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啊,可是也得他愿意才行。”东方乐撅起嘴。
俞佳回头,摸了摸他的小偷。“会的,一定会。”
或许是因为祁钰以身挡在最前面,儿子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休息几天后已经可以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但不知为什么,经过这一次,他反倒安静了不少,一改调皮的本性变得沉稳起来。俞佳不知,其实在东方乐的心里,他是对祁钰感到愧疚,在他小小的心中认为,如果那晚不是自己一直嚷着要“开快点”,亲生爸爸怎么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至于,车子刹车失灵,他不像俞佳知道实情。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她也有把这个事实压了下来,免得那些爱嚼人是非的八卦媒体又乱写一大通。
“到了,我们下车吧!”
车子停在祁家大门前,那里,已有人在大门口等着,俞佳见此,抱起东方乐下了车。
“青雁,公司有我,你放心,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别瞒我,知道吗?”墨宇从车窗探出头,认真地对她嘱咐。
“好!”她点头,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再见!”
“再见!”
车子远去,在柏油大路上转瞬消失不见。
俞佳抱着东方乐走近大门,另一边,大门里面也走出一个人影,两人打个照面,上官云凤竟然对她绽开了和善的笑容:“俞佳,欢迎你回到祁家。”
俞佳微微地瞠了瞠目,随即在心中冷笑。
呵呵,这是又耍什么花样了呢?
上官云凤一走近,还伸出手去把东方乐接了过来,亲切地叫:“我的小宝贝,伤口还痛不痛?”
“奶奶,乐乐跟把拔一样坚强的,伤口早就不痛了。”他也乖巧地回答。
俞佳强迫自己的脸上浮起微笑,问:“夫人,阿钰他怎么样了?”
上官云凤叹一口气。“还不是老样,谁都不认识,但对谁都是那样温和地笑着。”
“我去看看他。”
她把行李交给一旁侯着的佣人,慢慢地走进屋内。
俞佳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阳光霎时冲破云层射出万丈光芒。
房中的简单的大床上,倚在床头的男人温柔地微笑,漂亮的黑眸微微眯着,一头短发显得他神清气爽。而坐在床边的女人,则是脸上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手中捧着一本书同样地低头微笑,那模样,恬静而富有诱人的气息。
她,站在门口,愣然地看着这美好的一幕。
听到响声,两人同时转过头,颜如佳朝她勾了一下嘴角,而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则是诧异地眨了眨眼。
“你是……”他停顿一下。“俞小姐?你的头发怎么变长了?”
请不用怀疑,这就是祁钰,失忆后温淡的祁钰,一个只会称她为“俞佳小姐”的祁钰。
在他现有的记忆中,他知道她是他的前妻,同时也是只能算得上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所以,他只愿意叫她为“俞小姐”。事实上,俞佳也在怀疑着他是否有记住自己的名字,然,那一切都已不在乎。因为,她的决心无人可动摇。
“阿钰,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她咧开微笑,不理颜如佳,径自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
“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有时依然会有些痛。”他笑答。
无论是哪一个人这样问他,他都会十分诚恳地回答。
“钰,你哪里还痛,我去把蔡叔叫来。”颜如佳扬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紧张地问。
“傻瓜,我没说现在痛,你不用担心。”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表情十分的怜惜。
俞佳的呼吸屏住一下,眼睛眯起地瞧着那只手。
“阿钰……”她叫了一声。
“俞小姐有什么事吗?”他回头,是刚才疏淡的笑容。“你,怎么了?”
“俞小姐或许有些事想要对你说吧,钰,我先离开一下。”颜如佳合起书,起身想要离开。
祁钰却拉住她,说:“佳佳,你去书房帮我把那本《经济定论》拿来,前些天我看了一半还没看完,佣人就把它给收走了,你拿来,我等一下把它看完。”
“好!”
她点头,偷偷得意地瞥一眼发楞的俞佳,转身离去。
“俞小姐,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听到他的声音,俞佳回过神来。
眸光,对上的面容是熟悉的,但那上面的笑容,则是那样的陌生。
她硬扯起嘴角,起身转了一圈,问:“你觉得今天的我有什么特别?”
“短发变长发,变年轻了一点。”他答。
“还有呢?”
“穿裙子了。”
“还有呢?”她急迫且祈盼地看着他。
“没了。”
“没了?”
“嗯,没了。”为了证明自己并没说慌,他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钰,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俞佳有那么一点沮丧地垮下脸。
“什么感觉?”他很疑惑。
“你不爱我了,你说过要我把短发留长的,我现在变长发了,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俞佳装作委屈地哭了起来,也不知是真觉得委屈还是自己确实演技了得,这一做样子,泪水还真的掉下来了。
“俞小姐,你别哭,你也知道,我全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你哭也无补于事的。”他被吓傻了,忙想移动身子到另一边取过纸巾,不想却扯动伤口,痛得他嘶嘶地倒抽冷气。
“你怎么了?”俞佳凝住泪水,只好把他移回原位。“你别动啊,你一动伤口又裂开,这很危险的。”
祁钰虚弱地微笑。“我只是想帮你拿一张纸巾而已,来,把眼泪擦掉。”纸巾递上。
俞佳接过,轻轻地擦了几下自己的眼角,听到他无奈地说:“俞小姐,以前的事,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老实告诉你,其实,我的心底也怕,总感觉自己像无根的浮萍,你若真要强迫我说些什么好话,我真的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
她知道失忆是个怎样的定义,她不是要他想起来,她更多的是想让他重新接纳她,以一种全新的记忆。
“希望你别介意。”他喃喃地说,眉间藏着疲惫。
俞佳见状,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
过了半晌,才重新扬起头,柔声道:“那我出去了,你休息一下。”
“谢谢!”
这句“谢谢”是他现在真实的心态。
或许,他是觉得她打扰了自己吧,又或许是觉得她的言语过于强迫,当她说出去时,他说了“谢谢”。
俞佳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一颗心沉重得很,但依然挺起胸膛出了房间。
她,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
房外走廊的另一边,颜如佳远远地站着,见到她沮丧的模样,嘴边勾起得意的笑容。
“失败了吧?你以为换套衣服,戴个假发就能得到他的爱,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她的手里,拿着刚才祁钰说的那本书,走过俞佳身边时,还故意炫耀地晃了晃。“瞧吧,这是阿钰对我的恩宠,你以为你厚着脸皮赖到祁家来,他就会爱上你了吗?哈哈,真是可笑。还有,请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是谁让阿钰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不是那个小混蛋,你竟然还好意思提出条件。俞佳,说真的,现在看来你真是一个杯具的笑话。”
“呵呵,是吗?”俞佳斜睨着她,嘴角尽是不后退的冷笑。
谁是杯具的笑话还不知道呢,她只知道她不会输,因为她不是五年前的俞佳,不会让祁家看轻踩低。
“那我们就来看看,阿钰他现在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俞-佳。”颜如佳也不怕斗争。
这场婚姻,从五年前她走后其实她就输了,但是她不服输,更别说输给眼前这个抢了她两个男人的女人。
俞佳挑眉。
“那我们走着瞧!”
“哼!”
颜如佳重重地哼一声,转身时状若无意地伸腿踢了一下。
这一下,几乎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俞佳没想到她竟然像个泼妇一样来踢自己,没有防备被踢个正中,痛得她呲牙,蹲下身子捂住自己发红的小腿。接着头顶的假发被取开,听到猖狂的笑声自头上响起:“哈哈哈,这顶假发真是可笑,俞佳,你太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以前阿钰他就不爱你,你以为凭这个就可以成功?哈哈哈,你也不想想他喜欢的是什么类型,要模仿你也该模仿以前的我,白痴!”假发被扔落下地,然后被狠狠地踩了几脚。
俞佳眉头紧皱,早已坚硬的心,竟然因为颜如佳的话而莫名其妙地震动。
对的,祁钰本来爱的就是她,她才是他理想中的爱人。
如五年前她这种平凡的女子,他怎么会看得上眼。
这个“不变”似乎选错了,她不能那么肤浅地认为他单凭一个造型就会起了感觉,她应该在他的生活渗进自己的身影,以不强迫他的温柔心态去抚平他心中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