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谱。”这时候,石晚秋也写完了谱子,把那张纸送到高山眼前:“熟练一下。”
“好的。”高山脸色恢复平常,拿起吧台上的吉他,弹奏起来。
叶红伸出脚踹了下他屁股下的凳子,低声呵斥:“以后少喝酒。”她感觉自己儿子喝下这杯酒之后,状态就有点不对劲儿。
“恩。”高山点点头:“爱酒之人喝完醉生梦死,便再也不会喝其他酒了,这一杯足矣。”
“哟呵?”叶正立刻来兴趣了:“狄安娜,给我也调一杯醉生梦死,行不?”
狄安娜笑着摇头:“没了,刚才我调制的这两壶酒,白色的叫醉生,黑色的叫梦死,都是我自己酿造的,一般不会给客人调。”看了高山,笑道:“当然,如果让我遇到一位帅气的小男孩儿,我会调制,并且和他共同喝掉这杯酒。”
高山咳嗽一声:“有的没的少说点。”
叶红眼神狐疑:“狄安娜,你好像…和我们家小山很熟悉一样?”
“哎呀…这个怎么说呢?”狄安娜沉思一下,呵呵笑道:“应该叫投缘吧,莫名的亲切感,像是我弟弟一样。”
高山身子一僵,以微不可闻得声音说道:“占我便宜没完了?!还真想重温一下梦境?”
舞厅内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石晚秋见他停下视奏,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皱起眉头,催促:“快点熟练谱子。”
“好。”高山又威胁似的对狄安娜使了个眼神,继续弹琴。
叶红瞅瞅他俩,对狄安娜说道:“咱们到办公室商量一下薪资问题吧,怎么样?”
“可以。”狄安娜地欣然同意。
两人就这么往舞台后面的办公室走去,商量工资去了。叶正凑到高山身边,好奇问道:“小山,那酒,真的就那么好喝?”
高山一边弹琴一边使劲摇头:“不好喝!不好喝!难喝之极!”
“那你说什么喝完就不想喝其他酒了。”
高山又笑了一下:“正是因为难喝,才不想喝其他酒了。尝过醉生梦死之后再喝其他酒,那味道就和它一样难喝!”
话音一转:“不过嘛,这也分人,若是个酒痴中的酒痴,就算喝了醉生梦死,那也是白扯,该怎样还怎样,一切照常。”
比如我自己……
高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狄安娜刚一进门他就认出来了,这位不是凡人,和他一样,也是圣人转世;正是捏泥造人的女娲。
女娲创立人族,道德天尊开化世人,创立人教,她们俩都和“人”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尽管人神已分两界,不得互相来往,但这两位圣人还都会分出一丝元神来转世,照看人族的发展,在凡界留下自己的眼线。
如今,天尊这缕元神被“浊”了,女娲当然也知道,因为她那缕也被“浊”得差不多了。
人世愈加复杂,且行且珍惜啊。
女娲这缕元神转世的次数还没有天尊转得多,到了狄安娜这也就是八十七世,然后就有点不怎么听话了,不过还没高山这么严重。女娲稍使法力,便让狄安娜清醒本我,恢复了些神通,但还不能药到病除,外力只是辅助,真正想彻底清醒过来,还得靠自己,
而最能干扰本性、心境的东西,就是情。高山被她所困,狄安娜也因此迷惘。
女娲点醒狄安娜之后,便让她找到高山。毕竟这俩位都曾是圣人的一缕元神,都因情所堕,那大家好说好商量,互相帮助,借此机会磨砺一下,到时候重新堪破,由浊转清,也是个善缘……
这里要特别强调的是,时至今日,狄安娜不是女娲,高山他也不是天尊,当她们心智懵懂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而且就算她们以后看破执念,真正清醒过来,也不能回归圣人本体,毕竟她们历经红尘浊气的洗涤有几千载之久,这两缕元神变化太大了,已经生成了全新的人格。至于她们和两位圣人的关系,要真说起来,只算得上是一种兄弟姐妹的关系。两位圣人只是看她们因自己而落得如此下场,心存愧疚,想帮帮她们。
正因为如此,当高山历经一无量劫后,天尊所化身的老道没有直接召回他,而是先问了一句;可愿随我走了?
高山那时要真的单纯是天尊身上的一缕元神,天尊还问这句话干什么,直接挥手把他召回来,让他回归本源不就好了?
因为他不是,天尊才问他的意思:“我看你也清醒得差不多了,你现在是想回离恨天呆着呢?还是想怎么样?”
这话大概就是个这么意思,并不是让他回归本源,毕竟高山不再是他,他的这缕元神以第九十八世时的高山人格为主,他要尊重对方的想法。而狄安娜和高山的情况也是一样的,转了八十多世之后她也有了一个新的人格,且以狄安娜这个俄罗斯人的人格为主。
所以,女娲才做了这么一个媒人,大意是;你们俩来历都差不多,处境也相同,挺有缘分的,可能会有共同语言,那就凑到一起互相帮衬着吧,争取早日看破。
狄安娜倒也对这个天尊转世满心的好奇,便顺着女娲的意思,找到了高山。随手弄了杯醉生梦死,这种类似“黄粱一梦”的幻术,有试探他的意思。同时,狄安娜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看看自己使出来的术法对自己好不好使。结果显而易见,不是那么管用,最主要的还是得自己亲身体验。
“啧,这酒那么有意思?”叶正拿过吧台上高山喝过的酒杯,举起来抬头观瞧,还伸出了舌头试图接上两滴残酒。
王果气的一把抢过杯子:“有点出息行不行?”
叶正两手空空,虚抓了两下,讪笑道:“这不是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么?那眼看着黑色和白色的酒参在一起就成透明的了,你说这多神奇呀!”
此时,客人都来了不少,有些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有些是孤影单只的男男女女,有些是青春活泼的大学生,还有一些是穿着比较正式的白领。
反正各类的人都有,但都比较安静,时不时地喝口酒,吃点水果,嗑着瓜子。有的人低声和同伴闲谈,有的人观看吧台旁的高山、石韫頔等人弹吉他,静待演出的开始。
高山转头环视四周,见顾客们来了不少,都看她们仨练琴有一会儿了,便对还在视奏的石晚秋问道:“晚秋姐,你看得怎么样了?”
石晚秋没说话,但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韫頔老师呢?”
“登台?可以啊,就两首歌嘛,视奏完全没问题。”石韫頔忽然有点好奇:“不过,你另一首歌叫什么名字?听着挺有意思。”
其实写(chao)什么歌对高山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因为他要兼顾一下自己的年龄,不能让歌曲所表达的思想与自己的年龄太不相符了,这会让周围人很烦恼,并困惑的,所以就有点小麻烦。
像高山前一段时间随口哼唱的《大惊小怪》对他来说就很不合适,那首歌属于嘲讽现代社会种种怪相,重金属气息很浓的摇滚歌曲,歌词里面还有句粗口,完全和他这个“十三岁小孩儿”不搭边。
但第一次登台,拿出的歌曲总不能太差,所以他还是选了这首,以及另一首同样是信乐团的……
高山面带微笑:“《假如》。”
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些什么?
自是做些有趣的,好玩的,以前没怎么细观过的,这滚滚红尘中的粒粒尘埃可都闪着耀眼的光辉。
但毕竟是尘埃。
高山要琢磨它、体会它、融合它。接着,可能会甩掉它,也可能会被它所淹没,还可能会自得乐其乐也说不一定。
“哦~”石韫頔点点头:“《假如》,听着好像挺矫情啊。”
高山非但不尴尬,反而赞同地点头:“对,是挺矫情的。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事儿能让你假如呢?”
石韫頔笑道:“大道理懂不少嘛。”
“略懂略懂。”高山转头看向高学海:“爸,那我们就上去了?”
“去吧去吧。”高学海摆手,随后又捅捅坐着的叶正,小声道:“送你外甥上台,小山第一次登台,让他们给点面子。”
叶正站起来,满口答应:“没问题,其实我说你们都不用担心。你看我外甥眼神,镇定的很嘛。”瞅瞅周围的顾客,声音加大:“再说了,来咱红叶的都是有素质的人,歌手跑个调太正常了,都能包容的,是吧?”
“呵呵,是!”一群男女老少笑哈哈。
“放心唱吧!”
“看在今天有俩大美女的面子上!”
叶正面带笑意,四处抱拳拱手:“谢谢,谢谢。”转身对高山一甩头:“小山,咱走!”
“好嘞。”高山应了一声,拿着吉他迈步走向舞台,石韫頔和石晚秋也背着乐器跟了上来。
红叶舞厅虽然生意不太好,来得客人也不算多,可这个气氛还是很不错的,没有黄、毒,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就是单纯的跳舞、喝酒、听歌。其中原因主要是叶红在刻意的控制,但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消停的开舞厅,人家社会上的大混子看上你这个场子,想在这里搞点“特色”,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拦人家,进来两个小混混卖点******啥的你咋办?报警?混混反口一咬,说你才是主谋,你怎么办……
这时候就要有人坐镇了,叶正就是负责这个的,而且还有那么点名头。另外,高山的父亲;高学海,在这也算一层保护,这时候尽管他还没到前世那么高的位置,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多少有点人脉。
所以说,这红叶舞厅也算是黑白两道都有护着,反而吸引了一些不喜欢那种乱七八糟环境的一些顾客。
三人走到了舞台上,叶正站在话筒前,咳嗽一声:“原来驻唱的那个慧慧,我们听取了大家的意见,给辞了。今天来的这个小伙子和他身边的这两位美女,容我介绍一下……”
高山上前扯他衣角,小声道:“舅,我自己来吧。”
叶正诧异地瞅瞅他:“行,你自个介绍更好。”说完话,他便走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