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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江格尔舍身勇救洪古尔

江格尔心急火燎地来到红海边,经过一番周折找到了地狱,他用骆驼毛拧成的绳子坠下去。地狱里漆黑一团,他将宝玉噙到嘴里,这才看清了洞里的情况。

江格尔摸黑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发现一道大红门,两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小妖正抱着狼牙棒坐在那儿打瞌睡,他蹑手蹑脚溜进大红门,到了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见前面有两座小山在慢慢地移动。他觉得十分奇怪,便躲在暗处想看个究竟。等那两座小山移到面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孩子在扛着小山玩耍。

江格尔拦住小孩和蔼地问道:“小法师,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洪古尔在哪里吗?”

小孩瞪着眼睛看着他,说:“你说的洪古尔就关在下面的地狱里,每天有八千个差役轮流抽他一皮鞭,再剐他一刀,他身上的鞭痕像山坡上的沟壑,伤口像戈壁滩上的石头,可是他从来不喊疼,还常常呼唤着江格尔的名字。”

江格尔真是痛悔不已,对小孩子说自己就是江格尔。小孩子愿意给江格尔带路,没走多远又碰到一个小孩,他也愿意跟着一起去。

路上,他们见到一座毡房,可是毡房里没有人,屋中间只有一个火塘,上面支着一口大铁锅,牛粪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毡房东墙边堆着梅花鹿的肉,西墙边放着麂子肉。俩小孩见有火有锅还有肉,高兴地问江格尔:“我们可以煮来吃吗?”

江格尔:“游牧人四海为家,只要人家不关门,谁进来谁就是主人,你们想吃那就煮吧。”他打了一个哈欠,说:“你们自己煮吧,我去先睡上一觉。”说完就蜷缩在墙角的羊皮上睡了。

见江格尔睡了,一个孩子坐下烧火,一个孩子提来泉水,拿来鹿肉和麂子肉放进锅里。水刚刚烧开,一个老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眼窝深陷,眼珠闪着贼光,脸上爬满褶皱,嘴尖如鸟喙,脖子上青筋暴突,身子瘦得像饿了几年的羸羊。她气若游丝地说:“小伙子,我快要饿得不行了,求你们赏给我一口饭吃吧。”

俩小孩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确实有些可怜,就让她进了屋。老女人一进屋就主动地去烧火,要他俩一边去玩耍。俩小孩见她上了年纪,就放心地出去了。

老女人在他俩背后阴险地一笑。待肉刚刚煮熟,她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条皮口袋,连肉带汤倒进去背上就跑。过了一会儿小孩回到毡房,一看老女人没了踪影,连锅里的肉也不见了。他俩懊悔地重新坐下来再煮肉。

他俩刚把肉放进锅里,江格尔就醒了。他以为小孩已经吃过,这是在为他煮的,于是说:“你俩已经吃饱了,那就快去睡一会,这让我自己来吧。”

两个小孩真是有口难辩,怕江格尔误认为他俩贪婪,只好忍着饥饿睡下了。

江格尔正在煮肉,回头见一个老女人站在门口哧哧地笑,有些诧异地问:“俗话说,逢哭要教训,逢笑要询问,老太婆,你为什么在那里笑个不停?”

老女人走进毡房,指着俩小孩,说:“我笑这两个倒霉的孩子,你叫他俩煮肉,怎么到现在还没煮好啊。去,你去打水,我来帮你煮吧。”老女人随手给了江格尔一个无底的水桶和有洞的小水勺。

江格尔不知道老女人会耍阴谋诡计,提着水桶就出了毡房。见地上有一条红口袋,他拿起来一看,见里面有一根用人筋拧成的绳子和一把铁锤。他知道这是魔鬼使用的东西,他看看周围无人来往,就将红口袋藏了起来,将鹿皮口袋扔在路上,又扔掉水桶和木勺,躲在毡房外面偷看老女人的举动。

当肉将要煮熟时,老女人一摸怀里没了红口袋,贼眼睛扫了一眼毡房,匆匆地出门捡了鹿皮口袋就回到屋里,以为江格尔没看到,就将鹿肉往口袋里捞。

江格尔看到这一切,拔出阴阳宝剑冲进屋里,一剑将老女人拦腰斩为两截。可还没等他看清楚,老女人的身子就倏忽不见了。

江格尔叫醒两个小孩,三个人一起吃了肉,他对小孩说了女妖的情况,然后拿出一根驼毛绳子,说:“我准备到地洞里去追赶妖精,我把这根绳子拴到腰上,我只要拽三下绳子,你们就用劲拉我上来。”

俩小孩点头答应了江格尔,于是他就顺着女妖消失的地洞口坠了下去。快步走了没多远见到一座白色毡房,他敲开房门,一个漂亮女人走出来。江格尔礼貌地施了礼,问道:“你见到一个老女人跑过去吗?”说着还比划了老女人的形象。

女人一听就明白江格尔要找的是谁,便爽快地指给他女妖的黑茅屋。

江格尔到黑茅屋往里一看,见七个矮小的秃老头正在为她缝伤口。女妖闻到有生人气味,见江格尔站在门口,便歇斯底里地对七个秃老头吼道:“你们快去杀了他!”

七个秃老头仿佛是被雷击了一样,立即从女妖身边跑开,一齐朝江格尔扑来。江格尔忙挥剑砍去,可是剑刃碰到他们身上立即就弹开了,几次都没有伤到他们。江格尔忙收起宝剑,两手各揪住一个秃老头,将他们的头猛地往一起一撞,一下子将他们的头颅撞得粉碎。他就这样撞碎了六个老头的脑袋。剩下的一个老头见势不妙,正拔腿想跑,江格尔一把抓住他倒提起来,一用力将他撕成了两半。

突然女妖才生下三个月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脖子上还挂着牛角奶杯,尖叫着向江格尔扑去。那小妖精虽然很小,但却非常灵活,他在江格尔身前身后绕来绕去,江格尔怎么也抓不住他。两人打了二十四天,江格尔才终于抓住他。

江格尔将小妖精的头摁住,一剑砍向他的脑袋,没想到他的伤口居然不流血,而且伤口还能迅速愈合。江格尔气得抓住小妖精的头拎了起来,发现小妖精胸口上有一个小洞,他将宝剑插进去一剜,拽出小妖精的心脏,那心脏突然燃起烈火。

江格尔赶忙将他一摔,烈火点燃了黑茅屋。江格尔眼看着自己要被烈火吞噬,急忙大声念诵起六字真言,并呼唤佛祖来保佑。当他呼唤了七次之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顿时浇灭了熊熊烈焰,老妖精和小妖精以及黑茅屋也化成了灰烬。

江格尔脱险之后再次来到白毡房,问那个漂亮女人:“你是谁?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女人悲伤地说:“我本是天庭大慈悲天神的女儿,有一天我觉得寂寞无聊,就来到凡尘的森林里采蘑菇,不想遇到了这个老太婆。她甜言蜜语地说要带我去一个神奇的地方,说那里一年四季如春,没有酷暑与严寒,男人们个个都像山一样高大。我出于好奇就跟着她来到这里。谁知她将我关在这间毡房里,后来她生下了小妖精,就让我做了他的奴婢。她还说就是要脱掉我高贵的外衣,让我也体验一下当贱民的滋味。我几次想逃走,她就给我吃了一种药,我的腿就软得走不动路了。”

女人述说完,要江格尔救她出去。江格尔答应了她的要求,在她的腰上绑上绳子,然后拽了三下,上面的两个小孩子接到信息,拉紧绳子将她吊出地洞。俩小孩又将绳子放下,江格尔拉来绑在自己腰上,又拽了三下让小孩子往上拉。

俩小孩用劲拉绳子,可是拉了一半却不拉了,江格尔便在下面大声喊叫。俩小孩反而用刀割断绳子,江格尔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摔碎了他的右胯骨,他当即就昏死过去。

不知在洞里躺了多久,江格尔慢慢地苏醒过来,他觉得全身似乎散了架,忍着痛试着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双臂之外,其它部分都不能动弹了。他忙将祖传白玉放进嘴里,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他以为这个意外是因为绳子不结实,想叫小孩子下来救他,可是试了两次声音都传不出去。

江格尔躺在地上思考着逃生的办法。这时,有一雄一雌两只老鼠跑了来,雌鼠吱吱地叫着爬到江格尔身上,猛地咬了他一口。江格尔本能地挥手打去,一下子打断了雌鼠的脊梁骨,它凄厉地惨叫吓得雄鼠仓惶而逃。

不一会儿,江格尔听见老鼠轻微的叫声,他抬起头一看,见雄鼠拖来一片绿树叶,雌鼠很快吃下了树叶。不一会儿,就见雌鼠的身体开始动起来,又过了一阵,它突然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在地上跑了几步,然后直奔江格尔身边,又照着他的腿狠咬了一口。

江格尔挥起巴掌,一掌打碎了它的左胯骨,它再次被打瘫在地。

雄鼠吃了一惊,看雌鼠还在喘气,就匆匆地跑了。

过了一天,雄鼠又衔着一片绿树叶来了。江格尔看到雄鼠喂雌鼠吃了树叶,不一会雌鼠就恢复了健康。江格尔顿时明白了这种树叶的神奇,待雌鼠还没有最后吃完,他猛然伸手夺过,吓得雄鼠慌忙拖着尾巴跑了。

又过了一天,雄鼠又衔来那种树叶,江格尔再次将它夺去。尽管如此,雄鼠并不气馁,它继续去衔来树叶,可是每次都被江格尔夺去。如此反复多次之后,江格尔估计神树叶积聚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吃起来。吃下去不一会,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身子像是在被烈火炙烤,全身的骨头也在嘎巴作响。过了一会,他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也不疼了,于是他一使劲就坐了起来。

江格尔给了雌鼠一片神树叶,它几口就吃了下去,很快也恢复了健康。他想老鼠一定知道出路,于是就跟在老鼠后面,也不知拐了几道弯,跨了多少坎,终于走出了地洞。离洞口不远,江格尔就看到一棵大树,树上的叶子与他所吃的一模一样,他知道这一定就是那棵神树,便爬了上去摘了二十片树叶,心想救洪古尔时可能有用。

江格尔先把树叶给了被救的那个女人一片,女人吃下以后,瘫痪的双腿很快就可以走动了。江格尔送走了女人,然后从原路下到地狱。江格尔走了七天进了一道大红门,碰到三个美丽的女人。她们见江格尔步履蹒跚,就叫住他问道:“诺颜大哥,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江格尔便直接报出自己的身份,女人们并不是妖精,她们拿出许多好吃的东西送给江格尔,并说:“诺颜哥哥,我们知道洪古尔就被关在地狱的最底层,每天有八千个魔鬼各抽他一皮鞭,再割他一刀,现在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江格尔听了哪里还能吃下东西,匆匆地向女人们道了谢,拔腿就要走。

三个女人一起拦住他,说:“我们是专门为帮你而来的。你要先吃饱肚子才有力气与妖怪搏斗啊。”

江格尔仔细看看她们,感到她们也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在女人们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海底地狱。看到在一间阴森森的大殿里,八千个恶魔有的在吃饭,有的在睡觉,有的正在对抓来的人施加酷刑。江格尔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就冲了进去,挥拳打倒了几个恶魔。

恶魔见有人闯入,扔掉正在吃的食物,都操起家伙就向江格尔扑去。他们把江格尔围在中间,长短兵器披头盖脑地朝他身上打去。

江格尔毫不畏惧,一把抓起其中的一个恶魔,将他抛到空中,举起宝剑“扑哧”一声穿透他的身体。一连灭了四个大妖怪,他沿着甬道继续前进,在一个低凹的地方发现地上有一堆白骨。他试着喊了几声洪古尔,发现那堆尸骨在微微移动。他又连叫了几声洪古尔,尸骨竟发出了铮铮的响声。他确定这就是洪古尔,便噙着泪水将尸骨装进鹿皮口袋,背在肩膀上匆忙地顺着来路上了海岸。

来到岸边的草地,江格尔将洪古尔的尸骨在地上拼成原形,然后将神树叶铺在上面,默念着六字真言和佛祖的名字,从日出念到日落,尸骨上慢慢地长出了新的肌肤,现出了洪古尔的形象,并且有了一丝微弱的气息。此时天上突然降下一场香雨,经过香雨的沐浴,洪古尔居然活了过来。

洪古尔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站的是江格尔,他觉得好奇怪,疑惑地问道:“伟大的圣主,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江格尔见洪古尔活了过来,激动地将他搂进怀里,愧疚万分地:“我的好兄弟,是我让你受苦了,咱们回家去吧。”

洪古尔完全想不起来前面发生的事情,站起来拉了江格尔就走。

江格尔将洪古尔完整地带回了宝木巴。

回到宝木巴,江格尔看到黄金宫殿已修葺一新,心里非常高兴,立即宣布举行盛大宴会,感谢众勇士对他的支持。洪古尔见到硕布术尔,将他搂进怀里亲了又亲,越看越觉得喜欢,重新给他起个名字叫额尔柯·巴达玛。

江格尔欣然接受了洪古尔给他儿子取的这个名字,因为他觉得洪古尔为了宝木巴九死一生,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奖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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