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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悟道

紫阳真人按住金子的脉门,暗催内力,把金子手上的要穴制住了,金子半边身子酸软,除了大呼一声之外,再也无力还手,只能任人摆布。紫阳真人随后手指连点,接连封住金子身上几大要穴。

李道长在旁看不过去,开口问道,“不知大师兄这是何意?”

“哼,我有心抬举他,他却不识抬举。现在已经与我们心生嫌隙,久后必定为祸,如果到时反水帮猛虎堂对付我们,对我们极为不利。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不制住他,更待何时!”

“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些事,明明他跟猛虎堂有深仇大恨的。”

“深仇大恨?烧死的都是些跟他无关的人,他哪来那么深的仇恨?而且,刚才那些事都是他自己说的,并无其他人可以证明,我们怎么能轻信于他?我的傻师弟啊,你不想想你这一番祸事的根源,还不是因为你轻信于人,才被骗子利用了?难道猛虎堂就不能设计骗你?”

紫阳真人这一番话把李道长说得哑口无言,李道长忙向紫阳真人施礼,“多谢大师兄指点,请大师兄恕小弟愚钝!”

紫阳真人哈哈一笑,说道,“你我同门师兄弟,我才跟你说这推心置腹的话,你何必谢来谢去!快让人把这小子押起来吧,等决战之后再审问处理他!”

李道长连忙让两个小道童来押金子下去,突听一人喝道,“等一下!”

众人吃了一惊,心想这孤峰亭台之上还能有外人?待一定睛时,才发现是紫玄真人喊的这一嗓子。李道长连忙问道,“师兄有何吩咐?”

紫阳真人面露不悦,也问道,“紫玄师弟,你还有什么事啊?”

原来紫玄真人是众人中最实诚的一个,他把金子救回来,本意是要让他帮李道长的,没想到被自己的大师兄整了这么一出,弄得他很没面子,心里有气,而且他听完金子的叙述之后,对金子十分佩服也很有好感,本来要为他求情,还没来得及开口,金子眼见就要被押走,他情急之中不觉喊出声来。

这一下真情流露,却给自己惹来麻烦,大师兄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善,紫玄真人知道自己的大师兄素来小心眼儿,不敢得罪他,灵机一动,改口说道,“大师兄,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这小子内功高强,要不要再多点几个穴道才保险?”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再去点几下。”

紫玄真人上前重重地点了几下,回来对紫元真人说道,“三师弟,你要不要上去再点几下?”

紫元真人嘿嘿一笑,却不动手,只说道,“二位师兄功夫高妙,你们两位点过穴的人,大罗金仙都跑不了,哪还轮得着小弟出手!”

紫玄真人心里暗骂了一句,“就你滑头,会拍马屁,显得我对大师兄的功夫不放心似的”,这么想着的同时,又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糊弄过去了。

这出家人的道观是没有地牢的,金子便被关进了一间柴房,奉命看守的道童知道这人已经被师尊点了要穴,等同废人,也就不太在意,只是每日正常的送菜送饭,随手把门一锁就走。

金子在柴房里无所事事,就暗运内力冲穴,冲开穴道之后就自己运功疗伤。疗伤之余,在这山风呼啸的柴房之中,听着那变幻无穷的风声,看着那随风变幻的风云,他渐渐又有所感,对那听风剑法的领悟又上升了一层。

金子渐渐觉得师父所传剑法还有一些偏颇不足之处,原来的听风剑法只取风势,威力十足,却过于刚强,对于刚强的硬功,正好可以克制,只是遇上内家高手,只怕不容易取胜,反倒易被人所趁,那强劲的力量如果被人利用了反加到自己身上,自己就会被反噬。

因此,剑法不要过于刚强,要柔和一些。看那漫天的云彩,虽然被风撕裂,却仍能聚成一团;看那苍劲的松柏,虽然迎风挺立,看似刚强,其实暗藏柔软,懂得随曲就伸,把吹向自身的风力都卸掉了,才得以在烈风中永存。

虽然想到这些,对于剑法的领悟上升了一层,但是他始终觉得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无法突破。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这道观之中,正是修道的好地方,现在自己正好有闲暇,何不阅读一下道家经典,说不定有所启发。金子因此请求给他送饭的道童给他讲道。

这道童只是一个小徒弟,平时也只干打杂的事情,并不受人重视,现在忽然有人请他讲道,那种被尊重的感觉可想而知,所以他欣然同意,只是他却并不懂什么高深的道法,只会背诵《道德经》,就日复一日地背给金子听。

金子用心记诵,每天念叨沉思,忽然一天念到“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这一句,心有所悟,明白万物相生的道理,遂改剑法为阴阳互生剑法。

又一天念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这一段,知道剑法贵精不贵多,遂去除繁复的招式,只留下五招。

待念到“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的时候,金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的思考也错了,“圣人抱一为天下式”,这天下的剑法原本只该有一式,却不知道这一式到底该是哪一式。他只减掉了一招剑法,还剩下四招。

后来对“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一句深有体会,明白自己以前观察风云松柏的方法是对的,就又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时他的剑法只有天、地、人三招了。

念到“知其白,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时,知道万物以平和为上,所谓和为贵也,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求得平和。这时,他的剑法已经只剩下了两招,一黑一白而已。

后来,金子又从“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领悟到以柔弱求生存,以柔弱至平和的道理。想把剑法命名为至柔剑法,这时他的剑法已经只剩下了一招,可是他觉得这一招还不太对,有心求柔,在剑起之时,实际上还有一个过程,那其实是另外一种心境,另外一招。所以,表面上是一招,实际上却是两招。

等他读到最后一章,念到“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时,顿时豁然开朗,原来那一招只在这里,对,就是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不争剑法!

原来如此,金子仰天大笑,觉得自己领悟了天下剑法的精髓。金子不知道,古往今来有很多人向他这样大笑过,一千多年前的达摩祖师这样大笑过,几百年前的张三丰这样大笑过,而现在轮到了他。可是,他那早已藏在心底的名字却提醒着他,未来的路还很漫长艰难!任何高明的剑法必须通过不断的实践去修正与完善。金子决定,从此刻起,他要恢复自己的本名,崔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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