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待众人皆吃好喝好后燕倾城才又推门进来。此时这副样子倒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只见燕倾城一身男儿打扮,头发简单别了两下,一身淡青色长衫打扮,这样子说不出的熟悉。
“别说,顷庭十六七岁的衣服你穿着还真合适,倒真有点他的样子。“
“不过这双桃花眼,你还是藏好些。”说罢,叶璇似是已经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一旁的白子辰倒是默不作声,但这心里却是一阵莫名地翻腾。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她这副样子似是比先前的女子模样更加危险。那一双桃花眼,怕是要惹来不少姑娘吧。不过这丫头心思缜密地到这地步,也着实让他有些后怕。这算是早就猜到会有这出么,连应付的招数在出发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眼前作为朋友,他心里自然是高兴得了这么个小诸葛。若是敌人,想想都让人后怕。
“行了,这样就成了吧。去卧佛寺看看吧。”燕倾城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这镇本也不大,卧佛寺便坐落在镇中央。原先镇中人口并不多,又加上镇中有个寺院,周围也算是清静。如今这么些个江湖人在这吵吵闹闹,寺院又在镇中心,也难怪无尘大师如此气急败坏。
街上江湖之人来来往往,光看着衣服便知其中既有无门无派的,也有名门正派,更有三下九流的门派。偶尔会有些人上来和叶萱、白子辰打招呼,两人也是点头应付两声。
燕倾城一身男儿装扮走在街上,自己倒是觉得全无不妥。可旁边叶璇他们倒是一路都眉开眼笑的,尤其是那白五爷,还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开心。又走了一会儿,旁边青龙终于忍不住在燕倾城耳边低语几句,燕倾城这才四处望了望。只见街旁偶尔走过的江湖女子或是镇上姑娘都是娇羞一笑,这才觉出不对。“白兄还真是风流倜傥啊。”往白子辰身边靠了靠,燕倾城笑出了声。
“怕风流倜傥的不是我,倒是你这双桃花眼。”白子辰笑笑,看了看两边的姑娘。
“行了,你俩也别争了。分明就是你们三人的错,没觉得我快被那些姑娘生吞活剥了么。”叶璇悠悠地说了几句,随后便听见街边姑娘的阵阵不满声。
“听说了么,五峰门的左护法暴毙于客栈之内。浑身经脉俱断,据说是鬼手神算的功夫。”众人正说笑着,便听见路边一群江湖中人炸开了锅。
“我也听说了,昨天这左护法刚在茶楼里骂过鬼手神算,如今便经脉俱断……。”
“刚传出消息,青木堂的一个高手也死了,经脉俱断……”
这么会儿功夫,镇里就死了两个人。这二人功夫虽说不上有多好,但被人断尽经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江湖上人人皆知,能将所有经脉于一瞬间斩断的只有鬼手神算陆逍游,也就是燕倾城的师父。这或许大概也是现在燕倾城如此气急败坏的原因。“那种烂鱼也值得让他老人家断他经脉,这摆明了就是找麻烦。”燕倾城嘟囔着,自然今后谣言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不能想象。
“若按他们的说法,之前洪莲说的传言可信度也就变高了不少。”白子辰看了看已经近在眼前的卧佛寺,一切皆从此处起。
叶萱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开始皱起了眉:“信不信,一会儿我就得干仵作的活。”
正说着,众人便闻见一股庙里的香灰味,该是那无尘和尚来接他们了。这山河图的传言是真是假暂且不说,但毕竟是从他这儿传出来的,如今被些个有心之人拿来说事,按理来说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不,人人敬重三分的无尘大师也跑来认错了。
“燕家丫头,真是对不住了。毕竟是那老神棍托付给我的东西,如今闹出了这么一出,我也是难逃其咎。”说话之人胡须已然花白,但目光却依然清澈,身子骨似乎也硬朗得很。说来这无尘一直被陆逍游称作疯颠和尚,此人虽然佛法高深,但却没有寻常老方丈那般迂腐严苛,十足的老顽童,还常与燕顷庭称兄道弟。
“莫非真有这山河图?”叶萱冲无尘行了个佛礼。
无尘回礼道,“阿弥陀佛,还请进寺内再说。”
这寺院倒也没有多大,四周种满了长青松柏,石板铺满地面,耳旁皆是诵经声,鼻尖也飘荡着股使人心静的檀木香。一座佛塔立于正殿之后,牌匾上几个大字“藏经阁”,门上落着锁,似是佛家重地。无尘带众人来到这藏经阁外,掏出把钥匙开了锁。
推门而入,一股书卷味扑面而来。塔内摆满了书架,架上放满了佛经。虽然这藏经阁常年落锁,塔内却异常干净,一看便是经常有人来打扫。一层层上去,每层都摆满了佛经,惟独这最高的一层。这第七层里,四周挂了不少字画,正中间一尊汉白玉雕如来佛祖。雕法惟妙惟肖,但却甚是古老,一看便是百年前的雕师所雕。佛祖表情平静安详,心如止水,不觉让人肃然起敬。
“这卧佛寺是打从我师傅那辈就已经有了,而这佛像据说我师父小时候就已经有了。藏经阁内佛经众多,除了日常打扫,只准方丈进入。那幅山河图是天前辈所画,当年托付给大师,大师便将它放于这藏经阁内。”
“这山河图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得图者得天下?它如今在藏经阁何处?”叶璇冲正中心的佛祖拜了拜,起身说。
无尘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那图现在应该还在藏经阁内。至于是画是字亦或是本佛经,便无人知晓了。”
“如今来看,便只能一本一本翻了。”白子辰看了看燕倾城,似是在问她的意思。
燕倾城看着正中央那尊佛像,头也未回,“山河图找不找都是次要,放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事,再放个几百年也没什么。倒是那些个挑事的人,留下才真是贻害万年。”
“大师可否让我和哥看看那些经脉尽断的人?验验死因才是正经事。”叶璇拍了拍燕倾城的手臂,也劝她别太着急。
“你们来也好,量那些人也不敢有意见。”无尘大师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一看就是早就计划好的,“不过说来,燕丫头怎么扮成个男的,别说,和燕兄弟还真有些像。就是这双桃花眼,可没他英气。”
一说这事燕倾城便觉得有些糟心,只好催着这三人速去速回。至于自己,还是离那些尸体远点的好。“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客栈了。”
“我同她一起。”白子辰似乎也对那些尸体没甚兴趣,如今能躲便躲,便伸手拉上燕倾城往回走。
几人分成两组行动,且先来说说燕倾城和白子辰这边。这二人并未按原路径直返回客栈,而是饶有兴致地在这镇子上转了转。一来看看到底聚集了多少江湖人,二来便是看看有没有行踪诡异之人。
刚走没多久,二人便听见街边茶铺二层传来的说话声。“鬼手非鬼手,神算非神算,倾国倾城人依旧,终见谷中燕飞回。”寻声而看,只见是个清秀男子,墨色长发随意束于脑后,一袭淡蓝色长衫,腰间挂块燕形玉佩,色泽甚是圆润温和。只见那男子随手转着一把折扇,若有若无地看着四周。
一听便知这人已经认出燕倾城,此人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二人也只好按兵不动再观察观察。“阁下何人?”白子辰不经意地向前走了半步,微微抬头看向那年轻男子。
男子看向二人,嘴边带笑,“是敌不是友,是友也成不了敌。”
燕倾城柳眉微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是有些疑惑,“何来鬼手非鬼手,神算非神算?”
“二位终有一日会知。放心,在下并无加害之心,今日便是特意赶来提醒的。此时有要事在身,怕是只能稍后再见。”
“素手飞雪连城珀,可听说过?”白子辰张了张嘴,在燕倾城耳边小声道。
燕倾城似是并不在意此人,拉着白子辰的衣袖继续走,“这么看起来,倒真不像是江湖传言那般是个天盲了。你见过天盲的人,眼睛里没有一点混沌之感么?不过猛一看,倒真装的像是那么回事。”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连城珀听了个清楚。
她笑笑,抬头冲那连城珀摆了摆手,道:“连城公子这目力可是一日强过一日啊。”
连城珀嘴角带笑,手里转着一把白色折扇。“多谢。”语毕,这人便走了个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