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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矛盾的心

古田水乡在九江县城的西北方向,距离县城中心有三十五公里。一条蜿蜒的县道是连接两城乡之间的交通纽带,并且不断地向古田水乡的其他邻镇延伸着。

古田水乡是九江县城的四大古镇之一,也是人口数量最多的一个镇。早在一九八八年,古田水乡的人口就达到了十万人次,这在九江县城里是为数不多的事情。

据《九江县志》里的有关记载:关于这个小县城的最早记录是在西汉时期,当时它还属于南越国赵佗王朝的领地之一。后来,随着北宋末年靖康之难后的人口大迁徙,这片农耕文明下的南蛮之地得到了充分的进一步的开发。社会经济的发展,历史文化的沉淀,和各民族的大融合,终于能在这片土地上交相辉映了。

城镇老街道两旁的房子,古朴而败落,暗淡而灰霾,有些灰白破旧的墙壁上还刻着******时代宣传留下来的大红标语,比如“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红红的大楷字,醒目而清晰,能让我们能透过历史的痕迹,闻到了我们的爷爷生活的那个年代的古朴的味道,它们似乎印证着那个时代的特有性和历史的唯一性。

逢双日赶集的日子,老街道是最热闹的时候。一条街道沿着小公路走下去,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农具,商品小食,油盐酱醋,生活用品。再往下走,向东拐个弯,便来到了一条新街道。新街道比老街道宽阔了许多,这里的房子,也没有老街道的房子那么的陈旧和破败,更没有老街道那久远的历史的味儿了。走到这里,新街道的繁华和热闹,一点也不亚于老街道。这里主要卖的是新潮流服饰,商品电器,手工艺品和书报类,还开有个别的理发店和商品小吃店。

古田水乡中学就是隐藏在这两条街道的繁华的背后。一条半公里长的公路从新街道和老街道的交汇路口侧向南延伸着,古田水乡中学就在这条小街道的尽头。街道两边都是居民楼,楼下第一层都开设着小店面,主要是早餐店,快餐店,米粉店,还有文具店和糖水店。这些店铺的老顾客,也主要是靠古田水乡中学的学生来消费。街道的尽头,就是古田水乡中学的大门,大门口上立着古田水乡中学的古老的牌坊。古田水乡中学,一直往南边扩建,分左右对称的花园式格局。从学校大门口一进去,一条主干道一直延伸到操场边,把校园区分成了左右两大半儿。左边有两栋教学楼,一栋科教楼;右边有两栋教师宿舍,两栋学生宿舍,侧面还建有一个新食堂;校园中心林荫满道,草坪和花圃修在主道的两边,高大而浓密的大树种在草坪的四周围。听说,这些树木还是一九三九年建校时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就种下来的。校园后面还修建个操场区,标准的操场上还建有个草坪足球场,四个标准的篮球场还在操场的后面。这样,学校的占地面积就达到了一万八千五百三十二平方米。

古田走在这校园的林**上,一时停留下了匆匆的脚步,努力地用心闻着这春天的余息,夏天的味道!那是一种能让人沉醉的安逸啊!也是一种让人迷恋的轻松!古田虽很喜欢,却也从不敢过多的停留!从四年前走进这所完全中学开始,他每天都在过着忙碌的三点一线(教室,宿舍和饭堂)生活。偶尔,他下午放学后,吃完晚饭,也会来校园这里偷懒一会儿。他常常就这样,总喜一个人静静的沿着树底下走上那么一圈儿。

“古田,你还在为退学的事儿纠结么?”麦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平静地问道。

“嗯!”古田径往操场边走着,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麦萍静静的跟在他的旁边走着,也不再作声。徐徐的微风迎面吹来,拂起了她那斜斜的刘海儿,遮住了她那修长的脸眉。

许久的沉默!沉默!再沉默!

古田的心里,充满着无限的酸楚和无奈。

走着!走着!古田转了一圈,走到了操场边外的石板上,坐了下来。

麦萍也默默地跟着他,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

“你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古田抬头远望着操场那边,还有低矮的围墙,围墙外还有楼房,还有田地,还有山地,山的那边,还有正在悄悄隐退的夕阳。

“嗯!记得,我们还曾经一起约好了!要一起到外面的大世界去看看,还要去看大沙漠,去看大草原,去走遍中国的每一座大山,每一条大河流。”麦萍平静地述说着,“我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刚上高年级,刘成老师在给我们上语文课,刚好是上了鲁迅先生《故乡》里的少年闰土的那一课,他一直在讲台上激昂地讲述着少年闰土。同时,也在为我们阐述着有关于梦想的含义。那时候的我们,还不懂得什么是梦想,老师在给我们讲了半节课的文章,还结合鲁迅先生一生伟大的事迹来给我们解析着“梦想”的含义,还生动的把少年闰土的形象讲到了我们的心里去,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还告诉我们说:我们只是生活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外面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我们从来不认识的世界,以后,希望我们既能读千本书,也能走万里路,到外面的大世界去看看。那是第一次啊,我们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世界,我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大世界。那时候,老师给予我们的是希望,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能到外面的大世界去看一看,而唯一能出人头地的,能走出去的路,上学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麦萍讲完,情绪沉在了回忆中。

“我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因为,他教给我们的是梦想和希望,倘若没有了这些,这比贫穷和饥饿更可怕!”古田的情绪也被带回到了当年,“梦想既是宏大而又是高尚的,或微笑或温暖着每一颗孤独的灵魂。同时,它也带给每个人生活和前进的动力,也曾带给一个孤独无助绝望的人予以勇敢生活的希望,我们也应当给予他追求的梦想,让他有了生活的勇气和目标。无可质疑,我们不管是在上学时或工作或生活中,我们都应当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才会有更大的动力和信心去努力奋斗。”

“那我们还能一起去努力,一起坚持走下去,去继续追寻属于我们的梦,好吗?”麦萍一回头,认真的看着古田,脸颊露出了一丝儿的兴奋。

“麦萍,老师当年还说过: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最好的出路。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娃儿,想走向外面的世界,上学是最便捷的路。”古田的情绪低沉了过去,“可是,落叶有痕,流水无情。理想和现实总会有碰撞,总会有矛盾!我的努力也一次次在现实面前变得那么的脆弱和不堪,又有谁想就这样放弃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呢。”古田随手拾起了石板上的落叶,紧紧的握在手里。

“古田,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一定要选择退学?”麦萍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带着一点天真的希冀,问道。

“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想再让我的家里人都围着我转,你不觉得这样下去,是我太自私了。”古田难受着,沉沉的说道。

“古田,我就不想让你退学,那以后的日子里就剩我一个人在高考的路上孤军奋战了,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上大学的!”麦萍埂咽着,说完,眼泪都差点溢了出来。

“好了!麦萍,你不要这么激动了,我的事情,我也身不由己,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古田默默地说道,“况且,条条大路通罗马,我相信自己,我上不了大学,将来也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你也要为我高兴才对啊,我的事情我决定,我能自己做主。”

“嗯!我相信你。”许久,麦萍才对着古田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学习吧!”说完,古田站了起来。

铛!铛!铛!此时,学校的铃声响了起来!晚自习的时间又匆匆地来临了。

悄悄隐退的夕阳,像个害了羞的姑娘儿,在山的那边,又一次跑没了踪影。而在天边那一丝儿的残存的霞光,红彤彤的,仍然照亮着黑夜前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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