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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雨夜重逢

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早上醒来的时候,墨兮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因为李大婶的生意确实忙的很,所以她每天基本上早出晚归的一直在帮忙,虽然只是打打下手,但是每天依旧忙的晕头转向。由于年关,每天往万果园量贩里送的饼比平时要多一倍,对她老说工作量是一样的,但是李大婶就不同了,每天要和更多的面,做更多的饼。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在中国,真是大有人在,墨兮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年轻,却不奋斗,实在是罪恶深重,他日年华不再,说不定也要这样日夜奔波才得以过活。

老夫妻两个没儿没女,相守相依,却过得甜甜美美,对墨兮本来就有感情,现在看她,更是像看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的好,虽然不明显,但是墨兮能感觉到,这份感情成了她在这严严冬日里的光。他们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应了那句话么,一生,一双人,过着安之若素的日子,墨兮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却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

大年二十七,她和李大婶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傍晚的时候送面粉的货车来了,本来是应该直接将面粉卸到家里的。但是刚好赶上化雪,李大婶住的地方车不好进,便直接卸到了饼摊旁边。夜幕拉开,她们准备收了摊子之后再将面粉运回去,中途却突然下了小雨夹冰,虽然下的不大,但是面粉没有遮盖物,卸面粉的时候卸的急,所以放的离饼摊有些远,搬肯定是来不及了,李大婶便跑出去找东西盖。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她回来,雨却越下越急,这么淋下去也不是办法,趁还有机会补救,墨兮决定,将面粉一袋一袋的扛到棚子底下。

平时最多也就四五袋,因为春节很多销售商都停止营业,所以一下子买了十几袋做库存。每袋大概有五十公斤,刚开始的几袋因为放在最上面,她勉强还能背起来抗过去,后来几袋都是直接放到铺了毛毡的地面上,她拎不起来,只能一袋袋的提起来放到高处,然后再抗,很快就累的手软。

还剩下最后五袋,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却不能停下来,因为雨势越来越大,勉强抗了一袋放到肩上,还没走出几步,脚下一滑,整个身体便跌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背上一轻,人也稳了下来。墨兮惊魂未定的从面粉袋子底下伸出头看了看,只见罗中煵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手撑着面粉,一手揽着她的腰,样子怪异极了。

墨兮一晃神手就忘了用力,面粉顺着她的背就往下滑。罗中煵放开她,双手抓住袋子的两端,微微用力便提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放到了棚子下面,也不看她,走到对面的面粉堆旁,一只手提了一袋在雨中穿梭了两趟便全部搬运完毕。

因为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墨兮愣愣的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将面粉搬完之后,气定神闲的站在棚子下拍打身上的面粉时候人还处在半神游状态。

“过来!”看她还站在雨里发呆,罗中煵抬手最后一下挥去袖口的粉末,对她淡声喝道。

墨兮这次反应过来,期期艾艾的走过去,在他身旁不远处站定:“你怎么来了?”

罗中煵也没接她的话,又冲她招了招手,墨兮便又乖乖的走近了几步。似乎是不耐烦她的磨蹭,罗中煵大步踏到她面前,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脸,另一只手撩起她身上的围裙,在她脸上狠狠的擦了几下。

没想到白色的围裙上面粉更多,一张小脸上白不噜嘟的全是面粉,又琳了雨水,整个人跟个小花猫似的。墨兮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抬起手正要往脸上擦,胳膊就被罗中煵抓住,没有了之前的粗鲁。

看她鼻头通红,额前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罗中煵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软了,酸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弄的他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是气自己还是在气她,所以下手一点都没留情。

但是看到她用那双黝黑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就下不去手了。

墨兮这个时候鼻头通红,嘴唇也有些苍白,双黑不噜嘟的双眼如同浸过水一般氤氲,看起来就像是迷失了方向小猫。

手下的动作也不禁轻柔了起来,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用自己袖口的软布,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着。墨兮如同乖巧的小学生一样,乖乖的站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任由他轻柔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自己脸上。像是受不了她的眼神,罗中煵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将她的头扣进了自己的胸膛。

“岑墨兮,你真是个喂不饱的白眼儿狼!”罗中煵狠狠的说,但是墨兮听起来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回家找了好久才……”李大婶的话说了一般半,在看到两个人之后便将剩下的一半咽了回去。

“李婶儿……”墨兮迅速的从他怀里挣出来,脸红的像发烧一般。

罗中煵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不改色,礼貌而优雅的冲李婶点头算是打招呼。

在这漆黑的雪夜,古老的小巷里,昏黄的路灯下,破旧的帐篷中,罗中煵器宇轩昂的如同王子一样,安静优雅的站着,表情淡然的如果身在宫殿之中,与周围的一切毫无任何的违和感。来不及闲聊,李大婶便开始收拾东西,一件一件的往板推车上放。

墨兮也没空招呼他,七手八脚的跟着放。没想到再回首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什么时候罗中煵已经褪去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一个马甲,挽着袖子沉着冷静却麻利的整理着她放的乱七八糟的顺序,以便腾出更多的位子。墨兮都做好了运两趟的准备,没想到罗中煵一车就放完了。

古老的板推车不好掌握,墨兮刚开始学的时候,推了好几回才能勉强正常前行,罗中煵推着没走出去几步,便掌握了动作要领。她和李婶一人拿了一些大体积又没重量的东西跟在后面,虽然离家不是很远,但是到家的时候也淋了个半透。

墨兮穿的厚,脱了外套里面还是干的,罗中煵整个衬衣都湿的透透的。两个人坐在木椅子上等姜汤的时候,也没见他哆嗦一下。墨兮知道罗中煵洁癖,也不好意思说让他先穿大叔的衣服凑合着,却也不忍心这样看他穿着湿衣服,找了借口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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