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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息,我比你大一岁,快叫姐姐”六岁的我用奶气的声音对着他说。五岁的江承息只是扭过头淡淡地说“白痴”。于是,从四岁第一次见到江承息开始,让江承息叫“姐姐”就成为我人生的一大目标。像所有让人羡慕青梅竹马一样,我们在那个谁都不愿开口捅破的感情圈子里绕了七年。然后他就走了,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
那之后过了四年,我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出现江承息这三个字。他走了之后的第三年,我终于从这个漩涡里走出来。
我在父母建造的石路上走得顺利,完成了从重点中学到重点高中的切换。我慢腾腾地从被窝里起来,在母上大人的唠叨下刷牙、洗脸、出门。我看了一下表睡意立马没了,完了,要迟到了。刚把我的小残车停好,一个微胖的身躯不知从哪个方向扑过来勒住我脖子。
“唐小小,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一个扎着清爽马尾扑闪着大眼睛的女孩瞪着我说。
对于夏子橙的“暴行”我回敬了一个白眼,说:“秃顶赵到没?”秃顶赵是我们班一个人到中年就谢顶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因为其不知变通的恶名远扬所以就有了这么个简洁明了的名字。
夏子橙一巴掌拍我身上“都上课了,你说呢?!你进去小心点啊,秃顶赵刚查完人数,发现又是你迟到那脸都绿得跟仙人掌一样。”
我猫着腰准备从后门进入敌营,刚抬眼就瞅见一双起了褶子的男士皮鞋挡在我面前。我就那么不负众望地被抓了。
秃顶赵在门外匆匆批了我两句就又赶回教室了,我郁闷得无视掉老赵的怪异,头也不抬地直奔座位,趴在桌上枕着手臂渐渐睡着了,隐约听到老赵粗着嗓音说了什么。
睡了一会,手臂有点麻,我僵硬地扭着脖子转向另一边,挣扎地张开了个眼,也许是因为眼中朦胧,我看见一个线条熟悉的侧脸,颇有阳光正好的意味。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突兀,他就转向我略带嫌弃指了指我的嘴角说:“唐暖央,口水。”我当时就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外焦里嫩。江承息,这张在我十五之前是喜欢的潜台词然后被我用三年时间丢在了记忆乱林里的脸。我敛了心神对他说了句没营养的话:“好久不见。”“恩,好久不见。”他轻声应着,然后耳边就剩下秃顶赵的喋喋不休。我把头埋进两臂间,有什么好纠结的呢,现在我可不喜欢这个臭屁的家伙了。午饭间我从夏子橙激动得就要喷出饭粒的嘴中得知,这位江同学因为成绩足以让清×北×向他招手所以被学校破格录取了本来应该还在中学吸鼻涕泡的他。江承息很优秀,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凭什么呢。
刚过了一次大考用夏子橙的话来说就是劫后余生不能浪费生命,用人话来说就是她又闲不住了。夏子橙是属于天天都疯然而考试就秀智商的物种,我就惨了,智商跟不上还要被她催残。我们学校最好的地方不是宣传册上讲的教学质量有多优良而是校门外一条街的小吃。种类齐还物美价廉,胃口大肠胃倍儿棒的夏子橙爱惨了这里。每次和她吃完体重秤上的指针都要往右移多一格,说不郁闷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