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娱一口气跑回自己住的别院,扶着树干喘得舌头都要伸出来了。靠着树干坐下,才发现手里的鞋子竟跑得只剩下一只,脚心一阵阵刺痛,扳起脚来一看,脚底已经被岸边的石子磨破了皮,渗出些血珠来。连刚刚愈合的手腕也因为刚才那个成功的过肩摔而再次崩裂开,好在只裂开一层外皮,流血不多。
呲牙咧嘴地在心里骂那色情狂害人不浅,刚才狂奔时不觉得疼,这会手也疼脚也疼。
这个叫作连城的身体虽然跟她长相不同,却一样对疼痛十分敏感。这样敏感怕痛的身体在她附身以前却忍受了整整一个月的酷刑,这身体原先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小娱捧着手腕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小ju花和小白菜听见声音跑出来,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一齐大呼小叫起来,一迭声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椅子上坐下,小ju花打了水来给她清洗脚上的伤口,小白菜给她的手腕上药包扎。她跑得口渴,边喝水边给她们讲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她们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比不得自己见多识广,那场劲爆的激情大戏被一语带过。
小白菜这时显出几分不属于她年纪的仔细来,沉思着说:“按理说,那个人应该不是付王爷,刚才有人来送点心,我特意问过,王爷这几天很忙,忙到脱不开身来管我们。能在王爷的府上这么放肆的,只能是跟王爷身份相当,或是比王爷身份更高的人!”
钟小娱有些惊讶,却也觉得她说得有理。
经过了这件事,小ju花坚决要求钟小娱卧床休息,连晚饭都是在床上让她喂着吃的。她对这身体的主人实在忠心极了,吃饭时钟小娱试着想从她那里套出有关连城的身世,她却立即警惕起来,一通胡说八道把话题支得老远,无论如何不肯吐露一个字。
连城的身份看来大有文章,从小ju花的忠心来看,她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确切地说,她不愿意让她的连城小姐想起从前的事,必定是为了连城好。可是越是这样,钟小娱就越好奇。
吃完晚饭小白菜兴奋地跑进来通报,王爷来了。
付双鱼终于来了,不知道这位义兄多大年纪相貌如何,看小白菜那兴奋花痴样,好像年纪不大,容貌也不差。
“听说妹妹今日在山上受了惊扰,还受了些伤,”付双鱼边进门边说:“这几日为兄太忙,照顾多有不周,心中实是愧疚难当。”
话虽有些酸,声音却实在清朗好听,钟小娱抬眼看他,不由得呆住。
从来没想过竟能亲眼看见这样出尘绝俗的男人,他从门外轻轻走来,白衣如雪,乌发清眸,那样清俊如画的容颜,无论是在画中还是自己无数次的想像里,都从来没有见过。他温柔清澈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钟小娱,脸上的笑容比春风更和煦,比阳光更温暖,她面对这个笑容,好像刹那间听见花开的声音,那芬芳似有似无地缠绕在她心头……这感觉,是心动吗?
大事不妙啊,钟小娱慌张地收敛心神,怎么可以对漫画里的人动心呢,哪怕他这样美,也绝对绝对不可以!
他见钟小娱呆呆地不说话,微笑着俯身注视我,柔声问:“怎么了?是伤口痛得厉害么?”
直起身轻轻击掌,门外立即进来几个俊俏的小丫环,打头的两个手里捧了一大束花草,后面两个怀中抱着好像捣药的白玉罐子和药杵之类的东西。
几个小丫环一进门就忙碌起来,那花草上还挂着水珠,看来是之前清洗过的,她们把花瓣细心地摘下来,放进白玉罐子里,一下下地捣起来。
付双鱼坐在桌旁笑着说:“这花是疗伤的圣药,不过有一样缺点,就是必须现采现敷,多耽搁一分,药效就差一分,一会敷了药,妹妹的伤口保证不会再痛,也不会留疤。”
钟小娱这才回过神来,学着古代人的样子在床上欠了欠身,细声细气地感谢他。
再抬起眼看他,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他倒像是早就被人这么看惯了,毫不在意。只在跟她四目相对时微微一笑,她知道没出息的自己在那一瞬间一定脸红了。
她试探着问:“午后我划着船出去,看见一个年轻人,那个人大概跟你差不多高,穿着一身蓝衣服,我那个咳咳,就是因为跟他的一点误会,所以跑得急了伤了脚,那个人是谁啊?”
他可能早就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微笑着说:“那是山庄里近日来的一位贵客,等妹妹伤好些,再为妹妹引见吧。”
“呃,不用引见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她真没兴趣再看见那色情狂。
他温和地说:“要见的,那位仁兄晚饭时向我打听起妹妹,请我代为转达,下午是他唐突了妹妹,改日定要当面赔不是的。”
那几个丫环捣好了花瓣捧到钟小娱面前,半跪在床前,用细嫩的手指轻轻给她敷药。面对这种跪式服务,钟小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又跟付双鱼打听送我来明秀山庄的是什么人,他笑答,一位好朋友。
算了,来日方长,既然是好朋友,早晚会来的,多留意着点,没准还能见到。
那几个丫环敷完了药,付双鱼让她们以后就留在陪着小姐,说是庄子太大,只有三个人住难免寂寞,对山里的路又不熟悉,等伤养好了,多陪小姐出去散散步。
他细细地叮嘱完向钟小娱道别,她望着那张怎么看也看不厌的绝世容颜,终于禁不住诱惑厚着脸皮说:“以后你能每天都来看看我吗?”
他眨了眨眼,脸上现出一闪而过的惊讶,却立即含笑点头:“以后每天晚饭过后,我都过来看看便是。”
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