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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商人到相国的吕不韦

“士农工商”,在中国古代的职业排行中,商人的社会地位是最低的。然而在战国,就有这样一位传奇的商人,他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和不凡的商业头脑,完成了从“成功商人”到“国之相”的成功转型。他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不韦。

吕不韦“囤积居奇”

吕不韦,战国时期阳翟(今河南省禹州市)的一位大商人。他依靠在列国之间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手法,积攒了大量的家财。然而,精明的商人吕不韦志向并不在此,他有着更大的野心,那就是用智慧换来无上的政治权力。

一日,吕不韦到赵国的首都邯郸去贩卖货物,遇到了处境困窘的秦国王孙子楚。子楚本名赢异人,后改名子楚,是秦国太子安国君的儿子。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子楚在其中并不受宠爱,于是被作为人质留居在赵国(战国时期各国互换人质的情况很常见)。当时秦国不断攻打赵国,所以身为秦国人质的子楚不被赵国礼遇,连日常的花销都不够用,生活过得很窘迫。吕不韦很可怜子楚的处境,同时敏锐的政治嗅觉令他马上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大有文章可做。他将子楚比作“奇货”,认为“囤积”起来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这就是成语“奇货可居”的出处。

吕不韦开始与子楚频繁交往,并结为密友。他曾风趣地对子楚说:“我能光大你的门庭,而我的门庭也会随着你的光大而光大。”他为子楚出谋划策,筹划着怎样能让子楚“翻身”。吕不韦为子楚出了一个主意:“秦昭王已经老了,你的父亲安国君是太子,早晚会继位成为秦王。安国君在妻妾中最宠信华阳夫人,但她却没有子嗣。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广结宾朋,然后回国好好侍奉华阳夫人,争取让她劝说安国君立你为继承人。”接着他郑重地对子楚说:“我虽然不富有,但愿意拿出千金家财帮助你。”一席话正说中子楚心事,两人于是一拍即合。

精明而有胆识的吕不韦倾尽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帮助子楚各处打通关系。他先是掏出了五百金给子楚用来结交宾客,打造形象;又拿出五百金买来各种珍奇玩物,自己带去秦国,以子楚的名义托华阳夫人的姐姐送给华阳夫人。他还贿赂华阳夫人的姐姐,让她传话说:“子楚聪慧而有德行,广交天下宾朋,虽身在异邦,却日夜流泪思念父亲和华阳夫人”;同时,让她不断提醒华阳夫人:“以容貌得宠之人,年长色衰后就会失势,只有自己立的太子当了王,才能永葆富贵。”华阳夫人被这番话说得心动,就向安国君极力推荐子楚。后来,子楚果真被立为安国君的继承人。

从商人到相国子楚被立为继承人后,吕不韦也被任命为子楚的老师。就在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秦昭王五十年(前257),秦国派兵围攻赵国都城邯郸,恼羞成怒的赵王要杀人质子楚以泄愤。关键时刻,又是吕不韦果断地拿出六百金贿赂守城官,带着子楚逃回了秦国。

六年后,秦昭王去世,安国君继承王位,立子楚为太子。仅过了一年,安国君病逝,子楚登上王位,即秦庄襄王。至此,商人吕不韦的政治投资获得了圆满成功,而随之收获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丰硕的政治权力。

秦庄襄王元年(前249),吕不韦被任命为战国七雄中最强国家——秦国的丞相,封为文信侯,以洛阳的十万户作为他的封邑。仅仅过了三年,秦庄襄王子楚便去世了,子楚的儿子赢政(即后来的秦始皇)继承王位。赢政年少继位,尊吕不韦为“仲父”(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对管仲的尊称),朝政大权掌握在太后和吕不韦手中。至此,吕不韦可谓权倾朝野,达到了政治权力的巅峰。

吕不韦头脑精明,能力很强。秦庄襄王在位时,曾命他率领10万大军征伐阴谋串联各国反秦的东周公国。他一举攻克了东周的七座城邑,彻底灭亡了存在几百年的东周,夺取了大片的土地。同时,他还很重视文学、历史文献的整理,曾令门客编纂《吕氏春秋》。《吕氏春秋》又名《吕览》,收录当时各家之作116篇,20余万字。该书从开天辟地说起,涉及为人、治国之道以及如何认知事物等,内容十分丰富。司马迁曾高度评价此书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甚至将其与《周易》、《离骚》相提并论。

奢靡腐化终致祸

赢得人生中最大“财富”的吕不韦,开始展现他骄纵奢靡的一面。当时,各国王公崇尚养士之风,号称“战国四公子”的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魏国信陵君和楚国春申君,每人都坐拥上千宾客。吕不韦认为,以秦国之强,在养土方面不如别国是很丢人的事,于是他也广招门客,人数达到三干多人。他还在编好《吕氏春秋》后,将其刊布在都城咸阳的城门上,同时悬起千金置于其侧,宣称:谁能为此书增损一字,就赏他千金。

随着权力的膨胀,吕不韦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奢靡腐化愈发没有节制。他不仅吃穿用度糜费,追求最极致的享受,而且丝毫不把年少的皇帝赢政放在眼里,背着他与太后通奸。后来赢政逐渐长大,吕不韦开始为曾经的恶行感到恐惧。他想了一个脱身的办法,私下找了一个名叫翅毒的壮硕门客,把他送给太后寻欢,并制造嫪毐已被阉割的假相,以掩人耳目。太后得到娌毒后非常喜欢,整日与他混在一起,最后竟为嫪毒生下了两个孩子!而嫪毒也变得极具权势,很多人为了依附他,甚至不惜净身进宫做宦官。

这一做法造成了秦国后宫的淫乱局面,使得亲政后的秦王赢政再也无法忍耐。他下令清理后宫,以谋反的罪名夷灭了翅毐的三族,杀了翅毐与太后的孩子,囚禁了太后。而与此案有莫大关联的吕不韦最终也没能逃脱惩罚。秦王赢政先是免去了吕不韦相国的职务,紧接着为防吕不韦造反,又赐书严斥。已是惊弓之鸟的吕不韦料想自己难逃一死,于是饮了毒酒自尽,了结了传奇的一生。

秦始皇的生父之谜

秦始皇的生父是吕不韦吗?这一直是民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据《史记·吕不韦列传》记载,子楚作为人质留居赵国邯郸时,与吕不韦相交甚密。一天,子楚到吕不韦家中做客,吕不韦命家中擅长舞蹈的女子(后世称为赵姬)出来伴宴。当时,这名女子已经怀了吕不韦的孩子。子楚非常喜爱这名女子,向吕不韦讨要。吕不韦原本非常生气,但想到将来的政治回报,还是“下了血本”忍痛将这名女子送给了子楚。这名女子对子楚隐瞒了怀孕之事,后来到了产期,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一他就是后来的秦始皇赢政。

《史记》明确记载了这件事,后世的很多史书也都沿袭了这种说法,《汉书》、《资治通鉴》甚至称秦始皇为“吕政”。但不可否认的是,《史记》虽为“二十四史”之首,但它的体例较为自由,书中多收录神话、传说、野史等素材。其中记载的秦始皇身世之说生动之余未免有待考究。

首先,怀有身孕的赵姬嫁给子楚后,子楚按照怀胎时间来算,不可能分辨不出谁是孩子的生父。

其次,《史记》记载,赵姬本是赵国富贵人家的女儿(原文为“赵豪家女”)。在赵王追杀子楚的时候,赵姬和孩子被留在了赵国,而正是因为她尊贵的身份,母子才得以在追杀中幸免。然而,拥有这等尊贵身份的千金,又怎会在吕不韦家中史记《史记》是中国西汉时期的历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史学名著,列“二十四史”之首,《史记》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古典典籍之一,与后来的《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伴宴,并任凭他像对待货物一样的说送人就送人呢?赵姬是秦始皇的生母,入主秦宫的赵姬。提起赵姬我们还得从公元前361年说起,秦始皇的高祖父秦孝公继秦献公称王。

干百年来,关于秦始皇生父的争论从未停歇,史家对此也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始皇生父为吕不韦的说法,夹杂着民间对秦始皇的怨愤情绪和后世对秦朝暴政的贬损态度。同时,汉朝史家为了树立本朝灭秦取而代之的正统地位,也存在诋毁秦朝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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