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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好心没好报

等到晚上结束出游时,已经是亥时了。

送景帝回到寝宫,这一干人才各自返回住所。

临走的时侯,墨非烟不由得问聂子靖:“大哥,你晚上住在行宫,还是回府?”

聂子靖苦笑一声:“我当然是住在行宫,虽然有亲兵把守,为防生变,还是由我负责卫戍。”

墨非烟虽然心有不舍,但一想到第二天还能再见,便含笑道别。刚走出行宫,还没有回到云水阁,就听到身后传来聂子逸那懒洋洋的声音:“娘娘腔!”

墨非烟蓦的回过头来,月下的聂子逸显得格外俊逸,衣衫仿佛比月色更白,脸上却有着几分让人不易觉察的怒意。

墨非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困惑的想,今天她好像没有得罪这个混蛋,看他的脸色,怎么都不对?

“娘娘腔,今天那两句诗,是不是你写的?”

墨非烟扬了扬眉,尖秀的小脸微抬,反问:“是又怎么样?”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以为没有你那两句诗,我就写不出来吗?”聂子逸恨恨的瞪她一眼,“你分明是瞧不起我!”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墨非烟没好气的瞪着他,提高了声音:“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聂子逸气呼呼的指责她,“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居然让大哥给我传小抄?你分明是玩我难堪!”

墨非烟耸了耸肩膀,不想理会他,真没见过这么会没事找事的人,如果今天晚上不是聂子靖要求,她怎么可能帮他呢?想到这里,声音一冷:“现在你说这些做什么?有本事,你去找皇上说清楚?”又故意打击他,“瞧瞧二哥,人家样样都比你强,你呢?如果你不想被人看扁,最好就不要在这儿没事找事!”

“你!”聂子逸气的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欺身上前,“娘娘腔,你别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承你的情!”

墨非烟撇了撇嘴,斜眼过去:“放心,我们之间没有情分!”

也许是墨非烟那不屑一顾的神色惹恼了聂子逸,他忽然伸手过去,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实在太可恶了!”

“你快放开我!”墨非烟大惊,她惊,不是因为害怕聂子逸对她不利,而是怕身份暴露,尤其是不能跟人拉拉扯扯。

聂子逸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玩味似的笑意:“怎么了,你也有害怕的时侯?”

“你放开我!”墨非烟急了,去推他的手,但他的手像两把大钳子一样,捏得她下巴都疼了,却丝毫没有移动。

聂子逸微眯起眼睛,仿佛在看着猎物一般,忽然笑了起来:“娘娘腔,你这样看,真像个姑娘!”

我本来就是姑娘!这句话差点儿没从嘴里溜出来,话已到了嘴边,被她生生忍住,恶狠狠的吼出声来:“要你管!”

“你还这么倔强?”聂子逸笑的越发邪魅,寒星似的目光,渐渐升出一股异样的感觉。现在娘娘腔被他抓在手里,他怎么看,都觉得像个女孩子。因为男孩子不可能有这么光滑细嫩的皮肤,也不可能有这么秀气的容貌,还有这小小巧巧的身板,就连阻止他的小手也像是莲花般纤小,居然还翘着兰花指!

恍惚间,他只觉得眼前的墨非烟现出女子的模样来,虽然是在气恼中,却带着一股俏煞的清艳,竟然比普通的女子还来得动人——这是男人吗?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俏?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媚?

这一刹那,两个人距离得很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两张脸距离不过一尺,墨非烟忽然涨红了脸!这个聂子逸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怎么那样奇怪?就好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的样子,但猎人的眼神也没有这么炽热。

怪了!我居然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念头,莫非我最近太少去青楼了,饥渴到如此地步了?

这个念头一起,让聂子逸大惊失色,他倏的放开了她,月色下,他的脸色居然也有些发红。

墨非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揉着被捏疼的下巴,气愤的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好心帮你一把,你还过来没事找事?你脑袋让驴踢了?”

若在往日,被娘娘腔这么一骂,聂子逸必定是要还口的,但今天不知何故,他居然没有再追究下去。反而又睇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真是莫名其妙!”墨非烟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无心去细想这些问题,她只想着,等到天亮就能再看到聂子靖了,这对她来说,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一夜秋风紧,早上起来,院子里已经堆积了一地的落叶,伴着残花,别说什么花褪残红了,连树枝上都呈现出败落的痕迹。

墨非烟匆匆的吃了早饭,就赶着陪王爷一起到行宫,有皇上在,早上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请安了。

走在她前面的是聂子逸,可今天的他实在异样,只见他时不时的回过头瞥自己一眼,却又什么话也不说,看那眼神似不像是恨意,却复杂的教人摸不透。

片刻之后便已来到行宫,景帝已经用了早膳,此时正端端的坐在大厅的中间,慢条斯理的品茗。

“臣等给皇上请安,愿我吾皇龙体安康。”

高齐摆了摆手,笑容浮现在脸上:“晋王快快平身,这些虚礼不拘也罢。”又命令下去,“快给王爷看座。”

聂知秋坐在景帝的对面,陪着他喝了两杯茶,忽然听到景帝一声长叹。

“皇上,怎么无端的叹气?”

高齐摇头道:“晋王,你不知道,朕这次来,看到你们易州这么富庶,真是感慨万千。”

“这全是皇上的政令好,若不是皇上的政令,只怕我们易州的百姓也不会过上这样安居乐业的生活。”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朕心里头始终有件事,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聂知秋奇道:“到底是何事?皇上说来听听?”

“王爷应该知道,我们与北突开战多年,虽然说三个月前在白鹿坡一役,把北突打得落花流水,谁能担保北突不会卷土重来?”高齐忧心重重的皱起了眉头,“想那北突兵强马壮,对我大晏国虎视眈眈,这次虽然受到重创,元气大伤,但他们的侵略之心从未改变,若是他们再兴兵犯境,朕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不必担心,倘若北突再次来袭,靖儿必定会披挂上阵,力拒强敌,可保我大晏国安危。”

高齐再次摇头,反而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来:“王爷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连年征战,国库已空,假如敌兵来袭,就算有子靖这样骁勇善战的将军,朕也无力供给军饷,士兵们连肚子都填不饱,拿什么打仗?”

聂知秋听到这里,也不禁怔住了:“这……老臣倒是从未想过。”

高齐立起身来,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朕这次出游,一路上所见老百姓都很富足,尤其是你们易州,简直富甲一方,可见我大晏国朝廷虽然没钱,可是富在民间啊。”

这句话让聂知秋非常得意,他微笑道:“这都是皇上治下的功劳,老臣也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所以朕就一直在忧心国库空虚之事……若是国库充盈,别说一个北突了,就算南蛮同时来袭,朕也是不怕他们的……”说到这里高齐的声音顿住了,蓦的回眸盯住聂知秋,问:“王爷可有什么办法,能解朕之忧?”

“这个……”聂知秋怔住了,他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聂子靖也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上前说道:“可惜我们易州的军饷我早已捐给了朝廷,我们易州也没银可捐了。”

高齐继续叹气:“天下五大藩王,以你们易州最为富饶,怎么能说易州没有银子呢?”他开始举例,“就拿朝廷每年的税收为例,每年朝廷拔给易州的军饷就是三百万两银子,再加上其他的藩王,国库的银子一大半都在你们这些藩王手里,现在弄得国库都没有银子贮备,连仗都不敢打……你们说,万一北突再来侵犯,朕要怎么办?”

聂知秋愣住了,皇上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吗?怎么突然跟他提起了国事?还提到了军饷?这是什么意思?

聂子靖听到这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皇上的话不无道理,他也深知连年战争,国库确实空虚,否则他也不会私自把军饷捐给朝廷。

墨非烟听到这里,却默默不语,她总觉得皇上话里有话,怕没什么好事?

“王爷富甲一方,易州土肥地沃,这些年来,晋王所管辖的地区,在全国来说,都是极富足的,其他藩王哪里及得上?”

聂知秋又不免沾沾自喜,若是说到五个藩王之首,舍他其谁?

“王爷若是肯伸手帮朝廷一把,那朕将不胜感激。”

这话转的,连聂知秋都有点懵了,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齐回过头来看着他,故作神秘的问:“难道王爷不知道朕的意思吗?”

聂知秋茫然的不知如应对,只好笑道:“老臣驽钝,还望皇上明示?”

“王爷贵为藩王,管辖着易州八郡七十三县。除了朝廷每年所拔的军饷,所管辖地区的赋税都归晋王府所有,况且这一带土地肥沃,粮食连年丰收,易州实在比朕的晏都还要富庶,晋王府实在比朕的朝廷还有钱!”高齐说到这里,忽然笑了,“朕这次来到易州,不只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其实还想跟王爷募集军饷,充盈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聂知秋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是为了此事而来,一时之间,他没有接话。

皇上的话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聂子靖也敛住了笑容,晋王府是什么情形,他比谁都清楚,这次为了接驾,所建行宫,都是东拼西凑的,现在怎么能拿出银子来?

“皇上,其实我们晋王府绝没有皇上想的那样富裕……”

高齐打断了聂子靖的话:“子靖,朕这一路上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晋王府没银子,何以行宫建得如此富丽堂皇?就连朕都建不起这样一座豪华的行宫,但是晋王府却有这个能力!”

聂子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墨非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就说皇上没这么好心,果然,才一天的时间,皇上就把真实意图给说了出来;如果换作别人,倒也罢了,问题这是皇上,谁敢得罪皇上?谁能拒绝得了皇上?

高齐黑眸微眯,看似漫长不经心,实则在看着场中每一个人脸上的变化。静忖了几秒钟,他忽然又笑起来:“晋王乃五大藩王之首,朕本以为这次来到易州,晋王会毫不客气的答应朕的请求,没想到晋王这么犹豫,还不如其他几位藩王呢?”他瞥了聂知秋一眼,又笑了起来,“齐王、禹王、汉王、良王可是痛快的很。尤其是良王,他的封地距离易州最近,却最大方,朕一开口,良王就立马捐给朝廷二百万两银子,连朕都大吃一惊呢?”

聂知秋最喜欢听到的话,就是夸他为五大藩王之首,最喜欢做的事,也是压倒其他四藩,一枝独秀,现在听到皇上这么说,顿时脸都红了,憋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的道:“皇上这么说,是瞧不起我们晋王府了?”

“老王爷不必生气,朕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朕从来都没有小瞧过晋王府,也不敢信口开河。”

聂知秋的脸阵阵白,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说道:“皇上,不是老臣自夸,若是良王府能拿得出来二百万两银子捐给国库,老臣情愿捐给朝廷三百万两银子……”

聂子靖听到这里,脸都变色了,大呼一声:“父王……”

墨非烟也瞪大了眼睛,在这里,她是绝对没有发言权的,但她清楚的知道,皇上这么说,分明就是设计让王爷往里跳……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只有王爷被皇上牵着鼻子走,他原是受不得激将的!

高齐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聂知秋的肩膀道:“晋王果然不愧是晋王,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五大藩王之首,果然名不虚传!既然王爷已经应允了,朕也放下心来……王爷忠心为国,其志可嘉,让朕好生佩服!”

聂知秋被他这么一夸,很有些飘飘然,完全忽略了实际情况,只管笑道:“皇上已经开了金口,老臣怎么能拂皇上的面子,请皇上放心,这笔军饷老臣一定会捐给朝廷的。”

高齐点头道:“朕相信王爷所言不虚,不过,为防生变,朕想跟王爷订下一个期限,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聂知秋困惑的问:“什么期限?”

“就是王爷筹措这三百万两银子的期限啊,朕知道短时间内,王爷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现银送往晏都,所以朕决定给王爷订下一个期限!”

聂知秋这才明白,恍然大悟道:“还是皇上思虑慎密,这个连老臣都不曾考虑到。”

“既然这样,那朕就给王爷一月为期如何?”

“皇上,万万不可!”这下聂子靖不得不挺身而出了,“皇上,三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算倾易州之财力,短短一个月之内,也无法筹措到这么多银子,还请皇上宽限时日。”

听到儿子这么一说,聂知秋也觉得时间太过仓促了一些,上前说道:“皇上,靖儿说的对,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高齐眉梢轩动了一下,沉吟道:“一个月的期限固然太短,可是国库也确实空虚,但不知王爷让朕等到什么时侯?”

“这……”聂知秋把目光投向了大儿子,希望从大儿子的神态中找到答案。

聂子靖虽然知道王府困难,具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筹措这三百万两银子,他心里也没底,想到上一次都是烟儿出面追的债,他把目光落到墨非烟的身上。

看到聂子靖投过来信任的目光,墨非烟只感到心里发虚,她哪里知道这些?是,没错,在两个月前,她是帮王府追了一笔债,但那只是追债,那和募捐能一样吗?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聂子靖这么信任她?虽然她很希望自己能博得聂子靖的好感,可是连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情,她可不敢打保票。这么想着,她朝方正看去,也许方正会有办法……

方正哑口无言,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虽然一直都帮着王府处理事务,也了解王府的财政状况,但是三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具体所费时日,他可不敢肯定。也许二哥会有办法,自从大哥为朝廷效力之后,二哥成了王府实际意义上的一把手,王爷几乎把所有的大权都给了他。所以,三思之后,他望向聂子然。

聂子然满脸尴尬,这种事,他不会强出头的,而且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更重要的是,如果完不成的话,得罪的可是皇帝!整个王府中最聪明,最有办法的人就是祁远了,所以,他的目光移到了祁远的身上。不只是他,连聂子逸也在看着祁远!

看到这兄弟二人的眼色,大家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转移到了祁远的身上,祁远顿时感到如坐针毡。怪了!平时也没见大家想到他,怎么一有事情全都往他这儿看,难道他就这么有能耐?所以,他决定装傻,充耳不闻!

高齐见此情形,已经大体上揣摩出来大家的意思,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用他那湛然若神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然后缓缓开口:“如果大家拿不定主意的话,朕帮你们拿个主意……三个月,朕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筹措三百万两银子,怎么样?”

大家都蔫蔫的没有话说,皇上都把日期给定下来了,谁还敢反驳?

聂知秋干张了张嘴,只好苦笑:“既然皇上这么说,老臣只有遵命!”

高齐听了这话,眉梢眼角都有了笑意,他的目中满是赞许之意:“晋王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晋王已经答应下来,那朕也不便在此多停,朕打算明天就启程回晏都。”

聂知秋大吃一惊:“皇上这么快就要走?”

墨非烟恨得心里暗骂:王爷啊王爷,你到现在也没看出来皇上的用意吗?他来就是问你要钱的,你肯给他钱,他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高齐瞥了他一眼:“晋王,朕要给你时间准备筹钱,当然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朕也知道三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不如这样吧,朕这次回晏都就不必让子靖随行护驾了,让子靖在易州帮着筹措军饷,三个月之后,就让子靖把筹措的军饷送到晏都。”

这一下聂知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要感谢皇上的恩典,还是要佩服皇上的心智呢?倒是聂子靖上前大大方方的说:“多谢皇上体恤,既然我父王已经答允了筹措军饷,那我们必定会在三个月后把银子送到晏都。”

高齐的冷静的看着他,试图要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些什么,在看了他半晌之后,洒然一笑:“子靖真是国之栋梁,所思所行,全都是为朝廷着想,朝中有你这样的大臣,朕深感欣慰!”

“皇上过奖了,微臣也不过是尽力而力。”聂子靖心里暗暗叫苦,虽然皇上准许他不再护驾,虽然他已经答应皇上在三个月后把军饷送到晏都……可他心里明白,三百万两真不是个小数目,短短三个月内筹到这么多银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高齐却感到高兴极了,他本以为从晋王手里要钱,不会容易,可没想到事情超乎寻常的简单。他只不过用了一招小小的激将法,晋王就乖乖就范了。

到了第二天,高齐果然率着亲兵离开了晏都,临走前再三叮嘱,务必让晋王尽快筹措那三百万两银子,把晋王逼得不得不拍着胸口打包票,他这才满意的走了。

次日送走景帝离开易州之后,晋王府不得不召开一次家庭会议,商讨筹集军饷之事。

“我知道,这次皇上要我们晋王府筹措三百万两军饷之事,不是一个小数目,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思,大家有什么办法可以尽管开口。”事后,聂知秋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答应皇上的太过唐突了,可是已经答应了,难道还能反悔吗?反悔就是欺君,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他虽然贵为藩王,皇上也是万万不可得罪的,这个道理谁都懂。

聂子靖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始埋怨父亲:“父王,那天你为什么一定要答应皇上呢?就算答应筹集军饷,你也不用答应捐三百万两啊?朝廷每年拔给我们的军饷也只不过才三百万两,孩儿之前已经向朝廷捐献了二百万两,府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子了,这三百万两你让我们怎么办?”

“这……唉!”聂知秋忍不住叹了口气,若不是皇上用激将法,他怎么会中计呢?早知道他就不该答应的那么痛快,不该一口应承三百万两银子之巨,都是听到皇上提及了良王,他才强出头的。

聂子然冷静的看着大家:“大哥,你也不要再埋怨父王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聂知秋忙找了个台阶下:“然儿说的对,父王也是无心之失。”

聂子逸冷然一笑,戏谑的道:“我以为只有我能做出这样不靠谱的事,没想到父王居然也会这么做,现在想想,我心里真的很平衡。”

这话引得聂知秋狠狠瞪他一眼:“逸儿,正经事从没见你出头,现在你竟然敢取笑父王?你给我滚!”

“滚就滚,反正这种事情我也没打算掺一脚!”聂子逸边往外走,边丢下这句话,聂知秋听了,又气了个半死!

聂子靖见状,忙倒了杯茶给父亲:“父王息怒,逸儿他向来不懂事,父王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聂知秋气的喘了几口气,喝了口茶道:“这个逸儿,从来都不知道替王府分忧,父王总有一天会被他活活气死!”

“父王身体硬朗,千万不要这么说。”聂子靖回过头来,环视着大家,“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大家还是集思广义,想想办法?”

聂子然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聂知秋想了想问:“林总管,我们帐房还有多少银子?本季度还有多少赋税没有收?尚欠多少银子,你通知帐房的明叔,让他马上算出来,列一份清单给我。”

林玉堂应了一声,便去了帐房。

到了这个时侯聂知秋才知道急了,不过现在急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

看到父亲那么着急的神情,聂子靖于心不忍,他看了看祁远,问:“姑父,你有什么高见?”

“我能有什么高见?三百万两银子啊?那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就算把晋王府的家当全都变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早知道皇上此行的目地是这个,我们就不应该挥霍二百万两银子建什么行宫,直接把那笔银子给了皇上就完事了……谁知道皇上在这里等着咱们呢?”祁远满腹牢骚。

聂子靖又把目光移到方正的身上:“方兄,你是怎么想的?”

方正苦笑一声:“大哥,若我有办法,早就说出来了,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

最后,聂子靖千难万阻的望向了墨非烟,对他来说,墨非烟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若是烟儿都没有什么主意,只怕这次晋王府就真的不能度过难关了。

看到那么盼望的目光,墨非烟只觉得汗颜,为什么她只做了一点点事,在别人的眼中就被无限放大了呢?尤其是在聂子靖的面前,她简直不知道拒绝两个字要怎么说出口,可若是就这么答应他,她又觉得太过为难自己了。想了想,她抬起头来,用湖水般的清眸捎住了他,一字字的说:“大哥,你先不要着急,不是我不肯帮父王,是现在我也没底……还是等明叔把帐目算出来之后,我们再商量吧?只有明叔算出来帐目,我才能知道需要筹措多少银子。”

听到前面半句话,聂子靖的心就开始往下沉,可是他听到后半句话,就像一盏明灯似的,照亮了他心里的路,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烟儿这么说,那就表示,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却已经想到对策了。

墨非烟却只感到心虚,她不敢抬头看他,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只在看到帐目,她才能拿主意。

一个时辰后,林玉堂拿着帐目走进了大厅,把帐目恭恭敬敬的交到了聂知秋的手里:“王爷,这是明叔算好的帐目,请你过目。”

聂知秋接过了帐目,看了一眼,递到聂子然的手中:“然儿,你把帐目念给大家听。”

聂子然按过帐目,大声念了起来:“我们王府的帐房目前只有三十五万两银子,这一季度的赋税还没有收,如果收齐的话,大约可能有八十万两银,合计不过一百一十五万两银子,我们尚欠了一百八十五万两银子。”

聂知秋听到这里,默然不语,他本以为易州富庶,就算府中没有现银,税收一项,大抵可以应付得去,没想到账面上还亏损了二百万两左右的亏空。这笔巨款要怎么筹?要从哪里筹?真是让人一筹莫展。

聂子靖听到这个数据,也是大吃一惊,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管理过府中的事务,只是对于军饷一项,他有调控的权力。可是今年的军饷他都已经捐出去了,军队方面再也没有银钱,而府中的现银也才三十五万两,就算加上赋税,也欠缺了大约二百万两,以他的想法,根本想不出问题的所在。

祁远听了之后,拍着腿叹气:“都以为我们晋王府有钱,没想到我们晋王府只是个空壳子,还有二百万两的亏空,你们说怎么办?”

聂子然摇头叹气:“早知道如此,父王真不该答应皇上捐那么多银子。”

再一次的,聂子靖把目光投向了墨非烟,希望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办法。

墨非烟郁闷的长叹一声,难道这辈子她是欠了聂子靖吗?为什么只要看到他那充满忧虑的眼神,她就狠不下心肠来拒绝他呢?想了很久,她才缓慢的抬起头来:“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父王一定要把大权交到我手里,我才能做!”

聂知秋听到这句话,眸光顿时一亮,又惊又喜的问:“烟儿,你有办法?”

墨非烟苦笑,她这个办法也是逼出来的,不过想要做到,必须手中有权,没权的话,她办不到!

聂子然忽然问:“烟儿,你真有办法?如果父王把大权交给你,你真的可以筹措近二百万两银子?”

墨非烟看了他一眼,反问:“二哥,难道你有办法?”

聂子然嘴角露出一丝旁然不屑的微笑,就算他有办法,也不会揽下这件苦差事,那可是两百万两银子啊,不是那么容易筹措到的。

聂子靖问道:“烟儿,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我们都想知道。”

方正点头:“正是如此。”

墨非烟只管用眼神盯紧了聂知秋:“我要等父王答应了再说。”

聂知秋拍着胸口道:“只要你能筹到两百万两银子,你提出什么条件,父王都答应你。”

墨非烟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既然父王这么说,那孩儿就把办法说出来……我们易州除了朝廷拔发的军饷外,都是自收自支,易州地区的赋税全都是我们王府所管理的,这就是说,我们在易州什么权限都有。孩儿的办法就是,加强税收,只要是今年秋天没有交上田税的,一概征讨,但是绝对不能加赋,如果加赋的话,恐怕会让老百姓怨声载道,对我们王府也不利……”

聂知秋听得不住点头:“这个当然。”

“还有就是……我知道,我们易州邻近的就是南蛮国,南蛮国的商人到我们易州经商,我们居然没有收过关税,这次就把关税收起来。”

“关税?”

这个大家都一时都听呆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听过关税这项税收,顿时张口结舌,不知所谓。

墨非烟看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关税,简名思义,就是海关和进出口的税收。南蛮人到我们易州来经商,我们要抽取南蛮人的关税,据我观察,在此之前,南蛮人到我们易州来经商,居然没有交过一文钱税,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世界上没有不收关税的国家,我们当然要把这一点利用起来。”

“可是……”聂子靖忧心重重的道,“如果我们收关税的话,那南蛮人不是再也不会到我们易州行商了吗?”

“那不一样?”墨非烟睁大了湖水般的清眸,一字字说,“我早打听过了,南蛮人到我们易州来,多是以皮毛、丝线跟我们晏国人作交易,换取的是粮食,粮食是生活必需品,皮毛和丝线只是生活用品,我们可以不用丝线皮毛,但是南蛮人不能不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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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岁之前不能动用任何的家族势力,诛家大少任人欺凌,18岁后偶遇宅神。宅神:“我与你三件宝贝,其一,可让你脱胎换骨,其二,可拥有超越正常人的思维能力,其≡,超越常人十倍的肉体。”诛吾晨当即下跪口中直叫道:“宅神万岁!宅神万岁。”
  • 楚医生已持证上岗

    楚医生已持证上岗

    楚烨,名副其实的医科天才,有人说他天生就是为医院而生,他只觉得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对每个病人都温柔以待是他的态度。周围同事白眼已上天。你要是温柔,天上都能下红雨了,一块大冰山,又冷又毒舌,两百度的高温都不一定能将你融化,楚神要点脸……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冰山碰上火山爆发,竟然迸溅出不一样的火花。且看冰山大佬与暴躁护士长的双面对对碰,买定离手,看谁笑到最后。乔羽汐表面软萌可欺,但内心相当暴躁,又是隐藏吃货,战斗力强,总想着当别人家的爸爸。这个怎么解?无解!楚烨冷漠,一本正经,但时不时的毒舌能让你怀疑人生。周围被血虐的好友不胜其数,纷纷上线指责,朋友你要注孤生啊。当有人听说楚烨抓了乔羽汐这个小白兔,纷纷为乔羽汐抱不平,真是小白菜被那啥啃了。乔羽汐的室友们看不下去了,这俩人都是黑心萝卜,你们擦两眼看看,绝配!
  • 执掌位面

    执掌位面

    一朵七彩莲花,居然蕴含了无尽世界,这其中又究竟拥有着怎样的秘密?高考落榜的孙宇辰,又为何能够得到七彩莲花的青眯?且看孙宇辰如何玩转地球,踏步无尽世界,成就无上强者,破解七彩莲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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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逐渐拥有的超级力量,使自己成为了超级英雄,再一次实验中意外发现自己的基因控制不了分裂速度,一种未知的细胞在疯狂的吞噬着正常细胞。——相信我,虽然新手文笔不太好,但这书不错,望支持毁灭,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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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仙的甜宠

    “你便叫姜留吧。”那年,缅栀子花开,她心爱的男子,为她起了名。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名,却发现这名字是在祈求他心爱的女子留下。而他心爱的女子,不是她。他只当她是只宠物,她却乖乖在祁山为他守了五百年。可如若不喜欢她,为何又在凡界登徒子企图染指她时发怒?
  • 心理学对思想政治学习的启发

    心理学对思想政治学习的启发

    本书介绍了感觉、知觉规律对思想政治学习的启发、记忆规律对思想政治学习的启发、思维的理论对思想政治课学习的启发、概念的形成与掌握对思想政治课学习的启发等共9章。
  • 选召战争

    选召战争

    【本文平平无奇完毕】旧神与新神的交替,永远伴随的虚伪与谎言,战争与火焰。轮转千百万年的法则,七十二神座的交替,诸神与选召者的对决,血与火的交织,新世来临。