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个儿老妈越走越远，高山舒了口气：“总算走了。”
石韫頔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似乎漫不经心：“歌儿写的不错呀，词曲都是你写的？”
“恩。”高山应了一声，把背后的琴盒放到客厅的角落，说道：“我去准备饭。”
石韫頔看了眼时钟：“忙什么，现在才…两点。”对他招招手：“过来，跟老师说说，你怎么把那两首歌写出来的，”
高山停下脚步，挠挠头：“就那么写出来的，其实您看我年龄不大，但我心里还是很较成熟的，不必大惊小怪～”
说到这，高山灵光一闪，想起ｍｐ３里的一首歌，立刻哼唱起来：“看到新的东西你们别大惊小怪～听到新的声音你们别大惊小怪～”
石晚秋和石韫頔齐齐有种不好的预感，凝视着他，面无表情：“谁的歌？”
高山笑而不语，转身走向厨房，用饱含激情、略有沙哑童音再次唱道：“说到敏感话题你们别大惊小怪～我们只想要ｈｉｇｈ你们别大惊小怪～”他嘴里唱着，还摆晃着身体，双手打起了响指，为自己伴奏。
“……”两人全都沉着脸起身跟了上去。
高山走到冰箱前，把蔬菜都拿出来，放到水池里洗菜，淡定地说道：“不要大惊小怪哟～”
“谁的歌？”石晚秋重复了一遍。
“这是我新作的歌～你们别大惊小怪～～”高山一边洗一边哼哼。
石韫頔脸色郑重：“你？刚才？新作的？歌？”
“是啊，不过还没写好。”高山镇定自若：“只是灵机一动，想出几句副歌和旋律而已，回头我再完善。”
石晚秋咬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山的背影，暗道；自己心里怎么就忽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呢，这个人简直太可气了……
石韫頔站在高山身旁，看着他的侧脸，扶额叹气。心中百感交集，感情自己这徒弟还真是个天才中的天才？这要是位著名词曲作家，忽然来了灵感，在一分钟之内，想出一段旋律，再配上歌词，虽然非常难得，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高山才十三岁呀，系统性的学音乐只有半年，他能听过几首歌？
没有这种积累、学习，他是怎么把歌词想得这么切合曲风，并意味深长的？而且他只用了几秒钟，短短的几秒钟，就想出了这样一段惊艳绝伦的副歌，风格还和以往大不相同。这样的事儿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天才恐怕都不能形容了。
“妖孽。”石韫頔呢喃一句。
“咳咳。”高山有点不好意思，岔开话题：“老师，您去首都参加的那个钢琴比赛得了第几啊？”
石韫頔叹了口气：“第一。”
高山惊讶：“第一？您也太厉害了！”
石韫頔心不在焉：“咱们中国的首届国际钢琴比赛，一共３７名参赛选手，档次一般。”
“还是国际级别的呐？多少个国家？”
“１８个吧，好像是。”
高山表情崇拜：“那您也太厉害了！打败了这么多国家的高手，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得上是国际级别的钢琴大师了？”表情忽然有点紧张起来：“补习费…用涨吗？”
石韫頔给他一个白眼：“不用。”
“那就好。”高山呵呵笑，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石晚秋，似乎很好奇：“晚秋老师，沈音的那个比赛你得了第几啊？”
石晚秋沉默几秒，才开口道：“第一。”
高山似乎吓了一跳：“感情你们母女俩是双双夺冠把家还啊～”
“行了。”石韫頔笑了一下，又认真道：“你那两首歌真打算让我卖掉？”
“恩。”高山点点头，又想了一下，说道：“实际上卖不卖都行，您要喜欢留着自己唱也可以。”
石韫頔摇头：“卖吧，我留着做什么。”
“您也可以发专辑，当歌星嘛，您唱歌那么好听。”
石韫頔笑笑：“歌星？我教教书就行了。”
“那晚秋姐呢？”
“她自己也写过歌，卖出去好些首呢，还用你给？”石韫頔斜视着高山：“看不起谁呀？你个小屁孩！”
高山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就是问问。”
“当歌星太麻烦。”石晚秋说完话，转身走出厨房，坐到外面饭桌旁的椅子上，透过窗户看向高山：“饭什么时候好？”
“你们不刚吃完蛋糕么？五点开饭可以吗？”
“行。”石韫頔表示同意，又问道：“用不用我们帮帮你？”
“不用，我习惯自己做饭了。”高山摆摆手，继续明知故问：“那晚秋姐毕业之后也打算留在沈音当老师？”
石晚秋微微点了一下头：“不出意外的话。”
高山哦了一声：“那就麻烦老师你帮我卖掉吧，再告诉我下哪个人想唱这两首歌。”
“交给我吧。”石韫頔挑下眉毛，又说道：“但是，你不用取个艺名？毕竟是个词曲作家了，虽然小了点。”
高山忽然好奇地看向石晚秋：“晚秋姐你的艺名是什么？”
“晚秋。”石晚秋手拄着头，说出两个字。
“哦。”高山挠挠脸：“那我还叫高山把，直接用本命了。”
“行。”石韫頔答应下来，也走出厨房坐到了石晚秋身旁，母女二人齐齐拄着下巴看他做饭，表情淡定。
高山洗净蔬菜后，又把菜刀和菜板洗了一遍，主要原因是时间太长不用，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礼物呢？”石晚秋眼睛虽看着高山，但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自己老妈。
“等着。”石韫頔起身回了自己卧室，一会儿的功夫，拎出一个崭新的、还带着商标的单肩背包，她把包递给石晚秋，又坐到了椅子上：“看看吧，这是我在首都买的一整套画具，挺贵呢，但应该不缺什么了。”
“缺了再买。”石晚秋带着笑意说完，将背包的拉锁拉开，露出四个大画具盒，上面有着英文的字样。
“外国牌子？”石晚秋挑了下眉毛，依次打开盒子，观察一下里面的水彩画笔和水彩染料，又问道：“买纸了吗？”
“买啦，在包最底下。”
石晚秋再次拿过包翻了一下，见里面都是一包一包笔记本格式的画纸，包装上还写着ＣＡＮＳＯＮ。
“康颂？挺贵的吧？”
石韫頔撇嘴：“可不是嘛，大尺寸、小尺寸每样一包，光是纸钱就花了我三百块！”
石晚秋抬头露出笑容：“谢谢。”
石韫頔狠狠地翻个白眼，警告道：“不许拿那个橡皮说事儿了啊！”
“恩，再也不说了！”石晚秋笑着点头。
“晚秋姐，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高山一边在厨房切菜，一边扬声道：“放在客厅我的琴盒里，你看看满意不。”就在这母女二人聊天的时候，他撤掉了三个画盒上的隐形法术……
石韫頔见状呵呵笑：“还真带了？”她起身走向客厅，颇感兴趣的样子：“我看看你送了什么，不会也是首饰吧？我可提前告诉你，你晚秋姐从没收过男人礼物的，这次估计也不会收。”
果然……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石晚秋看向高山，皱起了眉头。
“看看呗，不是首饰，只是几幅画。”高山表情无辜：“而且我没也没花钱，一个老道士非说和我有缘，硬是送给我的。”
“画？”石晚秋狐疑地起身：“什么画？”
“咦？”客厅内，石韫頔站在琴盒旁，表情惊奇地看着插在上面，三个长长的画盒：“你刚进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这么长呢？！”
“……”高山只切菜，不吱声。
这时候石晚秋也走到了客厅，见到那三个画盒，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歪头眉头紧锁，似乎在回想高山刚进门的时候有没有这东西。
毕竟那三幅画实在是太长了，都是五尺全开的大画，装上画盒之后长度为一米五左右，即便插在琴盒里，还露出小一半呢。如果高山不打个隐形的法术，这东西非常醒目。
“小山，这画别人送你的？”石韫頔随口问了一句，将三个画盒都拿在手上走向饭桌。
“恩，一个老道士。”高山信口胡说：“我前两天在放学路上碰到的，他一见到我就说和我有缘，把背后背着的这三幅画都送给我了，我不想要他还不让我走，于是我就收下来了。直到昨天我忽然想起晚秋姐要学水彩，我看那几幅画还挺好看的，所以干脆把它当做生日礼物了，你们看看画得怎么样。”
“哦？你这算是奇遇了吧？”石韫頔乐不可支，随手在饭桌上放下三个画盒，拿起其中一个，抽出里面的画卷，摊在饭桌上缓缓展开。
石韫頔抽中的这幅正好是那张观雪图，那是混元子画技圆满大成，在晚年时所作的画，也是他最得意的一张。不过在现在的高山看来，虽然这副观雪图画的很好，但里面的意思不太好，有些过于悲观、迷惘。这其中原因不外乎混元子已经白发苍苍、寿元将尽，却还得道无望，不免有些焦虑了，他很怕自己下一世更加懵懂无知，无缘得以大道。也确实让他猜对了……
尽管在临终前，混元子大彻大悟，写下；“天地无忧，我自无忧”等豁达之语，堪破生死之道。而作为他下辈子的高山，却为情所困十二载，甚至在虚空之中过了一无量劫，也未大彻大悟……
话说，这一米多长的观雪图在饭桌上被缓缓展开，露出真容，本是不怎么在意的石韫頔渐渐地收敛起了笑容。一旁站着的石晚秋也是从眉头轻皱，到神态认真，最后更是轻吸一口冷气：“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