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来,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一缕阳光透过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光色。
“小姐,药吃多了总归不好的,加之,你来回的托病,终究不是办法。”紫烟撩起帷幔,慢慢道来。
“不过是些温补的药,我若不病,不但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会处于进退两难。若我病,助长了宸妃的气焰,正是她所希望的,再之,惠妃也会彻底对我加以鄙视,认为我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即便我病愈,也不过尔尔,不会太过留意。”郁盈慢慢的分析道。
“小姐是为了让她们放松警惕,认为小姐不过是个空有外表,内胆小无实的绣花枕头。”紫烟极为聪明,一点既透,郁盈赞许的颔首认同,下榻穿丝坐与菱花铜镜前。
“可是,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那岂不是更糟?”紫烟疑问,拿清盐给她拭牙,端了一盏清水递与郁盈漱口:“如果长此下去,虽然避讳了宸妃与惠妃,可是那小姐进宫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轻含一口清水,吐与漱盂中,丝绢轻拭水渍,喟叹道:“宫中嫔妃年轻时,哪一个不是如颊边新匀的胭脂,明媚、绚丽,待到渐渐老了,再明媚、绚丽的胭脂也成了残脂颓粉,仿若百花杀尽时的萧瑟,多看一眼竟也是厌弃,只得了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哀怨。”水蓝端来了清水洁面,执起檀木雕花的木梳,穿梭于秀发间,“我的入宫不过是前朝的制衡,若我想永保宠位,就要得到是专心,可,皇帝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专心的人,未经选先封不过是他的兴趣,若有一日,我与其他女子并无两样,再美的女子也会弃之,所以不求他专心,只为能够用心。”在众芳吐艳的**想要固宠,不善于审时度势,邀媚惑主,很可能就是**角逐的牺牲品。冷静睿智主动出击,击败群芳,才会独占鳌头。
信手拈起彩山石花卉纹瓷瓶中盛开的最为娇艳动人的兰花,轻轻一折,将那似菡萏展瓣的花朵摘与手心,这花,开得丰姿艳丽,恰如美人初醉醒的妩媚却又清寒,拧着花,对看菱花妆镜,嫣然巧笑间,将花插入髻中,映着唇上的朱红,添的又何止一分娇娆呢?
------------《宫心筹谋:美人笑》----------
高天流云,微风习习,垂柳依依,芳草萋萋,金色的阳光倾洒在每个角落,也照的皮肤暖洋洋的。站在翠薇亭台阶处,仰首望着草坪中央那棵合欢树。朵朵的绒球团花,叶儿纤细似羽,团团红花成簇,似朵朵棉絮,秀美别致。灰褐色的主干,足有男子的腰围粗细。枝粗而疏生,好似嫌衣装瘦小般竟将树皮轻度挣裂,幼枝带棱角,四面八方的延伸如伞状。
郁盈手拿着毽子问道:“你打听清楚了吗?皇上每天这个时候会在此经过?”
水蓝“恩”了一声应道。
素手轻轻一扬,手中的毽子轻巧地脱手而出抛向了上空,不偏不倚,正好遗落在了合欢树枝杈间。双手攀住枝干,虽早早做了护手措施,以袖襟镀去了些许的疼痛,但,因树皮的裂纹仍勒的纤手泛疼。
水蓝在下面一直叮嘱着小心些,终于爬过了主干,布履踩在了延伸的枝杈间,两面羽状复叶,墨绿的复叶宛如翩舞的绿蝶,扫拂过脸颊痒痒的。绒球淡红的团花,清香袭人,沁人心脾。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偶尔点点洒过她的头顶,伸出玉手遮住透射下来的光线,金色从纤指的缝隙间的芒光洒入,略有些晃眼。
“小姐。”水蓝站在树下轻轻叫了一声,透过树叶缝隙远远的看去,一抹明黄朝此处慢慢靠近。他的身后,是手执明黄华盖的侍从,唇边浮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十步,九步,八步,七步................看着那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近,纤手握住那彩色羽毛的毽子。心里默默的倒计时,脚跟微后靠,脚尖轻踩支柱,仰面向后倒去。
“啊.....”
张开的双臂,风从指间流逝,这样的风,很大,她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处的裙摆随风扬开,瞬间,像一朵白色的玉兰花,在空中静静的绽放,随后像一只断翼的蝴蝶般向下坠落。在即将坠落时,一阵风扬起,入目处,明黄色的袍角翩跹,旋即,身子落入了有力的怀抱中。
浓浓的男子气息像一张巨网般笼罩过来,转瞬之间,她的身周围所充斥的全是属于男子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龙涎香,那香味,是象征纯粹高贵与上位的味道。
“是你?”他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在他的怀中,渐渐停止了瑟瑟发抖,男子柔柔地拥着她。郁盈抬眸,与抱她的男子有一丝的眼神交错,来不及看清他的神色,便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复跪在地上。
他沉默不语,俯视跪与地上女子,看着她手中色彩鲜明的毽子,漆黑如墨的眼底深邃无际,有着完美弧度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摈退了周边的侍从,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退,低沉动听的声音中带着愠意:“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在此玩耍?还是你觉得进宫侍奉朕委屈了你?才让你一直以病由拖之?”
略略低着的臻首,看着那双绣有金线降龙的长靴,回道:“皇上乃是人中之龙,臣妾普通妇人,能够进宫侍奉圣驾左右,是臣妾的福分。”
他语声沉缓:“那是为何?”
看不到他的表情,蝶翼般稠密的睫毛微闪,低声道:“皇上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说。”
男子毫不犹豫的应允道:“说。”
“臣妾未经选秀,得以晋封,铭感皇恩。臣妾蒲柳之姿得圣上眷顾,是臣妾之幸事。”郁盈微微抬眸,清澈干净的眸子如浸入水中的黑珍珠,泛着盈盈的晶光,“自古集宠于一身,必是集怨于一身。未经秀台选秀,对臣妾而言既是幸事,恐也已招人侧目,若是再受宠恩,成为众矢之的,难保会惹人眼红,偌大的皇宫中,臣妾小小女子,只愿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远离朕,就等于远离宫中是非,是不是?”一声轻笑自他嘴边溢出,声音清凉如风,带着几分清凉和优雅,“你很狡猾,也很聪明。”
唇边浮起苍白的笑靥:“无论臣妾再避,其实,都避不过。还是被皇上发现了,臣妾罪该万死。”
“起来。”修长干燥的大手递在她眼前,声音像是封藏了百年的老酒,醇而沉厚,以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道。
水袖下的玉手慢慢的抬起,放于他的手心,他的手心很暖,略带薄茧。随着他轻轻牵起,郁盈与他相面而站,以很近的距离看着他。
容颜平静。
他绯红的唇边浮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即便在这明媚高照的白日,这抹笑意更加的炫目多彩,仿佛,这遍地的花草皆是他的陪衬。
抬起另外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她的轮廓五官,道:“是,朕不容你逃避。那日在桃苑,朕并非存心隐瞒身份,想必你在受封后就已经猜到朕的真实身份。如果你愿意相信朕,朕定会在这**中保全你无恙。”抚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钝,“若你不愿,朕可以永不宠信与你,给你一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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