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女在城中大道上走着,她的身上湿答答的,衣服一角不住的往下落水。浸湿的衣服一侧沾满了泥垢。小狐女行走过的地方,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向她。小狐女笑嘻嘻地回看那些看向她的人,大而有神的眼睛里泛出光彩。
“看啊,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衣服脏成这个样子了都不去换换吗?”,“这小姑娘眼生得很,从来没有见过,难不成是被拐子拐来留在这里,找不到父母亲人”。经过小狐女身边的人指指点点,他们虽然这样猜测,可是仔细看看小女孩的样子和眼神,他们的心中都觉得疑惑。小姑娘的眼神里可是没有丝毫的惊慌和害怕。她心中满满的都是高兴,对周围看到的一切也充满了好奇。
小狐女在街道边上蹦蹦跳跳的,边跳跃着边看向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经过她的身边,小狐女也听到了越来越多的议论。初时还觉得新鲜,听得多了烦躁起来。她停在当地抬眼看向周围。街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铺子,铺子门口悬挂着写着大字的旗子。小狐女瞅了半天旗子,终于找到了一家衣服店。
小狐女进衣庄要了衣服,那是件淡粉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更能显示出她的明媚。店里的伙计为她换取衣服,小狐女则悄悄看着周围的其他客人。衣服换好,她让伙计为她包好,提着衣服的瞬间小手深入包袱里抠下了旧衣服上的几块泥巴。她的小手在包袱里暗自运功,泥巴出来时已经变作白银。小狐女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嬉笑着出门。身后的伙计和老板都是一脸惊诧。
城中游荡几日,见过她的人越来越多。小狐女的样子明媚美丽,一身淡粉色的衣服更显衬其肤色洁白。穿行在街上的小狐女引来众人赞赏的目光,她的心里格外高兴。见凡人慈爱,小狐女动了和凡人长久说话的念头,只是该说什么,她一时没有想好。
几天来,小狐女白天穿过街道,夜晚则化作狐形去山里采集野果充饥,之后宿在离城不远的破庙中。夜风徐徐,过窗入户。简陋的破庙里倒也清爽。小狐女翻动着身子想着该怎么和凡人说话。她刚刚吃完野果,此刻腹涨难睡,双手轻轻拍着肚子眼睛大睁着看着破窗外的月亮。
灵机一动,她想出了主意。兴奋得从草席上坐了起来。大眼睛眨巴着,自言自语道:“就用吃的办法。人间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没必要那么辛苦天天去山里。”,小狐女嬉笑着,声音格外好听,定定道:“明天起我要乞食”
长街一侧有许多小贩排成一排,有卖菜的,还有卖包子馒头的。他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小狐女蹦蹦跳跳的到了卖包子馒头的地方。她的面前是高高的灶台,灶台之上有两处竹笼屉子,屉子后站着一个中年汉子。
小狐女往灶台处靠了靠,朗声叫道:“叔叔.叔叔”,边叫边伸手双手,分别指向两处竹笼。
中年汉子见状,随即笑着揭开竹笼,拿出一个包子和馒头放在了纸袋里递向小狐女。一手递过纸袋另一只手也深了过来。
小狐女见状,大眼睛定定的看向汉子,流露出委屈的神情,回复道:“叔叔,我现在没钱,过些时候再给你行吗?”,中年汉子怔在那里。小狐女笑道:“叔叔,我真的没钱。不骗你。我的家人在不远的地方,我会向他们要钱来还你的”
小狐女说着话,心里却在暗笑。她想得很简单。不止这一次,下次她还要来这里赊包子和馒头。小狐女的钱想变多少就可以变出多少,每次来还一点还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和凡人长久的说话了。小狐女用请求的眼神看向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无奈,放她离开。就在中年汉子答允的那一刻,小狐狸的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小狐女在街上晃荡着,以同样的方法赊了许多账,她身边抱着两个大纸袋子。一个里面是吃的,糖人,各种糕点。另一个袋子里则有小鼓,木偶人等等,都是斗小孩子的玩意。
小狐女在街上晃荡几日,人们早已经认住了她。都当她是无依无靠的小孩子,所以并不斥责。倒是小狐女天真的模样,孩童气的做派和声音给了他们更多的欢乐。
小狐女抱着袋子往巷子里人少处走去。她转了半天感觉到累了,此时肚子也饿的咕咕叫。狐女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角落,蹲在那里吃了起来。袋子里东西虽然不多,但够丰富。小狐女一口馒头一口包子的咬着,间隙再吞个糕点,舔舔糖人。只觉得口中百般滋味。边吃边想着一路来凡人们的笑意,心中觉得既畅快又温馨。
只是一会儿,袋子里的食物都被小狐女咬过。小狐女将吃剩的食物放回在袋子当中。此刻吃得饱饱的,身体松懈下来,半天在街上转悠她也累了,索性就倚着墙角歇息。小狐女再次化作白狐的样子,贴着墙角眯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附近有小孩子的声音。狐女睡的迷迷糊糊的,勉强抬头看向前方,也只见迷迷糊糊的几个身影。倒是声音响亮,小狐狸听得很清楚。
“快来,快来。那有一只小狐狸。我们去抓他”,声音清脆响亮。“哪里,哪里.”另一人询问着,身子跟着带路的人往这边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孩子,大小不一。个个活泼的样子。
小狐女此时慵懒,也没有把这些孩子当一回事。只懒懒躺在那里。带头的那人突然站到了小狐狸的面前,居高看着小狐狸,定了定又蹲了下来,手在小狐狸的身体上划过。笑道:“好软的毛。。”。一边小孩子见状,也纷纷伸出了他们的手。其中有个女孩子叫道:“真漂亮,这只小狐狸真好看。要不然我们带回去养它吧”
话音未落,身边另一个个子很小,声音很低的小孩支吾道:“小狐狸就这么一只,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分啊”
几个孩子瞬间陷入沉默。
小狐女本懒懒的样子,听他们说着夸赞自己的话,心中也高兴。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忙站起。小狐女此时还是狐狸的身子,她抬头看着面前几个比她高大的小孩,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小狐狸心中暗想,“这样的夸奖和狐族姐姐们当日的夸奖几乎是一样的,这些小孩子只是拿我当个玩物而已。”
想到此处,小狐狸心中不悦。她本想拿着纸袋离开。可是此刻她是狐狸的身子,她的吃食和小玩意在墙边倚立着,此刻的她不想因为变身吓到这些人,所以没法拿走。小狐狸抬头瞪了瞪这些人就要离开。她心想,先躲开这些人。东西一会儿再取。
为首的小男孩仿佛感觉到了小狐狸的异常。在小狐狸瞪着他时他打了一个激灵。现在反应过来见小狐狸要走,赶忙对身边人道:“它要走,别让它走掉。拦着他”。周围小孩听令,随即围成一个圈将小狐狸包围了起来。其中说小狐狸漂亮的那个女孩更是扑在了小狐狸的身上,双臂牢牢将其抱住。叫道:“快回去取绳子,别让它逃掉”
此时的小狐狸愤怒极了,原本觉得这些小孩子可亲,此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可憎。小狐狸生气地盯着为首那个男孩的眼睛,男孩现出害怕的样子。
小狐狸调息着,运转内力。红色光芒从身体上溢出。瞬间将那些小孩弹了出去。小狐狸急忙跑往大街上。倒地的几个孩子站起来,先是怔怔看着对方。之后相互点了点头齐齐向大街上追去。
街上人很多,小狐狸敏捷的身子在人间穿行。几个孩子奔跑的速度极快,有两个跑在前面来不及躲闪路人,和路人重重撞在一块。他们跌坐在地上,生气地拍着地。
小狐里见状,回头看向那两个人,眼神中现出狡黠。此刻的眼神被为首的男孩子看到。男孩子心中一怔,随即加紧了步伐。街上路人很多,街道两边小贩们准备收东西。小狐狸记得这些小贩们给自己的吃喝和玩意,心中感念。她穿过人群,经过这些小贩时特意放缓了速度。以免打扰到这些人。
时辰已经不早。城门口的兵士正在喊话要关城门。小狐女快速朝城门口跑去。后面为首男孩见状,远远对守门兵士道:“兵士大哥,别让那只小狐狸出城门”。兵士听言,在小狐狸到达之前关闭了城门。小狐狸心中叹气,见城里的人各自回家,不多的几个人正在往城门口走。
见此情状,小狐女索性不躲避。她转换了方向,缓慢跑进原先呆的巷子中。小狐狸心中还有几分期待,她想看看这些刚才还在夸她漂亮的孩子究竟会怎么对她。至于自己的安危,根本不是面前的几个凡人小孩能决定得了的。几个孩子追了过来,其中跌倒在地上的小孩得意道:“让你跑,还是跑不过我们吧”
那个夸狐女漂亮的女孩子此刻支吾道:“是它自己回来的吧。这只狐仿佛有灵性”
众人都是怔怔的,沉默许久的为首男孩突然道:“既然是有灵性的小狐狸,那它的皮毛一定比其他的狐的皮毛更好吧,做成大氅更能御寒”,男孩说着举起了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里还有刚刚抚摸灵狐时沾下来的毛发。
一旁的女孩也抬起了手,刚刚抱住狐狸时她身上沾的毛发更多,一时惊慌道,“凌若,你.。。”
叫凌若的男孩看了看他,神色淡然。随即他的眼神越过女孩,朝着离此不远处的一个宅子看去。那是苏家的宅子。
苏家有女儿名唤苏怜。几日前苏怜偶感风寒,正在家中养病。想到此处,叫凌若的少年越发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