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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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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对秘书的分内工作,俐瑶驾轻就熟,她把该搭的人脉关系拉得不错,连和“内定夫人”都处得很好。

余邦不在办公室里,她的手在键盘上方飞跃,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人影,她的专注力无人能敌。

“周秘书,你们昨天去应酬,有没有不要脸的狐狸精巴着董事长不放?”

“当然有,你都不晓得那些女人啊,一个比一个狠,要不是我全力排除障碍,恐怕董事长昨晚回不了家。”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敷衍,否则她的午餐会……很惨!

“真的吗?你把详细情形一件一件告诉我。”蒋津桦端来花茶,气定神闲坐在俐瑶身边,打探前方军情。

俐瑶训练有素,头没抬,手没离开计算机,嘴巴开始滔滔不绝。

“先说富原那位千金大小姐,她的粉涂半尺厚,身上的衣服再少个两寸就可以上台走内衣秀,她不断靠近董事长,要约他假日出去走走,老董笑笑说我很乐意不过你要请我的秘书替我排空,我皮笑肉不笑说董事长在二○○七年五月二十三日有空,请她耐心等候,她送一瓶高级香水请我高抬贵手,我答应了帮她的档期提早两个星期,约她二○○七年五月九日见。”

没有停顿、没有休息呼吸,她一口气把最新消息报告仔细。

“这招太好了,不过下次要记得约到公元三○○○年。你都不晓得,很多女人的耐心惊人,说不定她真的会等到二○○七年。”

斜睨一眼,俐瑶无言的脸部表情阐明,世界上比你更有耐心的女人寥寥无几。

“下次我会记得。”点点头,董娘交代,她会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我听说昨天沈心云也出席宴会,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把全部情况告诉我。”她就备战姿势坐好。

又要报告全部情况?唉……既然“全部”二字出现,就代表报告不得少于三百个字,深吸气,预备……起!

“沈小姐心云穿着打扮高雅迷人,一进会场就吸引九成男人的注目,幸好董事长抵抗力特优,不像一般男人,但沈小姐一心一意只想获得董事长青睐,她走过来羞涩的眸光频频凝视着董事长,有意无意靠近,有意无意轻轻碰触,在董事长心乱神迷前,疆诚的女经理靠过来抢走董事长身边位置,沈小姐只好饮恨而归。”

连喘两口气,好渴,俐瑶偷偷望向墙上的时钟——

要命!臭董事长开个会开到凌霄殿去了?怎还不快点出现,把这位内定夫人请走。

“什么疆诚女经理?我有见过吗?”

蒋津桦低语沉思的同时,俐瑶乞求老天,不要让她太早想起。可惜,老天今日请假外出,在俐瑶的会议纪录打到第三行时,她想起来了。

她凑近俐瑶,扳过肩膀,不准她继续工作。

“你说的是不是上次那个穿了十寸高跟鞋、妆化得像鬼的女人?”

妆化得像鬼,她在说自己吗?不!不!不!她怎能有这种不敬想法?人家是她未来的老板夫人呐,什么人都好得罪,只有老板妻是碰不得的。

“对,就是她。”她的口气恭敬卑微,专为弥补脑门刚刚一闪而过的失敬。

停下手中急件,对老板娘来讲,发现新敌人、探听新敌情才叫作紧急事件。

“你说她有我漂亮吗?”蒋津桦挺挺傲人身材。

“没有,夫人你全身上下散发着优雅气质,貌胜芙蓉赛西施,温柔恬静、浪漫多情,想找到比你更美的女人,恐怕世间觅不到,要到蓬莱仙池去寻找。”

够不够巴结?够不够谄媚?假若她这种人还不能在孟氏生存,要找到能在孟氏生存的人,才要到蓬莱仙池去寻找。

“所以董事长并没有对她动心,是不是?”她大胆假设。

俐瑶连求证都懒得求证,凭直觉回答。

“当然,老板是英勇睿智的时代青年,除了宽阔开朗的胸襟、俊逸帅气的外表之外,他伟大、他气度不凡、他见识卓越,怎可能随意看上路边野花?更何况有你这朵雍容华贵的香水玫瑰在旁边,相形之下,更是天差地别了。”

噢!嘴巴好酸,她频频看向桌上那叠未完成工作,救命啊……

奉承阿谀的话谁听了都会上瘾,拉起俐瑶,不放人、不让她的嘴巴有机会停。

“你觉得我和董事长配不配?”

问这种问题?举凡超过六岁、懂得看人脸色的小孩,都会竖起大拇指,说声“配”啊,亚当配夏娃,蟾蜍配青蛙……哦!又想错话了,为了这个“错误”,俐瑶又拼了命想弥补。

“当然配,你们是天上一双、地上一对,在地是连理枝、在天是比翼鸟,世间为梁山伯祝英台、神界是牛郎织女,这样一对郎才女貌的翩翩……”

“闭嘴!”

门刚打开,无情的短促指令下达,俐瑶的灵魂获得救赎,感恩啦!

“你不晓得你手中的文件我下午就赶着要吗?你还有时间说废话,中午不准出去吃饭,工作没赶完也不许下班。”俐瑶向津桦投过一个委屈眼神,对方还她一个安心眼光,摆明——安啦!我罩你!

津桦把整壶熏衣草花茶端到余邦桌上,倒了一杯放置他眼前,然后走到他背后,十指揉揉按按,帮他纾压。

“董事长,你不要生气嘛!放松一下心情,反正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你应该停下脚步,不要让自己太紧张,喝点花茶,熏衣草会镇定神经,让你整个人放松,这是我特地托人从德国拿回来的,是真正的有机栽培,没有农药残留哦!你试试看。”

“谢谢。”憋住气,他只想叫她快快离开视线范围。

蒋津桦得意地向俐瑶望过一眼。就说董事长待她不同吧!同样是两个秘书在聊天,他只会指责俐瑶,不会对她说重话。

“不客气,中午你要吃什么饭?再远我都帮你去买。”她已经习惯到“远方”为他采买便当。

看看墙壁时钟,不到十点,要吃什么呢?

“我很想吃郊区米粉和贡丸,上次我去一趟那里,发觉那里的老店做出来的米粉、贡丸,口味好到不行,找遍全T市都找不到类似的。可是,实在太远了,要你开那么久的车……”

“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马上就去。周秘书,我会帮你带一份回来。”轻轻挥手,她往外带上门。

她一离开,两人同时吁口气。

俐瑶不懂得客气,走到余邦面前,把“内定未来董事长夫人”亲手倒的茶,咕噜咕噜连灌好几口,一杯不够,两杯、三杯,管他德国法国、珍贵还是普通,能解渴的都是好茶。

“喝够了?”噙着笑,他没见过那么成功融入环境的女人。

“哪儿够,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于旱灾。”

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俐瑶,那是早上津桦替他泡的养生茶,他动都没动过。

又是一口气喝完,她满足地伸伸懒腰,“下次你外出开会,我可不可以跟你去?”

她哀求老板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应付董事长比应付董娘轻松得多。

“放心,下次我会让她跑一趟远郊,买道地的担仔面,这样子一趟来回,她会忙得整天都看不到人影。”

“你真残忍,居然这样子对待未来的老婆大人。”

“除非你有更好的建议。”

俐瑶认真想了想,想半天,老实回答:“没有!”

“是!”

他之所以对津桦容忍,是不想让老爸老妈再塞另一个人选进公司,重新适应是一回事,能不能和俐瑶安然相处,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老实讲,你很厉害,能和她处得那么好,听其他部门的人说,蒋秘书和所有年轻的女员工都处得坏透了。”

“还不是得感谢你,你对我越凶,我和她就处得越好。”

“什么理论?”

“一山不容二虎论!她认定我是一只无害的小老鼠,自然会网开一面,随便我在她的地盘上逛来逛去,说不定我还能帮她赶走讨人厌的大象,何乐不为?”

“真搞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和女人都是相同心理,只不过男人抢名利、地位,女人抢好老公,抢的东西不同,手段自然不同。”

“无聊。”

“你啊!快快内定正宫娘娘,才不会让一群无辜女人抢得头破血流。”

“我看你的头还硬得很,没血块、也没破皮。”说着,他的手指敲上她的脑门。

“你用的是大力金刚指吗?拜托!我没练过武功,你不能这样摧残我。”她捂住自己的头,幸好组成脑壳的元素大部分是坚硬的钙质。

“做事!”瞪她一眼,他妄想把她瞪回座位,没想到这一瞪,瞪到重点部位……她柔软嘴唇。尚未触及,甜甜的柔软滋味在口中漾开。

“你把我弄那么痛,不用补偿的吗?你以为当老板就有权利……”手在桌上敲过,满脸的得理不饶人。她不害怕他,虽说他是老板,但他也是她踏进T市的第一个……朋友,对朋友没大没小,很正常吧!

她的嘴巴在他眼前开开启启,没有诱惑本意,他却不知不觉受她吸引。

“补偿?好哇!”他站起身,手扣住她后脑勺,飞快地,吻落下……

没错,唇是甜的,甜得有些些发酵,酒精在她嘴里醉人……甜中带软,是熟透的草莓,红艳得让人心醉……

辗转反复,他想吸取她唇间所有精髓,只要精髓占为己有,那么下一回,他就不会动不动,想起她那两瓣让人难以拒绝的唇;他就不会几度夜间梦醒,误以为身上的温热是她残留……

深入她嘴里,探索着她的心悸、探索她的柔情,恋栈在他心底,久久不褪去……

她首先清醒,推开余邦,怒目相向,“我要告诉你几次,我是人家的老婆。”

人家老婆——原来,就是有经验才会吻起来味道特别好……

天呐!他在想什么?这是不对的、不道德的,他怎能纵容自己一做再做,越做越上瘾?

该死!他到底哪里不对,抵制一个已婚妇女的吸引真有那么困难吗?困难到一个不小心就会踩过界线,成为现行犯?他有几分懊恼和沮丧,弄不清的是自己的心。

“你不吃亏,我也是人家的老公。”他知道错了,但知道错和承认错是两回事,孟余邦还没向哪个女人低头认错过。

“你没有道德良知,我有。”无赖!他不晓得贞操对于女人有多重要吗?推开他,站到安全距离外,俐瑶怀疑他们还做不做得成朋友。

“谁说我没有,我和你一样深深受到罪恶感鞭挞。”他笑看她的愤怒,仿佛站在眼前的是圣女贞德。她的愤怒转移他的罪恶感,她气得炯亮的眼瞳、泛红的双颊,又勾引起他的侵犯。

“你会才有鬼!”她朝他吼叫,抓起文件想往他身上砸。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

躲过俐瑶的活页夹,伸手拉拉她,她甩脱,余邦又拉回她,紧扣住她的手。好奇怪,逗她生气,怎么会那么有趣?

“你超坏,我不跟你好了。”她说得认真,不虚伪。

“好啦!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说到底,他还是认错了,虽说这个错认得敷衍了事。

“花花公子的玩笑吗?对不起,我消受不了。”俐瑶皱眉,她知道,他对女人做这些动作,纯属好玩有趣,无关乎爱情。可她不是她们,一不小心她会认真、会对他用心用情;问题是,这种情形之于她,不被允许。

“我保证以后不再开这种玩笑。晚上,我请吃饭赔罪。”她的皱眉让他收起吊儿郎当态度。

松口气,俐瑶望住他的眼神,三秒钟,她决定了原谅他,“吃完饭还要喝咖啡。”

“没问题。”

“我要喝光你所有的茶。”她持续勒索。

“可以。”

“我要去逛街。”

“我奉陪。”

“我要去买东西。”

“我有车。”

“你到底是我的谁啊?”

“是……挚友!”拔下她的发簪,放下她一头长发,几个揉揉捻捻,弄出她一头鸡窝。

朋友是这样当的吗?他们都不晓得。

他的补偿是一客德国猪脚,早上喝过德国有机花茶,晚上享用德国猪脚,大量吸收德国“信息”后,她会不会也顶着啤酒肚,变成德国人?

“多吃一点,你太瘦。”

“我母亲说,女孩子太胖不好看。”

从小,鸡腿、猪脚是纬中的主菜,她只能吃吃蔬菜水果,因为女生吃蔬菜皮肤会漂亮——养母说的。

“你母亲对你很严格?”

“她常告诉我,在社会上光有一技之长不够,我想当人上人,就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更用功,别人花四年念大学,我要是只花三年就完成学业,就多出一年的时间和别人竞争。”

“她对你的期待很高。”

“我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才能照顾别人。”她要照顾纬中,把他照顾得好好,养父母才会放心离去。

“女人是生来要让男人照顾,不是用来照顾男人的。”

“时代不同,女人受保护是中古世纪的事情,现代女人必须样样靠自己,一心想依赖的女人,下场往往悲惨。”

“你是大女人主义下的产物。”

“你才是大男人主义下的产物。”

“你就不晓得要温柔一点、不晓得对男人顺从些,才能以柔克刚?”

“温柔是女人掳获男人的武器之一,我又不打算掳获你,也不打算克你这座钢铁厂,干吗对你温柔。”她说得理所当然。

“我看你根本是不具备温柔的女人。”

“没有温柔就不能把你交付给我的工作做好吗?”

“我没这样子说。”

“那不就得了,有没有温柔对我根本不重要。”

“说不定你对我温柔一点,我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从此为你所用。”

“我收容你做什么?我家里已经有男主人一名,再多一个会闹事情的。”

“你实在是个没企图心的女人。对了,上次你说找人的事情如何?有眉目了吗?”

“T市虽然不大,想找个人也并不容易。”

是她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以为哥哥一定会被送进同一家育幼院,以为只要有这条线索,她就能找到人……现在,她没信心了。

“你要找的人是谁?”

“我哥哥。”

“你们从小失散?你父母亲没试着找过他吗?”

“我六岁那年被送进育幼院,当时情况,我不太有印象了;养父告诉我,我亲生父母都是毒虫,有一回我饿坏了,吵闹起来,他们喂我吃毒品,后来我被送进医院,出院后我再没有回过家,养父母领养我没多久,就举家搬往美国,从此我再也没办法找亲大哥。”

又是一个养女,在孟纯、盈心和依依之后……世间残破家庭到底有多少个?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阿渊。”

“全名是什么?”

“我不知道,周某渊或周渊某吧!”放进嘴巴里的食物缺了滋味,心陡地沉重起来。

“如果你难过,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可以吗?”俐瑶望住他,这时候她的确需要一副支持她的肩膀在身旁。

“当然可以,为朋友都能两肋插刀了,何况只是出借肩膀。”

他坐到她身旁沙发上,将她拥进怀里,偷偷拔去她的发簪,他喜欢她长发披肩的模样。

“我突然觉得朋友很重要。”她的话发自肺腑。

“没错,尤其在没有家人的地方。”余邦想突显自己的重要性。

“你觉得我会找到哥哥吗?”

只是一个乳名……几率实在不大,但,你晓得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朋友是在快乐的时候说你的八卦、伤心的时候对你睁眼说瞎话的人物。

“我想你会找到。”

“但愿如你所言。”

“能成为兄妹代表你们有缘,既然有缘一定会再见面。”

他的推论是不是很棒?照这种推论,刘德华和他最有缘,因为他天天在电视上看见他;蒋秘书也和他有缘,因为他强健的手臂要三不五时让人家靠一靠……不要、不要,他坚决不要这层缘分!

余邦猛摇头,她注意到了。

“你怎么了?”

“我很好。”正起笑容,努力把蒋秘书的身影排除在脑后。

“对了,你什么时候把蒋秘书娶进家门?”俐瑶转移话题,把伤心踢掉。

她的问话让余邦傻眼,急欲排除的影像在脑海中鲜明,她娇嗲嗲的嗓音在他耳边吹气——

“董事长……人家泡的养生茶好不好啊”、“董事长,你有没有用过人家买的面纸,有香气的呦”、“董事长,人家削的爱心水果你一定要吃完哦”……

要命,有时候他真想不顾后果把她给吼走,看贤明老爸还能找出什么奇女子来当他的花瓶秘书。

“你害我黏了一身疙瘩。”揉掉皮肤上面的颗粒,他对鸡皮汤不感兴趣。

“你对她没意思吗?”他的表情让俐瑶笑到不行。

“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对她有意思?”

“可是她是我未来的老板夫人。”

“你这么想?难怪巴结她。”

“当然,巴结老板不如巴结老板夫人,我的职位才能扶摇直上。”

“扶摇直上?要不要换你来当董事长,我来当秘书?”

“你不反对的话,我很乐意。”俐瑶笑笑,切下一片猪脚;余邦二话不说,抓起她的右手,把食物塞往自己嘴巴里面。

“你想咧!”

“没诚意的话就不要乱放话,害人家信以为真。你就是这种个性,什么事都随口说说,让一大堆有意落花,掉进你这池无情水里,挣扎半天,弄不清一身干净。”

“你在埋怨我?”

“职员可以埋怨老板吗?”

“不行!好职员不能埋怨老板,但朋友可以。”她是朋友,他乐于给她特例,揉揉俐瑶的长发,把她弄出一个鸡窝头,是他的新嗜好。

“我埋怨之后,情况会好转吗?”

“我不擅长拒绝美女。”

“你哦,你的桃花林千劈万砍砍不尽,冬尽春来花又生!”

“没关系,反正你赶桃花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赶跑还会再来啊!不如你修正自己的态度,不要乱放电比较有用。”

“好啊!我尽力。”

“那么,我会替我们家的老板夫人感到庆幸。”

“小姐,弄清楚,我是为你改变,可不为那位蒋小姐。”

话说完,两个人都僵住。

他的话破洞很大……暂时还是别掀较安全。

假日,很少老板愿选择和员工度过,但孟余邦例外,他是个好老板,时时不忘照护他的能干秘书。

他们出门,买了缝纫机、买了做床单和枕头套的布料,也买几块柔软的织布送给她。

他对俐瑶清一色的打扮厌烦。就算是念高中,一星期当中起码还有制服、校服、运动服三种服色替换,哪有人像她,天天白衣黑裙,又不是孝女白琴,受不了。

余邦将最新款的服装杂志交到她手上,“我先说丑话,给你十天,十天后你要是再穿白衣黑裙到公司,我一定扣你薪水。”

“我的衣服妨碍到你了?”俐瑶把长发塞到耳后,发簪老被他拔下,久而久之,她懒得再把头发绾上。

“没错!严重妨碍景观,你让我工作情绪降到最低点。”余邦说谎,有她在身旁,他的工作可顺利的呢!

“才怪,请举例说明,哪一天,你的工作没按时完成?”叉着腰,她没大没小。

“我痛恨和老太婆共事,要是你能稍作修饰,大家都会很快乐。”就像她的长发,风吹过,扬起淡淡发香带来青春气息,不再是老气横秋的垂暮老婆婆。

“衣服是用来蔽体,不是用来增色自己。”

“让自己看来大方得宜,绝对不是坏事情。”他和她杠上。

“现代人过度强调外表,反而忘记充实心灵。”要抬杠?她是高手。

“这两件事不相违背,你能说穿着高级的人,一定生活贫瘠、心灵空虚?”

和一个小女生争吵也能吵出乐趣?余邦越来越佩服自己。

“可是我敢说,成天把时间花在审视自己是否漂亮的女人,肯定对自己不够自信。”

“原来,你不注重外表,目的是想向世人宣告,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除了华丽的衣服外,我不会比其他女人贫乏,光是这点,我有足够理由自信。”

“因此,你一意孤执,排斥所有漂亮衣服。”

“你把话说重了,我没有排斥华服,我只是没时间去弄那些。”

“是吗?没时间?是你说的。”

话没说完,他拉她就近进入身旁的高级服饰店,三十分钟不到,俐瑶手上多几个纸袋包装。

“我的时限改了,星期一你还穿这身衣服上班,我马上扣你薪水。”

“坏老板!”朝他做个鬼脸,俐瑶把手上一堆纸袋塞进他手中,男人和女人逛街,男人本来就该负责劳役工作。

转身,她自顾自往前。

你知道老板和员工间的距离有多远?嗯……二,不,是一步半距离。

在她超出一步半时,他空出的左手,把她拉回身畔。

身边的手机铃响,俐瑶接过手,低头回应那头的声音。

“我知道啊!前天乔姨有打电话给我,你越来越棒了。”

“我也想快点回去,可是没办法,你有点耐心,等我事情办完就回去。”

“你乖嘛!不要给乔姨惹麻烦。”

“有没有乖乖吃饭?喜不喜欢我寄回去的棒棒糖?”

“下次我再寄更多东西给你,T市很多东西都很好吃哦!记得要分乔姨吃,懂不懂?好了,我人在外面,等我回家再打电话给你。”收了线,她把手机放进过时的黑色包包里面。

“你和谁讲电话?”余邦问,手还是抓住人家的,没想过要放手,没想过要对已婚妇女避嫌,反正她老公在美国嘛!天高皇帝远。况且朋友最大,友谊是种连婚姻、爱情都离间不了的感情。

“我老公!”她实说。

“老公?骗我,你的口气分明是在对儿子说话。”

突然间,俐瑶沉默不语,咬住唇,眼睛盯着地面。

“怎么不说话,我踩到你的地雷?”

摇摇头,她仍不回话。

“你不说话,我又要开始强迫人。”他半开玩笑说。

扁扁嘴,她抬头回应他:“我丈夫——只有六岁智商。”

拢起眉峰,不解释、不反应,他拉起俐瑶快步走向一个咖啡座,安她入座,随意点两杯饮料,然后表情凝肃地盯住她。

“把所有事情告诉我。”

“所有事?”她不懂。

“为什么嫁给一个低能儿?”

是不平吗?他不确定自己的心思,只觉满怀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隐隐泛滥,波涛汹涌。

“重要吗?”那是私事,不会影响公司,更不会影响他们之间。

“非常重要,一五一十告诉我,我想知道全部。”余邦重申。

“你很严肃。”她提醒他不合宜的表现。

“不要管我的严肃,你为什么甘愿答应这个婚姻?回答!”

“你以一个上司的身份命令我?”

“我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关心你。”

关心?俐瑶的心暖起,是关心呵……为这份关心,她愿意和盘托出。

“你知道,我六岁的时候被领养。”

“对,所以你和你哥哥失去联系。”他握住她的手,下意识支持她。

“领养我的是一对六十岁的老夫妇,他们中年得子,宠爱得不得了,却没想到宝贝孩子是中度智障,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照顾得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二十岁那年,他们用许多办法替儿子招亲,钱被骗不少,婚姻始终没有着落。”

“到最后,他们领养一个童养媳为他们家传宗接代?”

“对!从小我就被教育,要负起养家责任,要培养足够能力好在社会上生存,也因此,在我的学业上,养父养母尽不少心,对于他们,我很感谢。”

“光为感谢,你心甘情愿嫁给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他没有不正常,他只是天真一些、没有心机一些,他比大多数正常男人对我更好!对我而言,他是我的守护天使。”俐瑶替丈夫说话,从小到大,他们有近二十年的感情。

“你养父母呢?”

“过世了。”

因为他们管不着她,俐瑶才能顺利回T市寻找亲生哥哥?

“难道你没想过,找个男人全心全意爱你、照顾你?宁愿独自背负起不属于你的责任,过一辈子?”

“纬中是我义无反顾的责任,要是没有我养父母,说不定我没办法长到这么大,更别说受良好的教育,在社会上和别人争一席之地,感恩报恩是为人最基本的态度。”

“冬烘,头脑坏去!”他的批评真难听,“报恩方法有很多,不见得要把自己和对方绑在一起。”

“我想和纬中走过一生,扶持他、照顾他到老。”俐瑶坚定自己的想法,这层想法虽是从小被强力灌输,但她没打算更改,无论她受再多的教育,她都不改变。

“你有问题。”

“也许吧!不过问题不大,我可以应付得来。”

“要是所有女人都坚持独立自主,我们这些男人都没搞头了。”

“我早说过,世间女人千百种,并非人人都要依附男人,有的女人像蒋秘书,是朵解语花;有的女人是柔弱无助的菟丝;也有我这种不畏风雨,可以把自己和别人照料的很棒的乔木。”

她从不为自己的身世悲泣,她坚信每个人面前都有上帝为他铺好的一条道路,也许她的路不比别人的顺坦,但她坚持往下走,就会走的无风无雨。

“说不过你,不过,我要你记得一件事。”她固执得无法沟通,余邦放弃和她争论。

“什么事?”

“就算你不需要我的照顾或帮助,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挺你。”

“这就是朋友最好的用处,对不对?”

“对!这是朋友最好的用处。”抱住她,余邦把她收进怀里,紧紧抱住。

是朋友,他们之间除了关怀支持,还可以有安慰和热情,是的!他们要当朋友,一对谁都拆散不来的好朋友。

他不晓得,在了解她的丈夫称不上丈夫的时候,他的友谊就悄悄变质;她不晓得,在她的手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时,她就渴求起被照顾。

偷偷地,他们的友谊加入了化学物质;偷偷地,背后的丘比特送了他们一箭,奉上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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