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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诡异中毒

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秦展每日或者陪在南宫绎身边和他一起说一些养马驯马之道,或者和南宫灵一起嬉戏玩耍,剩余时间便是和一些下人往来不绝,上至地位高一点儿的阿福等人,下至打扫庭院的下等奴才,甚至包括送粮的杂役,做菜的厨子,喂马的马夫,总之,只要是杂役下人,秦展一个没落下的极力结交,除此之外,一点儿后续动作都没有,好似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前来南宫府的使命一般,相反,倒把南宫绎南宫灵赏给自己的数目颇为丰厚的钱财花得如流水一般。

这一日,秦展照往常一样,定时来到了南宫绎的住所。刚到近前,便发现南宫绎的住所这日有点不同寻常,下人丫鬟往来不绝。秦展皱了皱眉,心中一动,拉住一个正要往外走的丫鬟,讨好的道:"小凤姐姐,今天南宫老爷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凤正是南宫绎的贴身丫鬟。

小凤看了看秦展那副灵动的表情,又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轻轻一笑,道:"秦展,你是老爷面前的大红人,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姐姐!"

"当得起,当得起!"秦展一边说脸上一边顺手握住小凤的手,同时脸上不忘露出一丝色眯眯的表情。

小凤看着秦展这副人小鬼大的表情,脸色一红,捏了捏秦展的鼻子,道:"快放开!我告诉你!"

秦展闻言,当即放开手,可怜兮兮的道:"好姐姐,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凤又朝四周望了望,这才轻声道:"昨天晚上,老爷正在……正在做那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忽然就开始咳血,吐了很多血呢!今天请了大夫来,那大夫竟然说……竟然说是有人在老爷的日常饮食里面加了砒霜,久而久之,就慢慢的把老爷的身体给摧毁了!这可是现在府里的一大秘密,老爷吩咐不让说的!"

秦展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道:"老爷竟然中毒了?这府里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给老爷中下毒?"

"是啊……"小凤方待往下说,却见另一个丫鬟出来,当即止住话语,快步离开了。刚出来的那丫鬟看到秦展,顿时一喜,走上前道:"秦展,老爷正让我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秦展看到这丫鬟,装作什么都不懂的走上前笑着道:"燕姐姐越来越漂亮了!"那丫鬟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道:"人小鬼大!"接着道:"快进去吧,老爷要等急了!"

"嗯,回来我再去找姐姐!"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走进南宫绎的房间。

进得房间,收起脸上的笑容,躬身道:"老爷,不知您找小的有何事?"

"秦展来了,坐吧!"床上传来南宫绎虚弱的声音。

秦展坐下,方装作疑惑的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就……"

"唉,没想到我南宫绎竟然在南宫府中被宵小暗算,竟然胆敢在我日常饮食中暗下砒霜!我若知是何人,必将他碎尸万段!"南宫绎声音虽然虚弱之极,但其中的森寒杀意却是丝毫不加掩饰,显见得心中极为愤怒。

秦展暗中冷笑一声,心道:"枉你作恶多端,却也自有我这恶人来磨你!"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反倒是露出一丝关心的神情,道:"会不会是那做菜的厨子……"

"不会,他们应该还没那胆子,纵然他们再笨,也会想到事情发生后第一个便会追查到他们头上,他们不会自绝生路!而且,我要知道的是幕后主谋!"

秦展一怔,道:"那老爷认为……"

"哼,我怀疑是南宫络那家伙弄出来的鬼把戏,他巴不得我早死,他好独占这份家产!"南宫绎愤愤的道。

"您说大老爷?不会吧?小人看您和大老爷虽然平时来往不多,但是关系还是蛮和睦的啊,大老爷怎么会做这种事?"秦展一本正经的道。

"哼!"南宫绎又是一声冷哼,稍微喘了口气,接着道:"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我和南宫络虽然是双生兄弟,但自小便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但我却顾念兄弟之谊,从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谁想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我真后悔以前真是太善良了!"

"不会吧?"秦展犹豫半晌道。

"好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其中,我自有分寸!我找你来,是要让你这几日替我多多照顾一下玉狮子,那些马夫没我的指点恐怕也照顾不来!"

"是,小人一定照顾好玉狮子!"秦展站起身,谦卑的道。

"好了,你走吧!"说了这么多话,南宫绎明显累了。

秦展躬身退出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出得房门,秦展便朝着南宫灵住处走去。路上恰好碰见南宫灵正要去南宫绎住处。看到秦展,南宫灵道:"秦展,我要去我爷爷那儿让他再给我做个玩具,你和我一块儿去吧!"说着,拉起秦展便走。

"少爷!"秦展站定,喊了一声。

"怎么了?"南宫灵看着秦展,疑惑的道。

秦展看了看跟在南宫灵身边的下人,南宫灵当即会意,挥手摒退那小人,这才问道:"秦展,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从老爷那儿出来,老爷被人下了毒药,正躺在床上呢!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秦展低声道。

"什么?爷爷被人下了毒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南宫灵闻言,眉头一竖,怒气冲冲的道。

秦展低声道:"我听老爷说,这可能是大老爷指使人干的!小少爷,你可千万不要去外面乱说!小心大老爷恼羞成怒对付你!"

南宫灵听得此话,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道:"我知道!"接着看着秦展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老爷吩咐小人照顾玉狮子,小人本来是想要去告诉小少爷一声的,现在碰到了,也就不用过去了!"秦展道。

"嗯,好!那你去吧,我要去看一下爷爷!我就是去看看他,不会打扰他的!"南宫灵摆了摆手道。

见南宫灵走远,秦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转身朝着马驷走去。

"南宫灵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毫无机心,怎么可能守得住这话?不用三天,南宫络下毒谋害南宫绎的事一定会在整个南宫府传得沸沸扬扬!南宫络南宫绎,你两兄弟不和瞒得住别人但又怎会瞒得住我?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与泰山之本,哼!纵然你们兄弟之间的裂痕非常微小,但却也足以为我谋得可乘之机!何况,我还有后手!"秦展一边朝着马驷走去,心里一边嘿嘿冷笑。原来这一切,都是秦展一手所为!

两三个月以来,秦展看似一无动作,但事实上却是用南宫绎赏的银钱买通了南宫府中很多杂役,马夫,厨子,丫鬟……从他们身上得到相当庞杂的消息,随后抽丝剥茧,结合平日南宫绎从不让自己接近南宫络所在院落等迹象,便明白南宫络南宫绎这一对双生兄弟十有八九是面和心不和,得到这一信息之后,秦展便开始着手安排,要使南宫绎第一个便想到是有人暗害他,那最有效的计策自是让他面临生命危险,但却又不能一下子要他命!所以秦展便从南宫绎日常饮食下手,用银钱打通运送食物的杂役的关系,以此接近南宫绎的食物来源。南宫府中,各个有地位的人都有自己各自的厨子和运送食物的专门杂役,这点倒是极大的方便了秦展的行事,不费吹灰之力,秦展便把砒霜掺入了米面肉蔬中,但每次却都是极为微量,确保南宫绎觉察不出来。虽然微量,但积少成多,集腋成裘,今日终于一朝暴发!

到得马驷,秦展看着那一匹玉狮子,暗叹一声,心道:"怪只怪你来到了这污诟满布的南宫府!"

如此想着,秦展走到那玉狮子跟前,跟几个马夫打了个招呼,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随后便不动声色的离开。

这日晚间,秦展待得那些马夫喂完马后离开,悄无声息的走近玉狮子,抖手打开一袋面状东西,全部倒进马槽中,搅拌一下,随后,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溜至玉狮子后面,低下身轻轻的在玉狮子腿上划了一刀,随后又如幽灵一般离开。

第二日,秦展大清早的便急匆匆的赶至南宫绎住处,不待下人禀报便直接冲进南宫绎的房间,不待发问,便急声道:"老爷,今天玉狮子好不正常,总是不停的拉稀,现在腿都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小人看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昨夜在马食里面添了巴豆,而且,小人还发现,玉狮子的两条后腿还被人割了一刀,玉狮子现在恐怕已经完了,别说日行千里,就是日行百里都勉强了!"

南宫绎闻言,呼的从床上坐起来,大怒道:"南宫络欺人太甚!竟然连马都不放过!"

秦展见状,忙安慰道:"老爷,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马终究是马,怎能和您的宝贵身体相比?要是气坏了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得秦展这话,南宫绎喘了口气道:"我倒不完全是为玉狮子而怒,实在是那南宫络欺人太甚,他知道我对那匹玉佩是爱护备至,所以恐怕是想要用这一招来刺激我,使我雪上加霜,最好 一命呜呼!哼,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老爷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揭过吗?"秦展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愤愤不平之色,口中却是小心翼翼的道。

"怎么可能?若不反击,不知道他又会耍出什么花招来!我南宫绎岂是可以任他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南宫绎愤怒的道。

"老爷……"

"嗯?怎么了?"南宫绎看着秦展欲言又止的表情,疑惑道。

"小人想,老爷现在还是不要和大老爷撕破脸皮的好,如果真是大老爷做的话,那大老爷现在好像也还不想和老爷撕破脸皮,如果老爷现在大张旗鼓的找上门去,如果不是大老爷做的话,那恐怕老爷就成了府里的笑料了,如果是大老爷做的话,那大老爷如果不承认,老爷也是无计可施,毕竟,老爷可没任何证据说是大老爷做的!而且,就是大老爷承认了,那你们就是彻底撕破脸了,这样大闹,恐怕也会传到外面,让人家笑话两位老爷兄弟相残,对老爷您的名声也不好!"秦展一口气说完,惴惴不安的看向南宫绎。

南宫绎听完秦展这话,忽然直直的看向秦展,同时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南宫绎的表情,秦展内心忽然一阵不妥,但却又不知道何处不妥。就在这时,南宫绎悠悠的声音响起:"秦展,我听说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也不是?"

"是!"秦展低声道,脸上露出一丝悲戚之色。

"那你怎么会把这其中的利害看得如此清楚?"南宫绎淡淡的继续道。

听得此言,秦展顿时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老爷,难道您怀疑小人吗?"

南宫绎摇了摇头,声音一如继往的淡然:"谈不上怀疑,我只是觉得,一个十三四岁,自幼失怙,终日流浪,未曾读过书的小孩子,竟然可以把这事看得如此透彻,我……"说到这里,南宫绎眼光一冷,看着秦展,声音也转冷道:"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秦展心底一震,忖道:"坏了!间门典籍中说,静则无形,静则不躁,以静待哗,以静待躁,以静观动,以静制动!更有训诂,言多必失!这下,我忽然说出这一番话,明显是犯了言多必失的错误,急功近利,该死!"心底虽然如此想着,但脸上却未露出一丝异色。

正自懊恼间,只听南宫绎冷冷的声音又传来:"秦展,抬起头,看着我!"秦展闻言,暗叹一声,知道南宫绎又要用心魔障来考验自己了,但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抬起头,装作坦然的望向南宫绎。

南宫绎的功力相较南宫羊高出岂止是十倍,秦展这一看之下,也不觉心旌摇荡,但间门本为间而生,对付此道,自然早有万般妙法,秦展微一用神,想着自己已经跳出局中,只是一个过客,此道秦展自六岁以来便每日练习,自是纯熟之极,此时使将出来,南宫绎那如渊深如海阔的眼睛顿时无法再对秦展构成丝毫威胁,依旧清亮如故!浑不似南宫羊施展时让自己痴呆!这自是因为南宫绎已经练到一个极为高深的层次,返璞归真。

南宫绎的声音又幽幽响起:"秦展,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展叩了一首,道:"老爷,小人虽然年幼,而且未曾读过书,但自小在大千世界中游荡,人情世故倒是见了不少,小人曾听一些读书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人心想,读万卷书却是比不上行万里路,读书万卷也只是知道一些前人的看法而已,但行万里路却能知道人情,小人对类似的事情见得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所以能够想出这点浅薄的道理来!"顿了顿,又道:"如果老爷觉得小人不可信,那小人就离开南宫府继续去乞讨好了!"

南宫绎听得这话,长吁了一口气,道:"秦展,你说的倒也是实情!好了,起来吧!"

秦展答应一声,站起身,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道:"老爷,现在外面那些杂役也都在议论纷纷,说您中毒是……大老爷的人做的……小人却没去外面说过,只是灵少爷问过,小人没忍住,所以向灵少爷说了一下……"

"无妨,议论正好,如此一来,南宫络会收敛不少,正方便我行事!"南宫绎摆了摆手,打断秦展话头。

"那老爷准备怎么做?"秦展疑惑的道。

"我自有办法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好了,你下去吧!"南宫绎淡淡道。

秦展答应一声,背转身,暗叹一声好险。出得房门,风一吹,顿感凉嗖嗖的,才发现里衣都已经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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