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蜜!”“这才来了多久就开始担心了……”“月亮你太幸福了!”
众女生觉得终于把之前的不快掩盖了过去,调侃她一阵后就各自聊起了其他话题。
“你……”
岳芽转头,看到夏欣然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不好。
“行啊你,这么大的事竟敢对我瞒得这么紧,”她靠过来,低声叫道,“我们岳芽居然不声不响地和男人同居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与其说是同居,不如说是养了个奇怪的东西吧。
“那是怎样。”从她的眼神看,很显然是不相信的。
“不方便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又赶紧讨好,“到了合适的时候,我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嘛,你不要生我的气。”
如果有第三个人发现了太阳的存在,被捉去进行科学研究要比想办法让他恢复原状的可能性大得多吧。
“罗密欧朱丽叶?受伤的黑道大佬?”夏欣然先是好奇地猜测,看岳芽一直摇头却突然很认真地握住她的手,“你以为我和她们一样,只是想知道点八卦而已。”
“你这个被人欺负了还笑呵呵的笨蛋,一不小心就会受委屈。”她担忧地看着她。
“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岳芽并不在意,就凭他?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嘛。
婚宴的后半段就是用餐和祝酒了。九点多散场后还有一些宾客要去闹新房,东城酒店与饮马池的距离不近,岳芽向何萌告辞后就先离开了。
回到家,太阳正在用她的电脑浏览新闻——这是他最近常做的事。关了静音,拉上窗帘之后,笔记本屏幕的光亮从外边并没有办法感觉得到,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十分安全,让岳芽离家在外也放心得多。
缩小之后,听力变得比正常时敏锐很多倍,他肯定已经听到了她进门的动静,只是一如往常连头也没回,更别说打招呼讲“你回来啦”。
岳芽走过去,不顾太阳的挣扎把他提起,两只手捧着,凑到眼前。
“你到底是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啊。”
太阳不理她,动作夸张地揉着肩膀,意思大概是刚才那下太过粗鲁弄疼他了。
“对不起啦。”她赶紧把他放到沙发柔软的坐垫上,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是打错电话了吧,”她也坐下,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时间正好的电话,让她避免了更尴尬的局面。真也好假也好,她实在不希望这次偶然的见面,让自己在同学们的口中成为生活落魄一无是处非常需要同情的对象。
“不是,”他摇头,“我只是想试一试这个手机还能不能用。”
开始确实是因为看她冒冒失失,有点担心在婚宴会不会出什么状况才打过去的,等挂了电话才注意到一件事情——这部手机实在太过干净。邮箱里没存有任何短信,备忘和记事本全是空白,还可以理解为以前的他信息发完即删、没有用手机记事的习惯,通话记录和通讯录里没有任何记录,事情就有点诡异了。
“什么?”听他说完,岳芽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大晚上的你别吓人啊。”
“没有。”太阳的语气变得严肃,眉头也紧紧地锁起。
说偷懒也好逃避也好,之前两个人的想法都差不多,觉得太阳维持这种状态当然是不怎么好,却怀有侥幸或许哪天他自己就恢复了,因为确实找不到任何线索。既然是从天而降的,说不定是魔法师或者精灵神仙开的玩笑,时效过了就会恢复——童话故事里不都这么说的么。
但是手机的状况却使整件事透出点阴谋的意味,让他们不得不正视现实。背后的人,或者团体,有条件这么不紧不慢地处理他的贴身物品,那么他当时的处境究竟会危险到什么一个程度?而看似轻松的生活,是不是也正被什么人窥视着。
“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嗯。”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失忆,生活的能力没有退化,白天看时政新闻财经资讯他也能很迅速敏捷地做出分析,但是对于自己的来历、认识什么人、以前做过的事,却完全没有印象。就像被什么人用橡皮擦,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
“啊!”岳芽突然惊叫出声,她高兴地说,“电话号码,也许可以查出什么也不一定。”
这些年查询某个特定电话的归属地,已经非常容易。她说做就做,点开网页把他的号码输入进去。
“好了,”软件很快给出了答案,“至少能确定你是大京人了。”
太阳也被送到了书桌上,看到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他却没办法像岳芽一样乐观,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居然这么无所作为地过了半个多月。
“还可以怎么办呢……”岳芽看他并没有露出一点轻松的意思,“啊,有了!明天我到通讯的服务厅查一查,一般情况下,缴费的回执上不是会印上机主姓名吗。”
“知道名字后,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暂时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不能急,以防出乱,但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天晚上整间屋子的气氛十分凝重,太阳一直靠着大波斯菊茎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岳芽怕惊动他,做什么事都是轻手轻脚的。
熄灯躺在沙发,她瞅着黑乎乎的屋顶,越想越是害怕——从来没有觉得危险离自己这样近。丰富的想象力第一次成了缺点,电影和小说里的血腥暴力场面一个接一个地在脑中上演;门外、窗子边、柜子里……好像随时都会跳出一个阴狠毒辣的人物,要取他们的性命。
“太阳啊……”她的声音有点发抖,“你睡着了吗?”
没人回答。
“别吓我啊……”
“没。”
“哦,那个……我想和你睡。”
“……”
“一个人睡……很害怕。”
“胖豆芽小姐,”虽然看不到,但她可以猜到他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既不耐烦又无奈,“真有人来的话,我这个体型连一颗子弹都挡不住的。”
“嘻嘻,没关系。”岳芽几乎是跳下了沙发,一下就奔到了床边。
睡了个很安稳的觉,她早上起来心情不错。太阳埋怨她呼吸声太重吵得他一晚上没睡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祝我好运吧。”背上背包,岳芽出发了。
她直接坐车到了最近的通讯营业厅,在预约机排队领号。随着LED显示频上号码的变动,她的心情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呢?”在椅子上坐定,桌子对面的工作人员就微笑着问。
“……我想缴费。”
“请问需要缴费的电话号码是什么呢?”
岳芽昨晚上已经把那十一位数字背得滚瓜烂熟,这时便一个个报出。
付费,输入,缴费完毕,打印单据,这是大多数情况下到通讯营业厅缴费的流程。然而现在,营业员输入完电话号码后,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确定是这个号码?”
“对的。”
“请问您和机主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一下子让岳芽警觉起来。她意识到自己这么大喇喇地把太阳的电话暴露出来,其实非常危险,如果她捡到他是偶然事件,说不定此时此刻酒有谁正密切注意着搜集他的信息。
“呃……”心里一慌,根本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圆谎。
她偷偷挪动脚步,准备情况不好先离开这里再说。但保安的动作比她更快。
“对不起,您可能与机密案件有关,请配合调查,随我们到办公室等待警方人员。”
那位营业员当时输入号码时也被吓到了,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机主的信息她没有浏览的权限,网络还很快连通了保卫部门,不到一分钟就控制住了这位客户。
“我只是来缴费的!”岳芽努力为自己辩解,但身边两个保安置若罔闻,只让她往办公室走。
“怎么回事?”
这时候,VIP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先走了出来。
“经理。”其中一位保安走了过去,低声和他说了几句。
“好的,了解了,稍后我也会过去,”他点点头,又马上换了副表情转身,“赵先生慢走啊。”
岳芽往那边望,正好与走在经理身后的年轻男人的视线对上。
“岳芽?”
“赵学长……”她挠挠头,忘了自己的处境,还想奔过去,“你回来啦。”
赵柏书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寻常。
“梁经理,这是?”
“哦,这个……”经理赶紧解释道,“这位小姐可能涉及某个案件,需要配合调查。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上面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学长!”岳芽使劲摇头,这个领导对他很客气,有机会。
“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温和地说,“她是我的学妹,除了画画,就没有什么别的天分了。”
“究竟怎么回事,跟学长说说。”趁旁人没注意,他朝她眨了眨眼。这是他们以前的暗号,她懂的。
“我就是……我就是来缴费的,”岳芽反应过来,知道一味否定就好,“一定是……刚才那位营业员听错号码了。”
“不信我可以打开包包给你们看,”她翻出手机,“我的手机只有这一个,今天路过这里就是想来充值而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