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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决定去“北漂”

欧拉美的那点事,欧亚非最终没有跟家里老爹老妈提起过,免得他们瞎操心。说起来,欧亚非对娱乐圈也算小有了解,谁让他是影迷呢?那一行中,有好些人也是从藉藉无名,最后混到有头有脸的。像周迅、陈坤、杨坤这些人,以前也都在歌厅唱过歌,还有舒淇、黄秋生这些人,甚至还演过不少三级片呢。英雄不问出身嘛,自己的妹妹能够走入这一行,也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欧亚非只能对自己说:要相信妹妹。

过了没多久,欧拉美又告诉他,她正在边演戏边读书,读的是一个影视表演学校的大专班,而且有一部她参演的古装剧要在央视一套黄金时间播出,她让欧亚非留意收看。到了那部剧播出的时候,欧亚非正好在忙着办理一个大案,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心思看什么皇帝跟妃子打闹。其实,他是很烦那些皇帝戏的,感觉那些剧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什么《雍正秘史》、《汉武春秋》、《李世民传奇》、《大帝康熙》之类,都把历史上那些靠阴谋、权术和杀戮起家的帝王,美化成英明盖世、功勋卓著的伟人,这些由一帮精神阳痿的人拍出来的东西,一点批判意识都没有,成天让老百姓看如何当奴才,如何玩弄权术。

欧拉美打电话告诉他,说她在那部古装剧中演的是一个宫女,有几句台词,其中一段就是她给太后端茶时不慎打翻了茶杯,太后大声呵斥她,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说:太后息怒,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不是故意的。

欧亚非问她,你演这么个角色,能赚几个钱,能维持生活吗?欧拉美看来还挺开心,她说:这一个角色是赚不了多少钱,可我多演几部戏,多演几个小角色,总能赚多一点嘛。隔了一会儿,她又对欧亚非说:哥,我最近考虑了很久,想去北京混一混,那里演戏的机会比较多,成名也快,各种影视公司也不少。你在北京要有朋友,也给我介绍几个,到时好让他们帮帮我。

去北京当北漂啊?欧亚非听妹妹这么一说,很有些吃惊地说:“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北漂可不是那么好漂的,我看那些在北京当群众演员的,好多都惨得不得了,他们都说自己是‘垃圾演员’,你就不要再给北京增添‘垃圾’了。除非你有靠得住的朋友能帮上你,要不你还是在这里混混,多少哥哥还有些朋友能罩住你啊!”

欧拉美“嘻嘻”一笑说:我还真没想到,背后一直有哥哥撑腰呢,确实确实,我每次跟人交往,或者有人想打我坏主意时,我就拿你当挡箭牌,你别说,还真有效果。有一次,有个花心老导演就想占我便宜,我就不露声色地说,黄导,他姓黄,呆会儿我哥要来,他问你哥是干什么的?我说刑警啊,专门干刑侦的,什么坏人他都能侦查出来。

那他什么反应?欧亚非问。

“他那手本来挺不老实的,我一说他就停住了,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假模假式地跟我谈戏,说我有前途,将来能出大名什么,反正就想糊弄住我。”

欧亚非笑了笑,知道妹妹从小就是个鬼机灵,吃大亏的事她一般是不会干的。导演骚扰女演员的事他也听得多了,从欧拉美这里听到他丝毫不觉得奇怪,关键是自己妹妹对付这种垃圾导演的方法够绝,这无形中也让他有些自豪,觉得自己这哥哥当得还不坏嘛。

就在欧拉美琢磨要去北京“漂”的同时,家里老妈打来电话告诉欧亚非说,垃圾村开始搬迁清理了。原来,那段时间,市政府正在大搞城市形象建设,市长亲自视察垃圾村后,指示一定要清除这个城市的污点,把垃圾村彻底打扫干净,并在垃圾村所在地开发建设新楼盘。这个决定得到了城里99%的居民支持,他们都认为垃圾村的存在是这个城市的耻辱,有损城市形象。一位专家在电视上接受访谈说,垃圾村的问题由来已久,那个地方藏污纳垢,不仅窝留了众多外来人口和流浪人口,还容易滋生犯罪。以往几届政府对这一问题视而不见,有的是因为缺乏改造资金,有的则是认识上有错误。比如以前有位市长说过,人身上还有个大小便出口,城市也需要有排污的地方,垃圾村就是我们这个城市的****和尿道。这种认识多么害人,多么无知啊,他就不知道****也需要手纸擦干净,需要保持清洁吗?

这个专家的话真的让大家有些目瞪口呆,不过,欧亚非知道现在做电视的人都比较垃圾,做出这种垃圾节目也没什么新奇。当然,现在的垃圾专家也很多,能上电视的专家一般都是“半瓶子醋”,他们既要适合上镜,又要较好的口才,还要善于看人说话,不能有异端邪说。可实际上,学问真做得好的人,往往不适合上镜,口才也未必流利,而且个性较强,特立独行,不愿说假话、套话,所以真正有学问的专家一般都不爱上电视抛头露面。

对垃圾村大规模改造,像欧老爹这样有城市户口的人还好办,拆迁办会依据他们现有住房的面积按一定价格给予资金补偿。可怜的是那些没有城市户口的外来者了,不仅不能得到任何补偿,还要被赶回户口所在地。欧亚非知道,城里很多人看不起这些捡破烂的人,嫌他们脏,嫌他们素质差,嫌他们给城市丢脸,可他们是政府环卫部门外清运垃圾的帮手,国外把这批人叫做“绿领工人”,他们为垃圾减量化、资源化做了不少贡献,还解决了农村一部分富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像这样的“绿领工人”,北京就有近10万人,欧亚非所在的这个城市也有三、五万,光垃圾村可能就有两万多人。

欧老爹在当“垃圾庄园”老板后,除了搞垃圾分类回收和种菜养猪养鸡外,还干了一件好事,就是在“垃圾庄园”的一个角落辟出了一片空地,盖起了职工宿舍。这两栋职工宿舍楼虽然隔垃圾处理场有些近,可职工上班也近啊!这也让欧老爹赢得了大家的赞许,原来环卫局里的好多人都羡慕“垃圾庄园”,好多人都想往这个地方挤呢。

有了职工宿舍,原来住在垃圾村的一些环卫职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们高高兴兴离开垃圾村,住进了“垃圾庄园”的新房子。欧老爹是个很照顾大家的人,也怕别人说三道四,他跟老伴是最后一个搬进新房子的。虽然房子不算大,只有95平方米,可那也是三室一厅,厨房厕所齐全,比垃圾村里的环境不知强了多少。

欧老爹老妈住进新房后,欧亚非回家住过两晚,还问他们是不是要简单装修一下。他老妈说: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钱都刷墙上、贴地面了,心里还老觉得可惜,就这样,水泥地面加白墙壁,挺好挺好,这辈子我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活值了。

家里三间房,欧老爹让其中的一间只摆了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桌子,墙上挂着他们的全家福。他对欧亚非说:这是给你妹妹留着的,什么时候她回来就睡这里,我们老俩口住一间就够了。

看着墙上挂的全家福,欧亚非都觉得有些心酸。那是欧拉美小学毕业那年照的,她小升初通过后,欧老爹老妈都很高兴,觉得捡妹子给家里又省了一大笔钱。要知道,欧拉美的学习成绩始终一般,小升初考试前,欧老爹老妈都悬了一颗心,担心捡妹子考砸。没想到,捡妹子临阵不乱,发挥出色,顺利过关,欧老爹破天荒领着大家到外面的小饭馆吃了一顿,然后就去照了这张像。照片上,欧亚非咧嘴笑着,牙齿缝里留下的一点菜片还清晰可见。他现在想,怎么着也得把那菜叶子PS掉吧!

欧亚非正在那里发愣,他老妈走过来说:现在要是你们都回家多好,家里房子那么大,你们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不像以前,都挤在一起,连翻个身都不得劲。现在好了,可你们又都不回家了。

欧亚非安慰老妈说:老妈,你跟老爹能住进这么好的房子享清福,我们就安心了。我原来就想,以后要是有了钱就买上一套大房子,让你们老俩口养老。欧老妈嘿嘿笑着说:你先别想着给我们买什么房,还是赶紧自己能分上房,找个媳妇养着吧。你们不知道,你和你妹妹都让我们老俩口操心死了,一个老不找对象,一个老不回家,你们都是怎么了?

嘿嘿,欧亚非有些尴尬地一笑说:其实捡妹子不回来吧,也不是不想你们,她有她的想法。我呢,您就别操心了,保证到时候给您带个对象回来,错不了。欧老妈嗔笑道,你别安慰我了,我是有耐心可不一定有时间,我们老成这样,看你们还不成家,心里能不急吗?都老大不小了,别的人孩子都快上学了,你耗什么耗啊!

是啊,欧老妈说得对,欧亚非心想我耗什么耗啊,其实他也没想耗自己,从17岁时被那个“丁香花女人”迷惑之后,欧亚非就在爱与欲的折磨中变得不能自己。现在这个社会,要满足人的低级欲望并不算太难,只要你稍稍想开一点,就能找到放纵的机会。欧亚非也并非没有碰上过想跟他睡觉的女人,寂寞难耐的时候,他也会穿上便装,找个女孩去泡泡吧,KK歌,如果感觉还算好,也有可能玩一把“一夜情”什么的。可越是这样,欧亚非却越觉得空虚无奈,越来越没有感觉。以前,他是很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爱情奇迹,但现在他只会一见钟性,看到那些漂亮、可人的女孩,他就抑制不住地想像她们的胸部和下身。有时,欧亚非很讨厌自己的这种垃圾心理,感觉这跟他人民公安的身份太不相衬。

其实,有时他反而有些羡慕和欣赏妹妹欧拉美,娱乐行业虽然很垃圾,但人的本性也比较率真、简单,那些假正经和虚伪的东西较少。在娱乐这个行业里,欲望都是赤裸裸的,谁谁谁告某个导演搞了她却没有给她戏演,谁谁谁说跟某某大腕睡了多年却从大腕那里连点医药费都拿不回来,还有谁谁谁当众骂了记者SB,谁谁谁为了出名故意坐在某某大腕的大腿上制造绯闻,这些乱七八糟、垃圾不如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炒作,好像那些人真的脑筋只有一根筋,把自己的隐私和欲望一股脑儿端到大家面前,让人一块儿品尝。

可到了贪官污吏这里,谁会这样赤裸裸地披露隐私和欲望呢?有谁会因为被某个领导睡了没得到多少好处,就公开告状?有谁会因为领导骂了记者就敢报道说领导过于粗鲁不尊重人?有谁会公开制造自己跟某某领导的绯闻来提高身价?娱乐圈的事换到其它领域真的不灵光,难怪老百姓可以对娱乐圈的事随便评头品足,甚至恶搞,可对其它圈子里的事情谨言慎行,不敢随便放言。这个社会,真的是愈垃圾愈快乐。

从欧老爹老妈的新家回到单位后,欧亚非就接到妹妹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去北京拍戏了,这回是张大导演的片子,绝对大片,我可真够幸运的。”

哇,哇,欧拉美这话都有些让欧亚非犯晕,她都演上张大导演的片子了!全中国有多少演员想上他的片子啊,不给钱都想上啊,上个影子都行。好多人觉得上了张大导演的片子,那就算成了名了。欧亚非笑着说:妹妹,你真有造化啊!老爹老妈要知道你这么有出息,还不得高兴死了。

这时,欧拉美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跟他说: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以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跟我提老爹老妈好吗?

为什么?欧亚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啊,现在经常就有记者采访我,估计以后还会多。我可不想说老爹老妈是捡垃圾的,那多丢人啊,要是记者去骚扰他们,老爹老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怎么说呢?这个问题你回避不了啊!”

欧拉美干脆地说:你别在意啊,也别说我没良心啊,我现在都跟人说,我老爹老妈都死了。你想啊,我是你老爹捡回来的,又不是亲生的,我从来不知道亲生老爹老妈在哪里,那他们还不都跟死了一样啊!

原来,这个问题一直梗结在欧拉美心里。其实欧亚非也有些好奇,很想知道妹妹的身世。以前不干刑侦可能这想法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干这行,他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可困难的是,这事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头绪,欧老爹也永远三箴其口,不吐一点信息,他欧亚非到哪里去找线索啊!欧拉美的想法虽然有点虚荣,可他也能理解。当了公众人物,人就喜欢一些面子上的事。不过,欧亚非敢保证妹妹对自己在垃圾村的成长经历遮掩不了太多时间,只要她成为公众人物,就难免有狗仔队去挖她的老底,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多老师、同学、邻居会给她揭底的。

欧拉美最后笑着说:哥,就你跟我亲了,我跟外面人也说我哥在公安,什么时候我走红了,你就来给我当经纪人加保镖,我绝对放心。哈哈,欧亚非忍不住也笑起来对妹妹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将来不干公安就有着落了。

三天后,欧亚非接到妹妹的短信说:哥,我到北京了,这里可真大,过几座桥就让我快懵了。我一切都好,你先别告诉老爹老妈,等我找好地方住以后,再跟你联系。妹。

美美自述18

我为什么要去北京,这是个很无厘头的问题,对我来说,我就像一条小鱼从小水池游进了大水池,只不过翻腾的地方更大了一点。但我自己呢,还是一条小鱼,没有因此就长成大鱼,甚至我都有变小了的感觉。北京毕竟是个池子大王八也够多的地方,难怪有那么多人愿意在这里漂着。

我从家里出走后,真的没有特别想回去的感觉,虽然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可那个“狗窝”并非我想呆的地方,我从心里就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有时,我想像我的生父、生母还在寻找我,他们住在漂亮的地方,过着有钱人的生活。可有时我又心怀恶意地猜度,也许他们过着更烂的生活,而且早就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个没人管的女儿。

在外面就这么漂着,我觉得很是爽快。我是一只流浪的母狗,哪里有狗食,哪里有温暖,就跑向哪里。

我知道,我在娱乐圈就是个混饭吃的人。本来我就特别没理想,只有一点点爱好和幻想,娱乐圈能满足我这点爱好和幻想,我就已经非常知足了。这个圈里的人别的毛病也没什么,顶多有些“流氓”,可哪儿没有流氓呢?我在“垃圾村”见过的流氓还少吗?比娱乐圈的流氓们还高级吗?

人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献身的,为艺术献身总比为其它事情献身要好些吧。有人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的女人脱光以后能称得上艺术,这就是法国。法国人为什么能这样坦然看待女人脱衣服这件事啊?那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为艺术而脱就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哪像我们国家的一些人那样大惊小怪啊!

剧组的一位摄影师说,女人就两种状态,穿衣和不穿衣的。那男人呢?

到了北京,我真是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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