!”

周小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丹凤,中午我要请你吃饭!我有好多心里话跟你说,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我看这样不好吧?董事长说你这次回国就留下了。往后我们说话的时间多的是!你还是听我的!”杨丹凤有些紧张地拒绝着。她以为周小伟隔了几年,对她的情感会淡一些,谁知还强烈,这是很可怕的。

周小伟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听到了她急促的心跳。他误以为是爱的表现,心里激动了,就要伸手抓她的胳膊:“丹凤,你难道不想我吗?难道你担心老爸的阻拦吗?当初,我们还不成熟,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双方都有权利找到自己的幸福!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老爸的!难道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幸福吗?”

杨丹凤使劲抽出胳膊,不高兴了:“小伟,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在网上通信,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我们俩谈恋爱不合适!我们应该是同事,是朋友!共同为天龙创业的好朋友!目前天龙的形势多么残酷啊!你老爸我们都愁坏了!小伟,要知道,天龙重新腾飞了,还不是你这个继承人的啊?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呢?”她的声音有些尖锐,有些急切。

周小伟大声说:“你对天龙的忠诚我不怀疑,可是,这跟说出我们的爱两码事情嘛!实话跟你说吧,当初,我是为了你赌气出国的,今天,为了你我才答应回国的!你知道你在我生命中多么重要吗?”

杨丹凤眼圈忽然红了,眼睛里有一种血腥的东西:“小伟,你这样做,让我看不起你了!你知道我崇拜什么样的男人吗?好男人永远属于事业!永远投入战斗!”

杨丹凤的声音招来了公司许多职员。周小伟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久久地愣在那里。凭他周小伟的身份地位,这样被女人数落,有失身份了。可是,谁让他爱她呢?谁让自己对爱那么忠诚呢?现在看来,对爱忠诚的人,都是痛苦的人啊!以前,他什么事都成竹在胸,但现在,他心里充满了疑问。他简直想象不出,这个年轻美丽、平时文静得像猫一样的姑娘,何以变得这样无情、暴烈、坚决?难道她就不需要爱情吗?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自己当初为什么漂洋过海去读书呢?

周小伟沮丧地走了。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了。周小伟不想睡了,他忽然想出来坐一坐。他坐在草坪的椅子上,等待着晚宴的到来。这个梧桐的西郊别墅区,名叫凤凰名苑。晚霞如辉煌的轻纱,斜披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有一种优雅和恬适的情调,他表现出来的情绪是那么的放松和自由,似乎把杨丹凤带给他的不快暂时忘记了。

周小伟不再想杨丹凤,那么他对天龙还是有想法的。他天龙的转型是有设计的,而且对全球的经济形势也有所研究。经济地球村的时代来临了。中国的硬件设施,已经不次于美国了,有些城市建设都超过了美国。在归来的路上,周小伟看见梧桐还真有几幢现代化的建筑。可是,噪音和污浊的空气是这座工业城市的最大隐忧。

当周家富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国的时候,他就想象得到,老爸和天龙遇到关口了。老爸的痛苦、彷徨和无奈是自然的,天龙集团高消耗、高污染的路子走不下去了。天龙主打焦化和炼钢,这对资源的纖度太高,资源不是永远都有的。他要把天龙打造成“东方智慧,西方管理”的网络精英。怎么走好这一步,周还需要进一步的考察和判断。所以他对谁都保密。一年前,当周家富与韩国老板接触,决定上马蓝天化工的时候,杨丹凤是反对的,远在美国的周小伟也不同意。可周家富被外商“忽悠”住了。不过,他刚才听祥叔说,这个项目在即将奠基的时刻被吕展叫停了。

他想到杨丹凤就来气,杨丹凤竟然就出现了。周小伟看见一辆白色宝马轿车轻轻驶了过来,汽车在别墅前的停车场停下了。杨丹凤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显得更加丰姿绰约了,她款款地走了过来,笑着说:“小伟,睡醒了,还生我的气吗?”

周小伟面对她密谋性质的微笑,只能宽宏地一笑,不再当真了:“你们女人啊,就是猫一阵狗一阵的,我原谅你的反复无常!”

杨丹凤说:“谁反复无常了?”

周小伟笑了:“就你,要不我觉得老爸脾气也反复无常呢,原来都是受你们这些副总的感染啊!”

“你嘴里没有好话!走,我们走走吧!”杨丹凤说。

周乃彿高兴地站立起来。杨丹凤带着周往麵走去。尽管是人工挖出来的,但池塘的景色很美,水面上开满了睡莲,莲梗绞在了一起,越来越厚实,一^朵白花综在池心。有一只青蛙钻进了稠密的睡莲丛中,发出湿润的响声。周小伟想,在这样适于谈情说爱的环境中,杨丹凤是不是会给他一个惊喜昵?杨丹凤的心是那样纯净,没有一丝阴影。她诚恳地说:“小伟,说心里话,三年过去了,追求你的优秀女孩很多,可你对我的感情还那么热烈,挺让我感动的。看见你失望地离开了,我心里很不好受。”

周小伟期盼着她继续说下去,心七上八下地慌跳起来。杨丹凤相信爱情,但不是周小伟的爱情。如果在周小伟与高天之间比较,她还是更欣赏高天。对于女人来说,心怀爱情面对炼狱也能从容就义,道德能拦住的爱情,算得了爱情吗?所以,最致命的是她不爱周小伟。

杨丹凤摇了摇头:“小伟,我们以后别再提这个爱情的话题了!请你答应我,否则我就离开天龙!”

周小伟痛苦地摇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我爱你啊!”在他心里,所有学习工作上的苦难都不算什么,唯有心灵的苦难才算真正的苦难。她哪里知道,在海外的花花世界,他没有一点堕落,就是有杨丹凤的存在。是她给他带来了充实和决乐,使他单一的生活变得生动而浪漫。

杨丹凤说:“别说了,没有用的!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说,你回来了,应该幵始你新的生活!包括事业的和爱情的!”

周小伟眼睛一亮说:“如果说重新开始,也是我们之间的重新开始!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丹凤,我会让你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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