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林对这类人有些厌恶,急冲冲朝神庙而去。
莫顿并没有神庙,神庙的前面这些日生长出了一些荒草。荒草里有一株孤独的灵犀花,它来得莫名,现在还一直在那地方。雅林耸耸肩,正殿以后就没有侍卫了,他连找个人问问都不行,居然就这样跟丢了莫顿。
他并不需要急着找莫顿,只是想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狐月碎片怎么办,他的手中还有一个干瘪瘪的口袋,里面装着零星的狐月碎片。
莫顿对这个问题肯定也没有答案。
莫顿这时候正在往王室的图书馆而去,王室的图书馆,一栋陈旧的方形建筑,像一个巨大的盒子扣在地上,棱角分明,所有的规则都记录在哪里。
图书管理员是一个老得连莫顿是谁都不认识的老头子。
偌大的王室图书馆就只有他一个人,除他以外就是书架上依次排开的书籍。一切的故事都沉眠在这里,这是世界的坟墓。
老头的名字是白顿海廉,他的胸前挂着一个发黄的身份牌,莫顿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上拿着放大镜看一本书,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透过放大镜看莫顿,意识到莫顿不是书后,他才放下镜子,说:“年轻人,你来干嘛?”
莫顿为他居然叫自己为年轻人感到一丝惊讶,同时目光注意到书上的黄尘和蛛网,那尘土的颜色让他想到七年前的一场大风,那场风中扬起了同样颜色的沙土,莫顿觉得那就是那年的风尘,这图书馆至少七年没打扫过了,实际上看情形应该会更久。
“你不是来看书。”海廉疑惑着问他。
“我想找关于第八神的书籍。”
海廉摆手说:“你要找书自己找去,我帮不了,我来的时候这些书就这样摆着,现在很多年了,我也就看了几十本书。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看什么自己去看就行。”
里面的书浩如书上的烟尘,要是自己找得找到什么时候!莫顿想要让他可以退休了,但是莫顿连这地方隶属那个部门都不知道。
“进去吧。”海廉又补充到,手甩了甩,莫顿发现他的手指向第三排。
第三排的书架上摆着一些关于魔法的书。吹开灰尘才能看见书的名字,《技能的重建与修复》《力量衍生》《巫徒在失落平原》《斜阳下的启示》《重生》…….
这些被归类于了古老黑魔法。
其内容无一不是空洞乏味的,莫顿现在对奇科夫感情兴趣极了,所以才来这地方,狐月山中他正和奇科夫谈着话,奇科夫问他知道为什么出不去吗?
奇科夫还没有告诉他答案,那些光线就和石头一起流走,流走了奇科夫,也流走了答案。
他随手翻了几本书,除了手上留下一些灰尘外一无所获。
“海廉爵士。你好。”
莫顿停下看书,门口来了一个人,正在和海廉打招呼,这地方原来还有人来。
“威冰公子,果然又是你,现在只有你还来这地方。”
“哈哈,有人说,这里的书都无聊乏味,我也觉得是啊,可是我比这些书还无聊乏味,所以我喜欢这破地方啊。”
“威冰公子你讲话和你父亲一样有味道。”
“喔,海廉爵士,别提我那个父亲,他总是疯疯癫癫,我虽然无聊却还不至于疯疯癫癫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年轻人应该对老人保持起码的尊重,在他们背后讲话尤其这样。”
“我认为呢。年轻人首先还是应该学会真诚。好了,海廉爵士,我进去看书了。”
叫威冰的人往馆里走来,他也看见了莫顿,显然他也不认识新国王,莫顿倒还记得他,他的姓氏也是格伦,继承了一个很小的爵位,却比大多人罗格等人幸运得多,他被安排住在王宫。
他走过去。
莫顿想了想说:“我也觉得年轻人应该真诚一点。”
“哦,如果他们交往的人少的话。”他回头来和莫顿攀谈,表现出很热情的面孔。
莫顿说:“你是说……”
“如果跟任何人都不交往,永远一个人的话,你可以永远真诚,因为对自己没有撒谎的必要。”
“差不多。”
“但是如果你是一个社交名人,你就得学会讲假话,最好没一句是真的。”他脸上出现莫名的兴奋。说要真诚的是他,说不真诚的也是他。看来图书馆果然是一个将人变不正常的地方。
莫顿笑笑,说:“你是海尔里诺王爵的儿子,你父亲总说你成不了大器。”
“我父亲说得对,我是个败家子儿,但是我有别的能力,陛下也许可以让帮他编著历史,我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但我在这方面也并不是全能,我比不上格伦赛宾,历史方面他居然比我在行,当然我也有能比过他的。我还能作诗,嘿,你追求女孩子吗?”
莫顿斜眼看着他。
“有喜欢的妞吗?我研究过,如果你喜欢的妞喜欢诗歌,我可以帮你,帮你用诗歌写情书,我能看出她的喜好写她绝对满意的情书,我已经帮很多人用这招追到过女孩子了。”
“这么说来,你有些才能。”
“雕虫小技而已,正是这些东西,让我有了败家子的美名。你在看什么书。”
莫顿把手上的书扬了扬,一层沙子掉了下去。威冰手快速地在沙下面晃过,竟将所有沙子全部抓在了手中。
“《格伦三世的感悟》这本书是自传,之所以归于魔法是因为里面打量记录了他使用巫术的事迹,那时候风徒族还没有召唤的巫术,那时的巫术被称属于纯正的黑魔法。这些尘埃全部是历史的尘埃,应该留在历史上。”威冰说着将手放到书面上,灰尘落到书皮上,灰蒙蒙的,好像这书的材质就是用这种灰尘纸制作的一样。
威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了翻,灰尘负在书上安静不动。他说:“你还不太会看书,破坏书的安静。”
安静的是他,他动了书,却能做到像没动一样,这是一个特别之处,而且看他说的这些,好像这馆中所有书他都翻过似的。
莫顿将书放回架子,承认他说得没错。
“你看着书干嘛?”
“无聊。你看过这里所有书吗?”
“没有,这里的书有些实在无聊,我只能对着他们发呆,不过我肯定是看过这里书最多的人,海廉爵士都没办法和我比,他看书太慢了,你见过他看书吗?一页要看半个小时,拿着一个放大镜。哦,不过他要守着这个破地方,不看书实在无聊。”威冰面上的表情非常丰富,安静的只是手,他拿书的手。
“这里有记录第八神的书吗?”
“第八神?这里没有神氏的书,整个神原都没有,你不知道吗?这里所有关于神氏的书的都是歌功颂德的,说神是太阳之类的诗篇,我见过一些,让我见到那些写这种诗的杂种,我肯定把他们打成残废。”
“你是什么?”
“什么什么?”
“巫徒还是魂士,或者这两样都没学。”
威冰哈哈大笑说:“你真以为我会和他们打架啊。当然不会打架,我什么都没学,要不然我爹也不会说我是败家子儿。”他抬起手上的书说:“这本书里有一个故事,关于肉体和灵魂,灵魂和灵魂分散,不过你如果第一天看这东西未必看得懂。”
莫顿说:“我只想知道第八神的事。”
“第八神多难听啊,你不就是说奇科夫吗?这本书里就有他的故事,这个馆里关于他的故事并不多,这本书符合你要的主题。”
莫顿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格伦威冰。谢谢。”
“谢这么正经干嘛?搞得像颁奖仪式似的。我也要看我的书了。”
王室图书馆靠右边的墙下一排木质的椅子,干净得一尘不染,海廉就靠这个来证明他不是什么都没做。这天下午莫顿一直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的书名字叫《灵魂的救赎》。
里面艰涩的文字里提到了奇科夫的一些事。
很多年前,天地荒芜,草木不生,能看见的只有淡蓝的海洋和淡蓝的天空。奇科夫来自于冰冷的月亮,他是月光凝成的人,他在月宫里建造宫殿。并且住在那里,他和那时的人都不一样,他出现的时候他的怀中拿着一把剑,后来那把剑的名字叫做‘神之剑’。他一直想‘神之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但是这个问题就好像为什么我长得这么丑一样没有答案,只怪上天不公,但是后来他们那批人都相信他们比上天厉害得多。
书上并没有那批人的具体信息,莫顿凭借自己的领悟力知道了那批人应该是指七神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