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只煮鸡蛋，一份家常油炸土豆条，一块乌饭浆果松饼，再加咖啡和鲜桔汁。”我吩咐卫生餐厅的侍者。慢跑后的我饥肠辘辘。
我刚打开报纸，咖啡就端上来了。“请用咖啡，”侍者说，“不过，对不起。我们的立法当局坚持要我们提醒顾客，每天喝三杯以上的咖啡有可能增加得中风和膀胱癌的危险。虽然这是除去了咖啡因的，但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仍要求我们说明，提取过程中或许还残留了微量的致癌可溶物。”这才给我的杯子斟上。
他端着我叫的早点回来时，我差不多看完了第一版。
“您的鸡蛋！”他说，“如果不煮透，就可能含有沙门氏菌，会引起食物中毒。蛋黄中有大量的胆固醇，它有诱发动脉硬化和心脏病的主要潜在危险。美国心血管外科医生协会主张每星期至多只吃四个鸡蛋，吸烟者和身体超重10磅以上者尤应如此。”
我的胃感到一阵不舒服。
“马铃薯，”他继续着，“皮上的青色斑块有可能含有一种叫龙葵碱的生物碱毒素，《内科医生参考手册》上说龙葵碱会引起呕吐、腹泻和恶心。不过您放心，您用的土豆是仔细地去了皮的，我们的供应商还答应，如有不良后果，他们将承担一切责任。”
但愿这“不良后果”别降临到我头上，我想。
“松饼含有丰富的面粉、鸡蛋和黄油，还有乌饭浆果和低钠调味粉，唯独缺少纤维素。营养研究所警告说低纤维饮食会增加胃癌和肠癌的危险。饮食指导中心说面粉可能受到杀真菌剂和灭鼠剂的污染，还可能含有微量的麦角素，它能引起幻觉、惊厥和动脉痉挛。”
顿时焦黄松脆的松饼诱人的香味变得十分可疑了。
“黄油是高胆固醇食品，卫生部忠告近亲患心脏病的人限制胆固醇和饱和脂肪的摄入量。我们的乌饭浆果来自缅因州，从未施过化肥和杀虫剂。但美国地质调查队有报告说许多缅因州的浆果长在花岗岩地区，而花岗岩常常含有放射性物质铀、镭和氧气。”
我立刻想起了切尔诺贝利事故幸存者头发脱落的不雅观之状。
“最后，烘焙的麦粉中含有硫酸铝钠盐，研究者认为铝元素可能是早老性痴呆症的罪魁祸首。”侍者说罢便离去了，令人肃然起敬的营养咨询也许结束了。
侍者很快回来了，带着一只罐子。“我还记得说明，我们的鲜桔汁是早上6点前榨的，现在是8：30整。食物和药品管理局与司法部正在指控一家餐馆，因为它把放了三四个小时的桔汁说成是新榨的。在那个案子裁决前，我们的律师要求我们从每一个订了类似食品的顾客那儿弄一份放弃追究声明书。”
我签署了他递过来的表格，他用回形针把它附在我的账单上。在我伸手取杯子时，他又拦住了我。“还有一件事，”侍者说，“消费安全组织认定您使用的叉子，太尖太锋利，必须小心使用。”
“好，祝您胃口好。”侍者终于走开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麻木地嚼着已是冷冰冰的我的那份早餐，胃口彻底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